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涅端詳著舉在右手杯中的琥珀色液體,輕聲慢語著,用一種仿佛是唱歌的語調說著:“那幾個孩子的第一局似乎要結束了呢……”她隻是這樣輕柔地自言自語著,但話語卻又清晰到整個宮殿裏的人都能聽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她向遠處望去,宮殿就瞬間變得透明,消失不見,而她也置身於自然之中,可她的座椅,她身前的方桌卻都沒有消失。


    當然,還有她身旁的兩個座椅,那上麵也都各坐著一個魔女。


    這三個人,赫然就是赫卡忒的【茶會】管理者們,也是赫卡忒島上最高等的三位大魔女。


    “那個新來的,很不錯。”陰沉的語調從塞勒涅身旁傳來,是塞勒涅左側座椅中那女孩子的聲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很難相信,這如此美麗的少女竟發出如此低啞陰沉的聲音。


    “確實,勒托你說的沒錯,那個新來的,確實要厲害些。”塞勒涅的聲音永遠像是在歌唱,可配著勒托陰沉的聲音,卻莫名地搭調,很詭異地和諧統一到了一起。


    勒托並沒有繼續答話,她輕輕舉起手,這原本消失不見的宮殿又回來了,巨大寬敞的宮殿一瞬間將整個世界包攏一樣。


    塞勒涅搖頭暗笑,“勒托啊,你還是這樣。”


    這時,塞勒涅右手側的女孩子開口了,“但讓人費解的是,那個新來的,是如果懂得‘應對法’的?雖說幻境遊戲簡單,但我們都知道,這個遊戲絕對是當初許多新來者的夢魘,在幻境中,魔女要麵對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並且幻境會自發地根據你所恐懼的東西而形成一個狀態,甚至有很多老魔女都被這種幻境逼瘋過。更何況我們魔女大多都已經被神明遺棄,而失去了內心的庇護,為了能成功渡過幻境,後來是我們發明了‘應對法’才使得幻境遊戲變得簡單的。mianhuatang.info”


    每個魔女在進入幻境的時候,都會因內心的恐懼而衍化成幻境的模樣,而懂得應對法的魔女都可以借著催眠自己而找到這種恐懼的破綻,進而破解。


    塞勒涅似乎完全沒有為此而困惑,她很自然地回應道:“這很簡單的。幻境反應了內心的恐懼,由內心而衍生出你所恐懼的世界和狀態,並展開一係列的故事,我們當初使用的‘應對法’是提前給自己一個催眠,在內心種下一個希望的種子,這樣在幻境的恐懼之中,我們依舊可以通過這個希望的種子而改變這種恐懼。但是相應的,如果一個人本身在內心裏,就有著絕對相信自己的力量,那麽不就和‘應對法’一樣了嗎。”


    “可是……這說不通啊……沒有‘應對法’隻靠內心的力量……如果內心力量真的強到這種程度,那連幻境的恐懼也不必陷入了,直接就可以打破了啊。”


    塞勒涅搖頭,“不,你並沒有明白……就比如說我當初所麵對的那個幻境,那時候的場景是,我的丈夫永遠地長眠,他雖然活著,卻永遠也無法醒來。我在進入幻境前催眠了自己,讓自己內心有了一種堅信的力量,這樣可以讓我每夜看著丈夫的麵孔,而感受到自己是和他在一起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又比如說那些信神者,在幻境中的絕境時,他們的內心會有一種堅信的力量,進而改變幻境,甚至能看到神明顯靈拯救他們……這都是‘應對法’,換而言之,‘應對法’本身就是內心的力量。而隻要內心裏有足夠的相信,就有能夠解決困境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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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邪給的手機隻預存了一個月的話費和流量,一個月以後,緣的世界又變得一片黑暗。無聊,無趣,在這個牢籠裏,與外界隔絕。


    好想……好想去外麵啊……夜裏,緣在夢中自言自語。


    ……


    ……


    “阿邪,你就真的沒想過要出去嗎?”一天,緣這麽問他……


    緣已經聽說了呢,幾年前父母還經常來院裏向院長了解自己的病情,但到近兩年,父母已經完全不來了,想來,他們是已經放棄自己了吧?


    雖然說在大量閱讀和灌輸了製式性的知識之後,發病都有了一定的遲緩,但這個周期不過是從兩三個星期延長到兩三個月而已,每當周期到的時候,她依舊無法控製自己,依舊會陷入恐怖的妄想之中。


    到現在,連父母都已經放棄自己了……是不是說……


    這輩子都要待在療養院了?


