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虞山望著那雲海如鵬,朝陽如鳳,忽生一股豪氣道:“鵬北海,鳳朝陽。又攜書劍路茫茫。”


    老和尚眉毛一挑,說道:“你寫的?”


    閻虞山笑道:“那不是,就借來用用,寫這首詞的,可是位將軍,是個妙人。”


    老和尚佝僂著背,看著那雲山遠處,處處茫茫,朝陽起晨露,潤草亦潤人。


    “之後的路真的那麽難走了?”老和尚總感覺閻虞山此次出山並不是什麽好兆頭。


    “是有一點,但不足為懼,不過到時候你要是能出一份力,那還是出一份吧,當年的老弟兄不多啦。”閻虞山雙手負後,雖感前路茫茫,但隻要人族整體還在一條線上,那便不足為懼。


    老和尚聞言轉身而走,說道:“到時候,老和尚自會再回金剛境,與你去那妖國再殺一通!”


    閻虞山看老和尚轉身一走,連忙跟上,笑道:“老法師殺心這麽重呢?”


    老和尚撇了閻虞山一眼說道:“老僧斬的是惡業。”


    閻虞山忽然正色道:“是啊,惡業,天地生靈哪有處處都惡的說法。”


    繼而又說道:“時辰不早了,你帶著你徒弟繼續雲遊,我回趟帝都便要去前線了,決戰不會遠的,到時候別缺席。”說著拍了拍老和尚的肩膀,不等老和尚回應,便是一步踏虛空,無影無蹤。


    老和尚剛想說話,便感覺身後身影已經消失,笑著罵道:“你這憨包急性子。”又吸了口氣說道:“到時候,老和尚一定到!”


    到年處遠遊,當行千萬裏。


    晨曦照著老和尚的背影,漸漸拉長,再回首,已見在城門處等候多時的忘塵小和尚,老和尚笑眯眯地揮揮手道:“徒兒。”


    忘塵遠遠的看到了老和尚,起勢,從慢到快,老和尚一下子抱住了忘塵,慈祥地說道:“怎麽,又做噩夢啦?”


    忘塵抬起頭,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說道:“沒有啊,師傅我跟你說我這回做了個美夢,我這隻是擔心師傅。”


    老和尚摸著小和尚的頭說道:“這有甚好擔心的,傻小子,還信不過師傅?”


    小和尚稚嫩一笑道:“信得過!”


    隨即老和尚放下小和尚,牽著小和尚的手,說道:“走著,隨師傅回去吃齋飯!”


    “好咯。”


    而陪著忘塵在旁等候的素茯苓看著這溫馨的一幕也是樂得不去打擾,老和尚對他笑了笑,素茯苓也回意了一下,隨著他們進了城。


    ……


    酒足飯飽後。


    康複的呂子澤連忙處理著許許多多的後續建設的工作,沈傅舉陪著他各種忙碌。


    陳三鑫則與素茯苓呆在了一起,看著一場母女重逢。


    趙芍的母親柳長兮,很幸運撐到了心魔魘被滅的那一刻,在素茯苓一回來,妙手一展,便是沒有了後患。


    素茯苓看著身旁這個猶如木頭的陳三刀,這是陳三鑫的諢名,那年初出江湖,與人說的最狂妄的一句話便是:“殺你,我隻需三刀。”


    但事實證明,騷話隻是騷話,有時候隻要一刀,因為他可是天陰帝國年輕一代的最強刀客啊。


    “欸,我說陳三刀,你看到這種經曆過生死離別後的重逢一點感動都沒有嗎?練刀練傻了?”素茯苓點了點陳三刀的肩頭,不解問道。


    陳三鑫露出一臉不想理你的表情,但還是說道:“看多了,也就這樣了,我沒多少感同身受。”


    素茯苓無奈道:“哎,我怎麽就攤上了你這麽個呆子跟我一起欣賞這麽一幕呢。”


    “若是子澤在此,定會與我好好暢說一番,可惜可惜,被那俗事纏身,也就沈傅舉樂意陪他跑這跑那。”


    就在素茯苓提到呂子澤時,陳三鑫一句不經意的話,嚇得素茯苓差點從樹枝上摔下去,隻聽陳三鑫說道:“話說,你們跟沈傅舉這麽久了,沒想過他是個女的嗎?”


    “啥?女的?世間能有這麽玄妙的換臉術?素茯苓腳下一滑,連忙抱住樹身,一臉震驚道。


    “這我不知道,但身為刀客,他的劍意雖然模仿的很好,但我還是能感覺到那不是男兒劍意。”陳三鑫一臉正經地說道。


    素茯苓此時笑了,環抱手臂說道:“那這可好玩了,她到底什麽時候開始注意到子澤兄的呢,是一段好故事,那你不打算和呂子澤說說這事兒?”


