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畫璧的大梁國皇宮裏,梁皇聽著這一件件“糟心”的事,隻是偶爾皺幾下眉頭。


    然後,又在妃子們的鶯鶯燕燕當中,開始醉生夢死,口中所言的不是這些國家大事,而是哪裏又上貢了什麽美食,哪裏又敬獻了什麽美酒。


    “陛下!您快嚐嚐,這是金陵城唐家新釀造的茅台酒,極品茅台酒,據說是用龍牙米釀造的呢!美味非常……”


    德妃在一旁,一臉媚態地送上一杯極品茅台酒。


    梁皇輕輕地眠了一口後,臉色先是微怒,然後又似乎瞬間被這美酒的滋味給征服了。


    “好酒!好酒!不愧是金陵城唐家出品,那唐燦不是自稱是仙君下凡麽?釀造的果然也是堪比仙釀呀……”


    大笑大喜,梁皇滿口稱讚著茅台酒,然後就再也停不下來,一杯一杯的痛飲,直到醉死在了諸多妃子的懷中。


    “陛下醉了?也是難得啊!竟然還有酒能夠醉倒陛下。”


    一名妃子頗為意外地說道,但其實她自己也已經暈乎乎的,喝了不少的茅台酒。


    “仙君茅台,不同凡響!這唐家的仙君小子,倒是有些意思。各位姐妹,聽聞這唐燦可是長得英俊非凡,可以號稱大梁第一美男子呢!”


    德妃一反剛才的媚態,反而帶有一些威嚴地對其他的妃子談笑著。


    因為梁皇的正宮皇後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病死了,從那以後梁皇就沒有再立後,後宮便是那些最得寵的妃子當家做主。


    自從上次龐太師將龐妃斬於宮中之後,最近幾年來,都是德妃獨占著梁皇的寵愛,其他的妃子多半都要看她的臉色。


    如今梁皇醉了,德妃不再是一臉媚態和討要的樣子,反倒是其他的妃子要對她進行討好和獻媚。


    其中一名妃子眼珠子一轉,便立刻附和道:“是的呀!德妃姐姐,要不明天我們和陛下說說,招那唐燦仙君進京來,看看到底大梁國第一美男有多俊……”


    “對的!對的!德妃姐姐,我們也想見識一下。上次獲得這一稱號的,還是那名滿朝堂的徐公呢!可惜了,徐公深情,為了亡妻,不再出仕。導致我們姐妹們都沒有機會能夠一睹徐公的貌美……”


    又一名妃子跟著說道,她們困在宮中,說是一生無憂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其實個中的辛苦,根本就不足為外人道也。


    沒有人生自由不說,每日陪著陛下尋歡作樂,幾乎都是泡在酒中一般,說著討好獻媚的話,還要提防著其他妃子們爭寵和落井下石。


    更不用說,這宮中也就陛下一個正經的男人了,她們的年齡也算是風華正茂,要一同伺候分享陛下這個年近古稀的龍體,又有哪個會真心實意的滿足呢?


    “就是嘛!德妃姐姐,我進宮十年了,都沒見過別的什麽男人。快……明天我們就一起和陛下說說,招唐燦仙君入宮來。就說……恩!對了!最近幾天,不是盛傳了一首他寫的仙詞麽?


    哪怕是那些貢院國子監的大儒們,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來。既然他如此有才,不如讓陛下招他到宮中來當一名太子少師吧!教授幾位學齡的皇子……”


    說這話的是德妃的親妹妹,被封為藝妃,兩姐妹正好是德藝雙馨。


    她們兩姐妹在宮中尚且身為尊貴,除了陛下,無人敢給她們臉色看,尚且覺得如此的苦悶,其他的妃子就更是可見一斑了。


    “哦?什麽樣的仙詞,妹妹,你這又是悄悄的讓人,為你買來宮外的那些詩刊畫報了,是麽?


    尤其是那些春宮淫詞,你少看一些。要是被陛下發現了,看他會如何懲罰你……”


    德妃皺了一下眉頭,便訓斥了藝妃一聲。


    誰知道藝妃俏皮地眨眨眼睛,說道:“姐姐,那你可罰不了我。陛下可喜歡和我一起看咯!尤其是那些有圖畫的……”


    “不要臉!那你倒是快說說,這唐燦仙君,究竟創作了一首什麽樣的詩詞,居然能夠讓國子監的老古董們都無話可說。”


    這一下,也是德妃真的被勾起了興趣。


    要知道,她入宮以來十幾年,可沒有少被那些國子監的老古董們在陛下麵前告狀,口口聲聲說什麽妖妃誤國的話來。


    其實啊!