    如果一開始讀書隻是緩和了緣的情緒的話,現在更加了解外界知識的緣的情緒已經因為讀書而更加躁動了!一開始她會因為讀書而滿足於現狀,而到現在,她變得比從前更加不安於現狀!


    外麵的世界是那麽精彩!而我卻要活在這個牢籠裏!


    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阿邪,你就真的沒有想過要出去嗎?”


    “出去嗎?”阿邪隻是重複著三個字,卻沒有明確的回答。


    “我想過了,你既然有外界的渠道,出去對你來說肯定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阿邪,你帶我出去吧!我想看外麵的世界!”緣就像《冰果》裏的女主一樣看著阿邪,讓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無法逃脫。


    “好……好……我答應你。”阿邪下意識,卻又像無意識地回答著。直到他回答出這句話,才感覺自己放鬆了,那種徹底壓製住精神的海底感覺也褪去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阿邪你會有辦法的!”


    入了深夜,已經買通守衛的阿邪帶著緣從一條安全的路徑超外麵逃去,這時候緣的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麵,有美國電影《飛越瘋人院》的,有恐怖連續劇《美國恐怖故事第二季》的,還有村上春樹的《圖書館奇談》裏的畫麵,那些畫麵和眼前的一切交雜在一起,讓她莫名地覺得既興奮又刺激,她隻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由著阿邪的拉扯,在不斷轉換的隧道裏穿行著……


    等她猛地醒來……


    卻發現自己是在自己的病床上。


    是了……又是一個夢……


    自從那一夜之後,她每晚都會做這個想同的夢……那個阿邪帶著她逃離的夢。


    阿邪死了。院裏的人都再也沒有找到阿邪,但緣是清楚知道的,他死了,盡管院裏的人都以為他已經逃到了外麵。


    那夜,緣也終於明白,自己的妄想,的的確確是真實存在的。


    有那麽一段時間,緣確實也被院洗腦了,認為自己確實是得了精神方麵的疾病,會出現那些幻覺。可那夜的一切都證明一切不是幻覺!


    從黑暗中掙紮著爬出的怪物,就那麽當著她的麵,把阿邪,吃了!


    她發狂一樣的叫著,慘叫,慘嚎,可那怪物理她也不理,吃了阿邪之後,就那麽徑直遁入了黑暗。而她,則被聞聲趕來的院裏的看護人員帶走了。


    在那以後,在外人看來,緣像是已經喪失了精氣神一樣,每天躺在床上,萎靡不振的,一些醫師也過來檢查了一遍,大體上都證明身體上沒有出現什麽問題,那麽問題還是出在精神上。


    但院長也已經無能為力了,更何況緣的父母都已經撒手不管了。


    罷了,反正院裏圈養的人多了,不差這一個。想通這一點,院長便也不再把精力放在這個女孩身上了,畢竟之前是看在她父母給的高額費用才那麽盡心的。


    於是,一切如常。


    夜裏,緣在哭,聲音低低的哭,她想要出去,卻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了。她想要阿邪回來,但她知道那個男孩已經徹底死掉了。


    她並沒有喜歡過阿邪,甚至利用過阿邪對自己的喜歡……可那畢竟是自己在院裏唯一的朋友啊……


    甚至也是活到現在唯一的朋友……


    她忽然覺得活在這個世上已經沒什麽意思了……永遠也無法逃出去的囚籠,再也不會有的朋友……


    算了吧……這個世界……就讓我這麽離開吧。


    緣悠悠地睜開了雙眼,眼前,猛的一片開闊。


    天呐,那是藍天和白雲,就在自己的頭上,就和夢裏出現的一模一樣,就和自己在窗戶裏麵看到的那篇天空一樣。


    我這還是在夢裏嗎?


    緣產生了疑惑。


    身下的草坪產生柔軟的觸感傳達到身上,她緩緩坐起來,眼前這片草地真的是在現實中嗎?一陣風過去,那柔柔的草地就和書裏一樣的,掀起層層的碧浪,這麽不真實的景色,真的是在現實中嗎?


    一直被困在精神病院的緣產生了疑惑。


    難道說是我死了嗎?所以我來到了這個地方?簡直像是幻想中存在的美好之地。


    可她卻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而並非是在夢中。


    但是……這裏也不是原來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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