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竹明白了鍾晚笙的意思,慢吞吞的接過易容丹,吞了下去。


    覺得自己差不多變完了之後,林懷竹轉頭問兩個滇珞人:“像嗎?不像我再調。”


    知鴻是覺得林懷竹變得有些年輕了,知鵠卻道滇珞王年輕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沒毛病。


    “那…你們的父皇如何稱呼這位貴妃娘娘?雙方各是什麽性格,平時是如何相處的?”林懷竹繼續追問。


    戲要做全套,既然要裝滇珞王了,那就不能隻能形似,還要神似。


    知鴻不語。


    從小他就沒有接受過多少父皇的關愛,甚至不願回憶起這個人,每每無意中想起,心中總是充滿了妒意與哀戚。


    “父皇是一位風流儒雅的人,對待心愛之人往往帶著幾分浪漫主義情懷,對於無關緊要的人便冷臉相對,對貴妃娘娘的稱呼的話……”滇珞太子知鵠話說了一半,又把話題拋給了知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月兒……”知鴻吞吞吐吐道。


    從知鴻記事起,滇珞王便已不怎麽來飲月居了。


    他隻是隱約記得,他的母親有時會在窗格前張望,喃喃著:“皇上可是嫌棄月兒了……”


    林懷竹原地思考了一下,靠近了貴妃失神的魂魄,柔聲喚道:“月兒,朕來看你了。”


    魂魄悵然的舉起手,愛憐而輕柔的撫摸著林懷竹的麵頰,神色中卻仍舊不見一絲神采。


    林懷竹假作深情,凝望著那位絕色的貴妃娘娘,那位貴妃娘娘無神的眼中似乎帶著幾分狐疑。


    “讓我來吧。”僵持之際,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自林懷竹身後傳來。


    聽著是易樺安的聲音,說話的語氣卻與平時有些微妙的不同。


    轉頭再看易樺安,神情也不似原來輕佻,手也沒在搖扇子,而是背在身後,原本瘦削的身形顯得有幾分氣宇軒昂。


    “父皇……”知鵠與知鴻二人喚了一聲,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這是…降神了?


    不光知鵠知鴻這兩個滇珞人驚了,鍾晚笙他們也驚了。


    雖然也遇到過被附身的情況,但是滇珞國國王死了這麽些年,按理說早該投胎轉世,記憶也早該蕩然無存了……


    “月兒,朕來看你和鴻兒了。”麵容依舊是易樺安的麵容,內裏卻早已換了內容。


    貴妃的眼中終於是漸漸恢複了神采,聲音有些顫抖的道:“皇上…終於願意來看臣妾了?”


    雖隻是一句簡單的寒暄,確是字字悲戚,如杜鵑啼血,似猿猱哀鳴。


    “朕最近忙於政務,疏了你了。”樺安麵的滇珞王伸手想要幫貴妃理頭發,卻摸了一手空。


    “無事,皇上日理萬機,不必在意臣妾的。”貴妃等了幾百年,卻仍不願向滇珞王叫苦。


    “最近過得如何?吃的可還合胃口,身上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滇珞王關切道。


    內容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貴妃聽見滇珞王的聲音。


    “都好,都好…勞皇上掛心了。”貴妃應答著,柔聲若泣。


    “鴻兒可好?最近在讀什麽書?”滇珞王繼續追問,說的還是些家常。


    此刻貴妃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站在一邊的知鴻。


    “鴻兒…長高了不少,學問也比以前強多了,皇上有時間可以考考他。”貴妃自覺虧欠知鴻的,說完之後走過去抱著他。


    知鴻先是一驚,繼而也抱緊了母親。


    母子相擁而泣,漸漸化作光砂,消失在眾人麵前。


    “鵠兒這些年來也辛苦了,為了保護鴻兒,保護滇珞的寶藏,留在這裏這麽多年。”滇珞王又轉而安慰知鵠,“如今鴻兒也已安息,你也可以走你想走的路了。”


    知鵠點了點頭,將鑲著玉石的權杖交與易樺安身的滇珞王,朝滇珞王一禮之後,亦消失在飲月居中。


    “現在,可以說是怎麽回事了吧?堂堂滇珞國國王,為何霸占我弟弟的身體?”易杏安不耐道。


    “小姐稍安勿躁,並非是我占據令弟的身體……”滇珞王趕忙推脫道。


    原來,滇珞王死後在陰間當了一段時間的陰差,後因玩忽職守,長期放置滇珞宮中遊魂,故遭貶謫,再入輪回,投胎文修易氏,成了文修易氏的公子易樺安。


    原本喝了孟婆湯,前塵種種便都不做數了,可誰知在滇珞宮陣法的刺激下,短暫性的恢複了記憶。


    如今他的任務已經達成,便又要躲回易樺安體內,把意識還給易樺安。


    滇珞王自說自話的匿了,易樺安身子一軟向前倒去,被易杏安接住,攬在懷裏。


    “怪不得剛見著知鴻的時候他以為是父皇來了,原本以為他隻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而已,uu看書w.uukanshu現下想來,大約也有易樺安的緣故。”鍾晚笙看著易樺安,兀自感歎道。


    沒過多久,易樺安幽幽的睜開眼,反應過來之後忽而有些驚恐的問易杏安:“姐…我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看著易樺安茫然的眼神,易杏安忍俊不禁道:“沒事沒事,被靈體附身了而已,剛剛幫你看過了,沒事的。”


    易樺安這才送了一口氣。


    另一邊,鍾晚笙幫林懷竹解了易容丹,林懷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對鍾晚笙道:“沒想到我這一身演技竟無用武之地……”


    “說明人家貴妃娘娘不膚淺,心悅的不是滇珞王的容貌,而是靈魂。”鍾晚笙說完,意味深長的朝林懷竹一笑,仿佛在問——你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哪一種?


    “隻可惜這位滇珞王太膚淺,姿容絕世時聖寵優渥,容顏老去後又棄之如敝履,不像我,哪怕你變成怪物我也是不在乎的。”林懷竹的回答可謂是求生欲極強了,貶別人的同時還不忘抬自己一下。


    “哦?某人不是從易家出來之後就一直對人家姑娘念念不忘嗎?隻見了一麵怎知靈魂好壞?”鍾晚笙似乎極為記仇。


    “就沒見過連自己醋都吃的人,誰沒個欣賞美的眼睛呢?你若是覺得我是因為你的臉而喜歡上你,那你看冤枉我了。”狀況太過複雜,林懷竹回答的十分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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