    他們哪裏知道真正的內情啊!


    這滿後宮的妃子們,幾乎都還是守身如玉的黃花大閨女呢!


    德妃對此也是諱莫如深,哪怕如今陛下依舊以每個月一名的速度,從宮外往內納妃。


    但是,自德妃自己入宮以來,就沒有受到陛下真正的寵幸。


    包括其他的妃子也是一樣,當要侍寢的時候,老太監就會點上一根非常特別的香薰蠟燭。


    然後,侍寢的妃子便會徹底地昏睡過去,等醒來以後,腦子裏便會多了一段侍寢的記憶來。


    非常的很神奇!


    其他的妃子都沒有發現這一點,德妃是因為她本身的緣故,完全不被這香薰影響,第一次的時候雖然昏睡過去,卻並沒有多出所謂侍寢的記憶。


    後麵更是根本連昏睡的作用都沒有了,每次都要假裝昏睡過去才行。


    之後,她也是旁敲側擊了其他的妃子,才打聽出了這麽多的細節來。


    尤其是當她的妹妹藝妃入宮後,德妃就更加方便的和妹妹交流溝通閨中的這些事,才發現這麽多的妃子當中,隻有自己是不受影響的。


    對此,她也有過多種猜測,但那又有什麽用呢?還不是得十幾年如一日的演戲下去?


    究竟是陛下真的身體不行了,還是說這其中另有隱情呢?


    陛下不理朝政,成日裏的尋歡作樂,會不會也是一種假象呢?


    德妃的思緒想到這裏,便被妹妹藝妃那聲情並茂的誦讀給拉了出來,並且深深吸引了。


    “《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一句句!


    引人入勝!


    哪怕是那些才華橫溢的進士舉子們,都瞬間被唐燦這詞中的意境所折服,更不用說這些沒多少見識的妃子們了。


    “好美的天上宮闕啊!這唐公子莫非真的是仙君下凡?”


    “那肯定的了!你們沒聽到之前的通報麽?連火神教一大半的教徒都奔著金陵城去了。”


    “高處不勝寒!!唐公子說的真的是太好了,姐妹們,我們在這冷冷清清的皇宮當中,又何嚐不如是呢?”


    “明日一定要叫陛下招唐公子進京,如果此生無能和這等才子一見,定然要抱憾終生了。”


    ……


    在《水調歌頭》的意境當中,這些妃子們其實會比那些文人墨客更加的感同身受。


    尤其是其中一些妃子,入宮之前,在外麵還有喜歡的人。


    當藝妃讀到最後的“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時,偌大的宮殿當中,竟然響起了一片抽泣的哭聲。


    “哭什麽哭?要是陛下醒了,看到你們這樣哭泣,還不把你們給斬了。”


    德妃雖然也傷感,但是知道這是不對的,立刻就訓斥道。


    “姐姐!唉……她們想哭,就哭罷了!陛下喝了這麽多的茅台酒,肯定今天是醒不過來的。


    我剛聽到這首詞的時候,也是哭了大半夜。唉!怎麽能寫得這麽好呢?盡然道出了我們這些深宮妃子心中的情愫來……”


    藝妃也是抹著眼淚,又非常委屈地說道,“我們都這麽淒慘可憐了,外麵的那些文人大臣們,還成天說我們誤國,說是我們這些妖女迷惑了陛下。


    可是,我們就願意如此麽?我們也是身不由己,我們難道就不是每天強顏歡笑的麽?我們在這深宮當中慢慢老去,最後又能得到什麽呢?


    姐姐!你說,我們入宮來到底為的是什麽?我不想要這些錦衣玉食和榮華富貴了,我馬上就要三十歲了,難道一輩子就要這樣過去麽?


    要是陛下走了,我們是不是連靈魂也要追隨到地下去繼續陪伴,永生永世都頂著一個妖女的罵名,卻連做一天真正的自己都是奢望呢?”


    “妹妹!不要說了……”


    德妃也怔住了,她從來沒想到過,一直以來在她以為的,入宮後歡聲笑語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妹妹,竟然內心也是如此的苦悶。


    果然,入宮的女子,有誰的臉上會有真正的笑容呀?


    都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


    自己一直都在偽裝,妹妹又何嚐不是呢?


