現在一聽到王二德這麽說,他的心裏立刻像明鏡似的。而且,在今世,他不想再做一個手握酒瓶的醉鬼了,為了自己能多掙點錢,也為了幫民工兄弟們爭取回自己的利益,他想他必須幹點什麽。


    這時,他們幾個人正好經過一片還沒開挖的荒地,有一處牆跟下長著一種不知名的野草。一根根像針一樣堅挺,長度大概都有十公分左右。而且遍掃這塊荒地,隻有這個牆根下長著這種草,別的地方都沒有。


    唐宇一看,樂了,貓著腰開始拔起這種草來。


    民工們還以為他是小孩子喜歡玩,一個個都笑嘻嘻地看著唐宇。


    王二德不想去阻止唐宇,說白了,他知道小猴子讓他帶唐宇過來的意思,無非就是讓唐宇玩玩的,所以王二德可沒指望唐宇真能幫自己幹活。


    於是,他嗬嗬笑道:“小宇兄弟,我們今天開工已經晚了,你要是愛玩就在這兒玩吧,我們先走了,隨便你什麽時候來幹活。”說完,他就想帶著人先走了。


    誰知,唐宇立刻向他們一招手道:“別走別走,大家一起來,把這種草都給我拔幹淨,而且要一根不剩。”


    民工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聽唐宇的意思,他好像並不像是在玩,但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這拔草算什麽正事。


    王二德見唐宇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不解道:“怎麽了?小宇,你跟這些草有什麽過不去的?”


    唐宇笑著道:“這些草有用。現在沒時間解釋,先幫我拔光再說,過會兒你們就明白了。我們搬水泥的時候用得著。”


    民工們一聽,樂了,嘻笑著問道:“搬水泥跟拔草有什麽關係?”


    王二德見唐宇一臉認真的樣子,一個人在拔著草,手裏已經有好多了。他開始相信唐宇不是在鬧著玩了。


    再一看,反正這種草也就那麽一小片,他們要是全上的話,一分鍾就能拔個精光了。於是,王二德一聲令下:“聽小宇的吧,他是我們這裏最聰明的,聽他的應該沒錯。”說完,他第一個彎下腰去,也跟著拔了起來。


    其他民工一看,也不多廢話了,反正也就分分鍾的事,也就跟著一起拔起來。


    這草特別好拔,它的草莖一扯就斷,不會連根拔起,而且一抓一大把。所以,沒一分鍾,一小片地方,讓他們十個人拔了個精光。唐宇立刻把他們拔的草都收集起來,每人一百多根,足足有上千根。


    唐宇把草扔進了安全帽裏,稍稍整理了一下,把特別短和特別長的都扔了。


    眾人好奇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唐宇突然問道:“這兒哪裏有油漆啊?不管是什麽油漆,有三種顏色就行。”


    一個民工順手一指道:“保安正好在油漆安全警示線,那邊應該有。”


    唐宇一看,果然有個工地的保安人員,在地上劃安全標誌線呢。唐宇立刻跑了過去,王二德一看,連忙跟在後麵。


    到那兒一看,地上果然有好幾桶油漆,有黃的,有白的,有紅的……保安見他們跑過來,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好,這個保安,王二德認識,王二德連忙跟他打了個招呼。


    唐宇見他們認識,就更高興了,懇求道:“保安師傅,我想把這些草蘸上一點油漆,可以嗎?”


    “把草蘸上油漆?”保安師傅不解地問道:“幹嘛?”


    王二德連忙替唐宇解釋道:“王師傅,這是我們新來的兄弟,是劉工程師看中的,腦子特別好用。你就不用管他了,讓他蘸吧,他肯定有他的用處,你我這種人是不會明白了。指不定他能搞出個什麽天大的發明來呢!”


    保安師傅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好在這點草,莫說是蘸上油漆,就是全都浸在油漆裏,也用不了多少的。


    唐宇見師傅同意了,連忙把草分成了三把,把每一把草的草尖上都蘸上了不同的顏色。一把是白色,一把是紅色,還有一把是黃色。由於蘸得不多,所以很快就幹了。


    唐宇拿著兩把草,王二德也拿了一把,一路飛奔著回到了民工們中間。然後大家一起來到了中央商場大樓。


    一到樓下,唐宇就看到那邊已經有二十多個民工等在那裏了。


    這時,站在人群前麵的一個中年人,引起了王二德這邊民工們的注意。他們立時都蔫了下去。王二德也朝唐宇吐了吐舌頭。


    唐宇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走了過來,長得尖嘴猴腮的。一走到他們跟前,他就陰陽怪氣地道:“你們好大的膽子。今天這中央商場大樓要幹大活,你們不知道嗎?天黑前必須把700包水泥搬上七樓的。你們倒好,足足晚了二十分鍾。


