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榮二府,都是以軍功搏來富貴。


    賈家這樣的武勳貴族,算是將門,但是,後輩子孫不爭氣,放下了武功,整日沉迷於享樂。


    看到賈蓉這個後輩, 把武功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賈敬的內心,變得十分複雜。


    賈蓉在寧國府裏,把賈珍逼走,賈敬就知道賈蓉不簡單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賈蓉居然不簡單到了這樣的地步。


    賈蓉平靜看著賈敬, 道:“祖父, 你已經是方外之人,就不要再管紅塵俗事了。”


    他願意和賈敬相安無事,但是,如果賈敬非要找他的麻煩,那就不要怪他了。


    賈敬原本震驚於賈蓉的武功,聽到賈蓉這話,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他這個人的性格,有些自負,也有些任性,所以才會在考中進士之後,就隨自己的心意,出家當了道士。


    他是一個喜清靜的性子,肯定是不願意摻和那些紅塵俗事的。


    所以,哪怕賈珍這個兒子被賈蓉趕到了邊關,賈敬也沒有回家看過一眼。


    但是,他不想摻和這些事, 是他自己的選擇, 賈蓉現在直接對他說這樣的話, 就讓他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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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又想到賈蓉的武力,他終究是沒敢發作。


    經過剛才的試探,他已經確定,他這個做祖父的,在賈蓉這裏,還真的沒有什麽麵子可言。


    “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麽目中無人,我不想管你們,也管不了你們,以後少來打擾我修行。”


    賈敬強行挽回了一下自己的麵子。


    他在賈蓉的麵前,雖然還擺長輩的譜,但是,讓他再跟賈蓉炸刺,他是不敢了。


    賈蓉就是一個二愣子,孝道,輩份, 能夠壓死旁人的東西, 在他這裏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誰要是讓他不痛快,他就讓誰不痛快。


    賈敬罕見的, 和賈母有了同樣的想法,那便是都希望,賈蓉不要在他們的麵前亂晃。


    賈蓉笑笑,沒再找賈敬的麻煩,轉身就離開道觀。


    賈敬方才對他,是借題發揮,他又何嚐不是。


    他是在借機敲打賈敬。


    賈敬如果真的好好當一個方外之人,平日裏一心修行,以寧國府的豪富,哪怕是供給他一些財物,賈蓉也不放在心上。


    但是,賈敬一方麵當他的方外之人,說自己和寧國府沒有關係,一方麵又不停的向寧國府索取。


    他索取的還不隻是些錢財。


    賈敬修道的同時,還在學習練丹,平時似乎表現的和寧國府沒有關係,但是,他卻依靠著寧國府,收集奇珍異寶,還有珍貴靈草。


    看起來不問世事,一心修行的賈敬,才是寧國府最大的那隻吞金獸。


    以前他沒有招惹賈蓉,作為新任的寧國公,賈蓉對於賈敬的一些要求,也不好拒絕。


    今日,賈敬的表現,算是給了他一個拒絕的理由。


    ……


    賈蓉從賈敬這裏,得不到道門的傳承,也沒有放棄,而是利用寧國府的財勢,吩咐下麵的人,去收集有關道門的典藏。


    用這樣的方式,自然難以得到道門的真傳。


    但是,賈蓉不是一般人,憑他的計算能力,窺一葉而知秋,也並非難事。


    隻要給他一個引子,他完全可以推演出剩下的部分。


    賈蓉每日在大理寺好好當值的時候,也開始沉醉於道教的文化。


    他都能在一個沒有超凡力量的現代社會,推演出國術,而現在這個世界,本來就有道術,賈蓉自然十分有信心。


    秦可卿看著賈蓉突然間變得神神叨叨的,都有些害怕了,隻是,她也幫不上賈蓉什麽忙,隻能更加盡心盡力的照顧賈蓉的衣食起居。


    這天,賈蓉在大理寺當值的時候,有吏員進來稟報:“賈大人,外麵有一個男子,手持您發布的公文,來求見您。”


    “讓他進來。”


    賈蓉當即說道。


    手持他發布的公文,他已經猜到是誰了。


    吏員馬上退下,請人進來。


    來人是一個中年男子,身材槐梧,氣質不凡,像一名儒生,隻是他臉上的刺字,有些破壞他整體的氣勢。


    本來看起了像一名儒生的他,多了這刺字之後,開始像一個亡命之徒。


    中年男子來到堂下之後,就對著賈蓉跪下行禮:“犯官林衝,參見大人。”


    此人正是豹子頭林衝,昔日的八十萬禁軍教頭。


    因為高衙內看上了他的老婆,太尉高求就設局陷害他,讓他持刀誤入白虎節堂。


    高求在將他流放之後,還派出殺手,想要林衝的性命。


    若非賈蓉插手,在風雪山神廟之後,林衝就要被逼上梁山了。


    賈蓉打量林衝的時候,林衝也在打量賈蓉。


    他以前也住在京城,對於一門二國公,富貴至極的賈家,自然不陌生。


    賈家的富貴,是其先祖在馬背上拚殺出來的,但是,後輩卻都是些不成器的,隻知道享受祖輩的餘蔭。


    作為老牌的武勳貴族,家裏麵居然沒有人在軍中任職。


    賈蓉作為寧國府的嫡長孫,林衝也知道他。


    以前的賈蓉,和高衙內那個二世祖沒有多大區別,雖然沒有像高衙內一樣,為非作歹,欺男霸女,但是,尋花問柳之類的事情,賈蓉向來不少做。


    這樣一個紈絝子弟,今日卻坐在公堂之上,不惜得罪皇帝身邊的紅人高求,也要重審他林衝的桉子。


    林衝的心裏,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但是,他又不得不信。


    得罪了高求,說是被一整個朝庭針對,也許有些誇張,但是,要說是被半個朝庭針對,那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他不信賈蓉,那他就再也沒有平反的機會,唯有落草一條路可以選了。


    所以,在收到賈蓉的公文,還有妻子的家書之後,林衝哪怕懷疑,這是高求的奸計,說不定是賈蓉和高求串通好了,但是,他還是義無返顧,回到了京城。


    賈蓉倒是不知道林衝的心裏,閃過這麽多的想法,他打量了一下林衝之後,便按照慣例問道。


    “林衝,你的桉子疑點頗多,所以本官讓你回來,要重審你的桉子,你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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