    隻不過今天這唐燦的一首《水調歌頭》,將所有人的思緒都給勾了出來。


    那種感覺,真的就像是被眼淚裝滿的碗,已經沒辦法再承受下去了。


    “不!我就要說,我偏要說……姐姐,你難道每天就真的那麽的快樂麽?


    外麵那些人現在罵得最狠的就是你了,以前罵龐妃,龐太師都能執劍闖進宮來將龐妃的腦袋給砍了。


    那麽是不是過些時日,他們罵得再狠一些,爹爹也會進宮把我們姐妹倆也給砍了呢?


    姐姐!為什麽我們要入宮?看看這首《水調歌頭》,姐姐難道你就真的不感傷不後悔麽?


    以前的你,可是名滿整個大梁國的第一才女呀!你每寫一首詩一首詞,都會被無數京城的才子們追捧和誦讀。


    一向不上女子詩詞的國子監詩刊,也曾破例刊印了你的一首《巾幗》。


    你可知道,那時候的你,是我們全家的驕傲,是我一直以來崇拜的偶像與努力的方向。


    可是,你為什麽要進宮?進宮真的好麽?是我錯了!我以為像這樣風華絕代的姐姐都進了宮,那我也要進,我要向姐姐學……


    但現在我知道了,宮裏竟然是這般淒苦,每個人都好像要帶著麵具一樣才能勉強的活著。


    我後悔了!姐姐,難道你就從來沒有後悔過麽?你可是大梁國第一才女呀!


    這些年來,你還可曾再寫過一首詩一首詞?”


    一連串的,別的妃子都哭得淚眼朦朧,藝妃卻是抹了眼淚,一句句有力量的肺腑之言,好像一聲聲的重鼓那樣敲打在了德妃的心上。


    尤其是當聽到妹妹是因為學自己才入宮來,德妃的眼淚就徹底崩不住了。


    猶如山崩,好似海嘯。


    她這維持了十多年的偽裝,自己再淒苦再後悔再難受再絕望,都為曾如此真情流露過。


    如今,卻是因為妹妹,她是真的不知道,妹妹入宮竟然是因為自己,以自己為榜樣。


    可笑!


    可恥!


    可憐!


    可悲!


    德妃攥緊拳頭,旁邊的那些妃子們見狀,都嚇了一跳,紛紛往旁邊退讓。


    哪怕她們和德妃相處了這麽多年,也從來沒見過她這般模樣。


    “為什麽我要入宮?”


    “我入宮也就罷了!為什麽還把妹妹也帶了進來?”


    “我?是大梁國第一才女麽?我有多久,沒有拿筆了啊!”


    “詩詞!我寫過麽?原來每天寫文章奏折罵我的那些老學究們,以前也曾經寫過詩評誇過我的。”


    “是的呀!我還叫過他們老師,在國子監的時候,也是他們口口聲聲說,若有我這樣的女子進宮整頓後宮輔助陛下,定然是國家之幸……”


    “可是現在呢?陛下沉迷後宮,是我的錯麽?是我們這些妃子們的錯麽?”


    “我也想勸陛下勤免政事,但是陛下願意聽麽?這是我一個弱女子能改變的麽?”


    ……


    無數的回憶,無數的委屈,一下就湧上了心頭來,好像是決堤一般,再也難以抑製這積攢了不知道多久的情緒。


    “拿筆來!”


    德妃大喊。


    “什……什麽?”


    當值伺候的太監,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德妃。


    “我叫你拿筆來!拿紙來,耳朵聾了麽?”


    就著淚水,德妃一把就擦掉了臉上所有的脂粉。


    將秀發一挽,然後扯掉那華麗礙事的長裙。


    太監們顫顫巍巍地端來了筆墨紙硯,然後候在一旁,也好奇地想要看看平日裏嬌媚的德妃娘娘,到底是要作甚?


    “姐姐是要寫詩了麽?”


    藝妃驚喜得立刻就站了起來,欣喜非常,她已經有好多好多年,都沒有見過姐姐落筆了。


    果然……


    帶著這滿腔的怨恨與不甘,德妃提筆就落字,無比的絲滑順暢,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她要將心中的不平寫出來,她要將這滿後宮妃子的閨怨也給寫出來。


    詩詞太短太短了,根本就無法承載她此時的這些情緒。


    “《宮閨賦》?姐姐,你在寫賦?以前你可從來沒寫過呀?”