    都像你們這樣,還幹什麽幹,趁早回家喝西北風去吧。”說完,這個尖嘴猴腮又阿諛地對那個中年男人道:“熊總,他們太不像話了。我看,不如幹脆把這些人都趕走吧,我另外給你招人來。”


    王二德立刻在唐宇耳朵旁邊竊竊私語道:“這個說話的就是錢大寶手下最得力的走狗工頭,叫刁又安。那個熊總,就是熊炳坤,這個工程的總監理。他就是楚龍英楚大老板派來的。今天真是西邊出太陽了,熊總平時從來不管輔助工的活的,今天怎麽會來這裏啊?”


    熊炳坤已經快五十了,一副國字臉,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他厭惡地朝刁又安揮了揮手,意思是讓他不要多嘴。然後,他走到王二德麵前道:“王二德,你也算是個老班頭了,難道‘準時’這兩個字,你還不明白嗎?”


    “今天遲到,真不怪我們。”王二德立刻解釋道。於是他把小雷做錯《工時計劃書》,唐宇糾錯的事給熊炳坤說了一遍。


    熊炳坤一聽,不禁仔細打量了一下唐宇,將信將疑道:“真是這樣嗎?這個高中生模樣的,居然連老劉都看中了?”


    王二德連忙道:“那是當然。劉工程師臨走還關照我們猴子……不……侯工頭,讓他要照顧好小宇,他隨時有可能會用到他呢。”


    熊炳坤對王二德的話不置可否。他暫且放過這個話題,突然轉回正題,嚴肅地道:“難道這就是你們所謂遲到的理由嗎?”


    刁又安一聽,知道風頭轉過來了,立刻跟風道:“是啊,這就是你們遲到的理由嗎?《工時計劃書》錯了,就可以不上工,那是不是以後所有活都讓設計處的人幹了啊?還要你們幹什麽?”


    說完,他又陰險地在熊炳坤耳邊道:“熊總,我看今天一定要給他們一點懲戒。不如這樣吧,每個人頭上扣掉40塊錢工資,讓他們今天白幹一天,怎麽樣?”


    熊炳坤是個直腸子,根本不是什麽管理型人才,一味地就會重罰。刁又安這話,正中了他的下懷,他稍一思考,就想答應下來。


    而王二德和那些民工們,看到今天熊炳坤在,就已經感覺凶多吉少了。加上刁又安在一邊攛掇,他們幾乎已經是伸長脖子的鴨子等著挨宰了。


    誰知這時,突然人群裏有人叫道:“慢著,我還有其他理由,請聽我說完。”


    場地上所有人都把頭轉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居然就是那個高中生唐宇。


    唐宇見眾人看他,他幹脆走前一步道:“我叫何宇,今天第一天來上班。我知道我們這一組民工兄弟來晚了,拖了大家的後腿,本來是應該受罰的。不過,我們晚來,是有原因的。”


    刁又安怒氣衝衝道:“原因?剛才熊總不是說了嗎?你那什麽《工時計劃書》錯了,不算原因的。”


    說著,刁又安反剪著雙手,踱到唐宇跟前,鄙夷道:“少跟我們胡攪蠻纏,你一個新來的,也敢出來替大家說話,你算老幾啊?真是沒上沒下的。看樣子,我得去跟小猴子好好談談了,看他都招了些什麽人啊?”


    熊炳坤朝刁又安擺了擺手道:“讓他說下去,我倒要聽聽,這個連劉明智都刮目相看的高中生,能說出什麽道道來。”


    王二德他們一聽,頓時都替唐宇捏了把汗,他們知道,熊炳坤這人一般不發火,但真要是發起火來,三親六眷都不認的。這些民工原本想著,被扣掉40塊也就算了,但唐宇這麽一說,隻怕事情就要搞大了。


    但唐宇表現得卻很淡定,他托起了手裏的安全帽,指著裏麵剛才拔下來的草莖道:“我們今天遲到,為的就是這個。”


    此話一出,王二德這邊的民工先崩潰了。他們到現在都還認為,剛才拔草,純粹是小孩子貪玩。但萬萬沒有想到,唐宇居然會把這捆草作為遲到的理由。於是一個個嚇得麵麵相覷,有幾個人甚至吐了吐舌頭,感覺就要大難臨頭的樣子。


    其他人也都傻愣愣地看著唐宇安全帽裏的一堆亂草,然後再抬頭瞪大了眼睛看向唐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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