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出皇城,直接去了內城東南角的肅王府。


    徐銳沒有走大路,而是故意選了一條人不多的小巷,眼下他算是一步登天,恐怕今後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盯得緊緊的,再不能和從前一般任性了。


    這就是成長的代價,人生在世,在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也正失去另一些東西。


    來到肅王府門前,徐銳才剛剛下車,便見安歌已經等在了門口,顯然是早就知道他會來。


    “少爺!”


    主仆二人也有一些日子沒見了,見徐銳下車,安歌連忙欣喜地上前去扶。


    “辛苦了,肅王的情況如何?”


    徐銳杵著安歌的手,從車上跳了下來,剛剛站定便迫不及待地問到。


    提到肅王,安歌的臉色頓時一沉,凝重道:“險啊!王爺這次傷得非常重,剛剛抵京的時候一直處在深度昏迷之中,高燒持續不退。


    聖上日夜守在肅王身邊,太醫們束手無策,隻得連著三次派人去請長坡先生,但就如少爺所料,愣是連先生的麵都沒見上。


    當時聖上也是著急,氣得下令直接將人抓來,還好我到得及時,把長坡先生從實驗室裏抓了出來,這才免了一場禍事。


    長坡先生出關之後發現肅王傷口感染嚴重,已到了最危險的時刻,隻好冒險連夜進行手術,還用上了剛剛研製出來的新抗生素。


    夜間手術光線昏暗,新抗生素又沒有足夠的臨床試驗,風險非常大,先生後來說,他當時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好在結果還算不錯。


    手術之後的第五天,肅王清醒過來,總算渡過了危險期,撿回一條性命,但是眼下還吹不得風,今後也會留下諸多後遺症,練武是不成了。”


    聽安歌一口氣說完救治肅王的經過,徐銳長長地歎息一聲道:“果真是太險了,不過能撿回一條命比什麽都強,戰場本就不是兒戲,這小子喜歡什麽不好,非要跑去和人拚命,真是……”


    說著,徐銳搖了搖頭,邁開大步朝肅王府走去。


    來到門口時,徐銳微微一愣,忽然發現站崗的四個侍衛有些特殊,與那些沒上個過戰場,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不同,這四個侍衛雖然身材瘦弱,卻是滿身彪悍之氣。


    徐銳看得出來,這幾個人是真正從屍山血海中摸爬滾打出來的強悍人物。


    見徐銳愣神,安歌湊近他耳邊小聲道:“這幾位都是跟著王爺從冬欄堡回來的老兵,幾千將士就剩下了這麽九個人,王爺受傷後便是由他們一路護送進京的。


    要是沒有他們,王爺恐怕早就一命嗚呼,聖上感念他們,將他們都封成了從六品的校尉,可他們依然以侍衛自居,常伴王爺左右。”


    聽完安歌的話,徐銳對頓時這幾個老兵肅然起敬,二話不說,停下腳步朝這幾人抱拳下拜。


    謝老二幾人早就聽說過徐銳的瘋狂戰績,特別是後來在西川以四百大破二十萬崔家叛軍的壯舉更是將他捧上了神壇。


    聽聞傳說中的徐銳可能會來拜見肅王,幾個老兵早就心弛神往,這才會專門到王府門口站崗,就是為了提前一睹徐銳的真容。


    幾人都沒想到徐銳竟然會如此年輕,不禁驚愕萬分,但再看他那鄭重的模樣,幾人又都肅穆起來,連忙朝徐銳行了一個軍禮。


    至始至終,兩方都未曾說過一句話,但這簡單的一禮卻沒讓任何人失望。


    穿過大門,來到肅王府中,裕王、肅王、黃正元以及一眾下人早已等在那裏。


    肅王坐在輪椅上,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精神卻很是不錯,一見徐銳便笑道:“侯爺駕臨,蓬蓽生輝啊!”


    這句話本是調侃,可也讓眾人想起徐銳如今身份已經不同,一眾仆人丫鬟連忙朝徐銳見禮,侯爺、侯爺的喊個不停,黃正元臉色微微有些不太自然,愣了好一會才跟著其他人一起向徐銳見禮。


    看到肅王還能開玩笑,徐銳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朝推著輪椅的裕王拱手道:“二位王爺和黃兄都在,倒是我來得晚了。”


    裕王搖了搖頭:“正事要緊,要不是徐兄你身在千裏之外,卻心係老六的安危,提前將安歌先生派了回來,老六這次就真的危險了。”


    說著,裕王也笑了起來:“現在你身份不同了,我們兄弟沒法到門口迎接你凱旋,可不許記仇。”


    徐銳莞爾一笑:“幾個月不見,殿下倒是和在下生分了。”


    肅王翻了個白眼道:“就是,他要一戰把那些南朝蠻子都滅了,我能受傷麽?說起來我這傷也有他的份,四哥跟他客氣什麽?”


    說著,肅王朝徐銳伸出手掌,笑道:“拿來!”


    徐銳一愣:“你要什麽?”


    肅王笑道:“聽說你這次在西川撈得盆滿缽滿,還不分潤咱兄弟一些,難道你想吃獨食?”


    徐銳聞言頓時哈哈大笑,把早就準備好的銀票掏了出來,每人都有一份。


    “喏,這是星河集團的分紅,連同這幾個月欠下的一起給你們了,明天記得都來源初簽字就是。”


    幾人接過銀票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裕王笑道:“一出手就是兩百萬兩,uu看書.uukansu.co 看來你這次真是發了!”


    徐銳搖了搖頭:“不是我發了,是咱們發了,你們可是星河集團的股東,集團賺了錢還能少得了你們一份麽?”


    眾人聞言頓時大笑,幾個月不見的疏離感頓時煙消雲散。


    肅王大傷未愈,原本應該靜養,可是徐銳凱旋,他說什麽也要弄個家宴熱鬧熱鬧,眾人拗不過他,便隻好陪著他胡鬧。


    吃飯時,肅王嚷著要痛飲一番,可裕王堅決不許肅王飲酒,最後眾人都隻得以茶代酒,推杯換盞,各自說起這幾個月的事情,心潮澎湃,感慨萬千,講到關鍵處,免不了眉飛色舞,上竄下跳,好像終於從厚重的偽裝之中暫時脫身,變成了真正的少年。


    裕王、肅王、徐銳三人都十分盡興,唯獨黃正元一言不發,默默吃著小菜,聽著三人相互打趣。


    晚飯過後,黃正元便同三人打了個招呼先行離開,三人談性正濃,到肅王府的後花園繼續吃茶。


    說著說著,裕王便講起太子差點染指源初基地之事,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臉上的戲謔一收,鄭重地問徐銳:“徐兄,不知那件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不等徐銳開口,肅王便冷哼一聲道:“還能怎麽處理,也不是說大哥如何,他就是太放縱手下的人了,如此趁人之危怎能輕易罷休?當然是以牙還牙,找回場子去呀!”


    裕王橫了肅王一眼,轉過頭望向徐銳。


    徐銳一愣,見裕王似乎話裏有話,便也放下手中茶杯,不露聲色地問:“王爺覺得我應該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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