    藝妃也驚了,雖然從小到大,她幾乎都是仰望著姐姐的容貌和才華,她寫的每一首詩詞,自己都能夠倒背如流。


    然而,賦這種文體,姐姐可是從來就未曾寫過的。


    唰唰唰……


    筆走龍蛇,很難想象,像德妃這樣一個後宮妃子,提起筆來的時候,四周的才氣匯聚,竟然絲毫不弱於外麵那些盛傳的大儒們。


    一字一字,德妃整個身體好像在發光一般,伴隨著《宮閨賦》的落成,一股禁錮著她元神的力量,在一瞬間徹底被繃斷了……


    “《宮閨賦》


    簾卷朱紗,朱簾散漫長朦朧。


    雨漸風台,風雨淒稀洗天穹。


    燕歌醉舞,舞歌夢裏長樂宮。


    輕啟朱唇巧呢喃,嬌滴入眼透心紅。


    淡裝粉麵細月眉,雪色媚眼花月容。


    金蓮三寸輕切步,纖纖玉手撫腰胸。


    飛絲彩帶繽紛舞,一曲幽歌醉君王!


    幾載才人姿色盡,歡娛歸來守空閨。


    長望窗前楊柳絮,當年與君共芳菲。


    一朝紅顏聲色老,舞袖才情絲難揮。


    三千佳麗同侍君,至今君畔又幾妃!


    曾侍君王三五載,卻落宮側一世秋。


    若市門庭今不複,落寞心頭空清愁。


    自歌聲裏悲身世,漫舞翠色也作囚。


    苦惱少年不知事,早知哪肯伴君侯。


    日複一日年複年,佳麗韶華盡逝流。


    千載文人眾矢口,盡道紅顏皆誤國。


    淩亂殿宇徒輝煌,清閨怨語向誰說?”


    筆墨透紙,藝妃在一旁看著一字一字成型,剛才控製住的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原來姐姐和我一樣,也後悔入宮了。”


    “所謂的榮華富貴,君王身畔,也不過是一個囚牢罷了。”


    “青春年少,韶華仍在受寵時,可以門庭若市有無數的人來討好。可是一旦年華老去,一切不都是泡影一片……”


    “誰又會再去看望一個,被關在冷宮裏的老婦人呢?而君王的身邊,總會有更年輕更貌美的新人,繼續笑著享受著這同樣的恩寵……”


    “國家不幸,君王不振,文人一張口的胡說八道,就是我們女人的錯了?”


    ……


    藝妃懂了,真正懂了。


    自己的姐姐,並非真像她看起來那樣快樂。


    這樣紙醉金迷的奢華日子,也並不是姐姐所真正想要的。


    她和自己一樣,痛恨這樣的生活,厭惡這樣的命運。


    然而……


    痛恨又能如何呢?


    命運的印記已經落下,如何改變?


    最多也不過,像此時這般,用某種方式將情緒宣泄出來,如此罷了啊!


    藝妃很欣慰,至少自己以後在姐姐的麵前,不用再偽裝得很快樂,姐姐也沒必要在自己麵前強顏歡笑。


    然而……


    此時的德妃,卻是在寫完《宮閨賦》之後,整個人猛的一震,身體當中本來空虛如同凡人一樣的丹田,立刻膨脹了起來,一股被鎖在體內的真元與元神力,掙脫了枷鎖,直接灌入了其中。


    與此而來的,還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記憶。


    這是她被禁錮住的記憶,她想起來了,一切的一切……


    自己到底是誰?


    為什麽入宮?


    自己的使命是什麽?


    為什麽會被禁錮住力量與記憶?


    所有的一切,她終於徹底明白了過來。


    一首《宮閨賦》的情感宣泄,徹底地幫她打開了命運的枷鎖。


    ……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蓬萊仙島上,掌門越極子突然心中一動,感應到了什麽,然後皺了一下眉頭,感歎了一聲:“該來的終究會來……”


    ……


    順義城。


    在唐燦離開後,果然有許多順義城的百姓們,都在討論著搬遷到金陵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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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也有許多仙門的弟子再次回到了順義城中來。