    陳三鑫看了嬉笑的素茯苓說道:“我與他可不熟,你怎麽不去說?”


    素茯苓拍了拍身上塵土,視線看到呂子澤身在的辦事堂,再看他身後的沈傅舉,笑道:“這需要我去說嗎?時候到了自會揭曉,到時候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他們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麽。”


    陳三鑫可沒這麽無聊,他隻感覺到沈傅舉的那一身劍意不弱於他,想著有機會就和她比試一場,隨即落下枝頭,對著還在樹上的素茯苓說道:“明日啟程回帝都,你爺爺都在我耳邊絮叨你絮叨到我想一見麵就把你給砍了。”


    素茯苓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過爺爺想他,他是知道的,抬頭望明月,再一低頭,那便是思故鄉了,自言自語道:“也有三四年沒有回家了,是該回去看看咯。”


    說著也從樹枝上消失了,


    老和尚與小和尚端坐在泗水縣一處最高的建築物的屋頂,看著萬家複燈火,歡笑於災難已過,來年多平安。


    老和尚聽完小和尚說的美夢後說道:“那這麽說,你記起的爹娘和兄長、小妹了?那還記得其他事情嗎?”


    小和尚伸了伸懶腰說道:“唔,沒有啦,那個夢太美啦,比我做過的所有夢都美呢。”


    老和尚看著忘塵那開心的模樣,看他的心鎖屬實打開了一些,很開心,想到天地間有最大的孤獨,但又何妨,黃粱尚存美夢啊。


    於是老和尚問道:“徒弟,我問你一個問題。”


    忘塵正襟端坐,宛如一小大人,雙手合十,閉眼道:“師傅您問。”


    老和尚看忘塵如此模樣,哈哈大笑,說道:“你這模樣,算啦,以後不管有什麽事,師傅和你一起扛。”


    忘塵好不容易來一次這個,師傅又不問了,弄得他摸不著頭腦,隨即把手繼續撐在後頭,仰頭看月,好似在月中看到了一抹倩影,小和尚嘿嘿一笑。


    ……


    翌日,清晨,鳥兒鳴叫,綠葉兒爬上了枝頭。


    素茯苓手持把檀木扇,頂著額頭說道:“這才是春日好風光啊。”


    而陳三鑫在後頭用刀鞘打了他後背,說道:“別欣賞了,好好趕路!”


    “哎哎哎,我差點被你弄得摔跤,我要是缺胳膊少腿的,看我爺爺怎麽煩死你。”素茯苓佯作要摔跤的樣子調笑道。


    陳三鑫不言語,環抱手中刀,默默走在一旁。


    老和尚與忘塵暫時用他們通路,看書 .ukanhu忘塵捂嘴偷笑,老和尚也笑而不語,四人走至岔路口,同時停下腳步,陳三鑫與老和尚道別,素茯苓捏著忘塵的小臉蛋說道:“小和尚,要是有時間要來帝都玩哦。”


    忘塵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別捏我臉,我力氣大著呢。”


    素茯苓打開扇子捂著嘴說道:“喲喲喲,個頭不大,口氣不小,你還能把我打飛不成?”


    忘塵聞言,看了看師傅和陳三鑫,師傅眨了眨了眼,陳三鑫一臉無所謂看著天空,忘塵嘿嘿一笑,說道:“那你可別記恨我!”


    “啊?”


    在素茯苓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忘塵一拳已出,素茯苓啊啊啊地飛了出去,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小和尚你給我等著!”


    陳三鑫見此難得看懷大笑,對老和尚和小和尚抱拳道:“兩位師傅,我們後會有期,特別是小師傅,謝謝你送他一程,哈哈哈,我去也。”


    說著刀往天上一扔,身影閃爍間,手中已經多了那七葷八素的素茯苓。


    忘塵看著他們離去,拽了拽師傅的手問道:“師傅,我們這回去哪裏啊。”


    老和尚笑道:“徒兒想不想淩空虛渡一回?”


    忘塵開心地拍拍手說道:“好哦。”


    “那便走起!”


    身處雲霧,忘塵異常興奮,老和尚則拿出降魔杵,往前方一放,等它自然倒地。


    老和尚看著降魔杵倒地的地方說道:“走,徒兒,我們去那。”老和尚說著拉著小和尚的手消失在空中。


    人間路迢迢,行於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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