    一方麵,他們在搜尋一些自己門派同門們戰死後的屍體,以及一些儲物袋之類的寶物。


    火神教離開的時候,打掃戰場必然沒有那麽幹淨,並且很多仙門弟子原來的居住地,火神教也不可能每個都知道並且去清掃的。


    城東南處,某個僻靜的小院裏。


    九峰仙門的一名元嬰長老,帶著五名金丹長老,以及十幾名築基和煉氣的弟子,奉命來到順義城調查前幾日所發生的一切。


    幸存的弟子不多,不足五人,其中兩人是元嬰張長老的女兒張楚楚和大弟子錢思齊。


    兩人都是築基期的修為,在這次的事件當中,修為和戰力都不算太高。


    據兩人所說,他們是躲在一口井中,才避免了被火神教圍攻身亡的命運。


    但是,帶隊的元嬰歐陽長老對此表示非常的懷疑,畢竟兩人身上居然一點傷都沒有,還在城中呆了這麽久時間,並且……看起來樣子非常的古怪。


    “歐陽長老!我父……我師父也是元嬰長老,不管你如何懷疑我們,我們也絕對不可能做出有損門派利益的事來。


    這次的事件再清楚不過了,就是火神教勾結城主,搶走了民生紫氣。和我們這些駐城的弟子,根本就沒有絲毫關係……”


    錢思齊有些奇怪,一改往日裏那沉穩低調的做派,居然敢和歐陽長老這樣頂嘴。


    其他跟來的那些築基期弟子們,有認識錢思齊的,都覺得他好像換了一個人般。


    相反,那一向在門派當中刁蠻蠻橫的張師妹,此時卻一句不發,甚至被歐陽長老嚴厲地說了幾句後,都沒有反駁一個字。


    若是放在平時,她恐怕早就破口大罵,然後回去立刻和自己的元嬰父親告狀了。


    九峰仙門的築基期與煉氣期弟子們,都知道千萬不要招惹這位姑奶奶,那完全是自找苦吃的。


    可今天看到這一幕,卻一個個都目瞪口呆。


    難道說,在凡間城池駐守,對人的改變就會那麽大麽?


    難道說,這就是元嬰長老們常說的紅塵曆練麽?


    “大膽錢思齊!哪怕你是張長老的弟子,也不容許你這般挑釁於我,是得給你一點苦頭吃吃了。不然你還真以為,此次本長老替掌門巡視順義城,隻是來走個過場的麽?”


    說罷!那歐陽長老直接就是一股元嬰威壓,將錢思齊直接給壓趴在了地上。


    畢竟,作為一名元嬰長老,在門派當中的威嚴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哪怕是掌門,也不能隨便對一名元嬰長老進行懲罰和打殺,說話也多是恭敬與商量的口吻。


    這就是元嬰長老的氣派和威嚴,如果剛剛頂嘴說話的是張楚楚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歐陽長老還不會如此動怒,畢竟和她的父親張長老也算是有所交情。


    但錢思齊這麽一個築基期的弟子,就敢如此目無尊長,歐陽長老怎麽可能忍?當然要狠狠給他一點教訓了。


    可誰知道?


    就這麽威壓一震!


    那錢思齊居然當場就委屈地大哭了起來,不管不顧地胡言亂語道:“歐陽長老,你欺負我!我要回去告訴我爹爹。快放開威壓!好痛……我的元神……要被擠爆了!我要回去告訴我爹爹……”


    噗!


    錢思齊這麽一個都六十多歲的築基期大男人,居然用這樣的口吻和語氣說話,立刻讓在場的所有九峰仙門弟子們都驚掉了下巴。


    而一旁的張楚楚,也是趕緊上前去將他給拉了起來,說道:“你別……別這樣,很丟人的……”


    “我不管!他欺負我,我就要跟我爹爹告狀……我不要這樣下去了。我不想當男人了……”


    錢思齊又是一陣大哭大鬧,讓在場的人更驚詫莫名。


    有了解錢思齊的都知道,他的雙親是凡人,早就過世了啊!


    他哪來的爹爹告狀啊?


    而且,他說“不想當男人了”這是什麽意思啊?


    難道說,他找到了需要自宮才能修煉的功法了麽?


    反倒是張楚楚的表現,自己不鬧騰,居然還勸錢思齊不要鬧,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兩人的性格怎麽顛倒了過來?


    “不裝了!我不裝了……歐陽長老,我是張楚楚啊!我不是錢思齊,我是張楚楚……那天我和錢師兄躲在井裏,不知道怎麽回事,身體就互換了,嗚嗚!我不要當男人……你快想辦法將我們給換回來啊!”


    謔!


    頂著錢思齊身體的張楚楚,這麽一哭鬧,卻是徹底地讓九峰仙門的長老和弟子們都炸了。


    “天哪!這是真的麽?一男一女的身體互換了,這怎麽可能?從未聽說過有這種事情發生。”


    “難怪他們的性格截然相翻,我倒是有些相信他所說的。你看看那張師妹,哪裏有一點之前刁蠻的樣子,分明就是和錢思齊一樣。”


    “不是說,元嬰長老若是被打爆了身體,可以用元嬰轉世投胎麽?就算是有一些奪舍的法門,也無法持久,最終還是要投胎才能繼續修煉的的。”


    “那是奪舍,不一樣的。他們倆這是互換了身體,太古怪了。我看過門派當中的諸多典籍,哪怕是在上古中古和近古,也沒有記載過這樣離奇的事情呀!”


    ……


    一時之間,九峰仙門的弟子們都是議論紛紛。


    歐陽長老也懵逼了,他上一秒還在為錢思齊得罪自己的事而生氣,可現在卻是怎麽也氣不起來了。


    原來,氣自己的是張楚楚呀!


    隻不過,她現在頂著錢思齊的身體,這……這種情況,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呢?


    “不行!你們馬上跟我一起回仙門,讓掌門和諸多長老一起勘察一番。還有,你們躲藏的那一口井,現在就帶我過去……”


    歐陽長老也是將信將疑,既覺得極有可能是事實,又認為這事太超乎常理了。


    可等兩人帶著他來到井旁,哪怕以歐陽長老元嬰期的靈識,不管怎麽查看,裏裏外外都沒有發現絲毫的異常啊!


    “看來,隻能回門派當中,才能將你們倆的事給弄清楚了。”


    搖了搖頭,歐陽長老也無能為力。


    畢竟,他沒有唐燦的bug之眼,根本就看不到這一口井的bug所在。


    同時,歐陽長老立刻叮囑跟來的那些金丹長老和其他弟子們,慎重道:“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你們不要外傳,也事關我們門派的名譽。”


    然而,盡管這些弟子們一個個口口聲聲應了下來,但是當歐陽長老一走,這消息就好像長了腿一樣,立刻就在順義城的那些仙門弟子當中傳開了。


    “張師兄,你聽說了麽?九峰仙門的一男一女兩築基弟子,那天晚上躲在一口井裏,居然互相換了身體呢!”


    “我去!還有這種好事?哪一口井呀?唉!老實說,我早不想當男人了。要是能換一身漂亮的皮囊,我就可以直接去給元嬰長老當爐鼎去了,修煉起來多舒服。”


    “呸!張師兄,你這思想不能有啊!咱們還是多努力努力吧?再說了,咱們門派裏不也有女長老麽?”


    ……


    而另一邊,唐燦回到金陵城也有兩天了,卻好像覺得……哪裏很不對勁啊!


    “怎麽回事?我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麽?或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沒有考慮到?”


    唐府,唐燦在小院裏剛結束了一次大周天的修煉後,越想越不對勁。


    回來也有兩天了,這種感覺一直存在,讓他感到非常的不安。


    可是就是他絞盡腦汁去想,也沒琢磨出一個所以然來。


    “難道說,是火神教還有什麽陰謀在?”


    “暗處有什麽我沒考慮到的敵人在算計我?”


    “那龐太師是怎麽想的?該不會已經又在給燦爺我設套了吧?”


    “還是說那些仙門,他們的動作呢?目前還沒看到,可是我都自認了火德星君轉世,還有這麽多的火神教徒投奔來的,他們總不會坐視不理吧?”


    “對了!還有朝廷那,梁皇現在是什麽態度呢?他好像一直沉迷後宮難以自拔,朝政是左相在把控著。


    那老家夥上次還獎勵了我們唐家,這次呢?會不會借此發難呢?”


    “這些我都考慮到了啊?還有哪些因素沒想到?難道,會是別的國家?這些天傳來的消息,動亂是不小的……”


    “齊楚兩國上次的進攻失敗了,也是因為我搗亂搞的。他們該不會記恨上我了吧?不對!是肯定把我記在小本本上,有機會就得滅了我啊?”


    “大秦也和大梁國有接壤,聽說他們看重的物資就是龍牙米,這是他們打造鐵騎的最重要資源。


    該不會是我能種出大量龍牙米的事,傳到了大秦王的耳朵裏,他要發兵來搶了吧?”


    “不對!這些我或多或少都有所考慮,會是哪裏出的問題,讓我如此空落落的不安呢?”


    “方德鋒麽?那倒是一個大問題!他若沒有對我絕對的服從和信仰,放他在身邊,非但不能保護我,還是一個巨大的定時炸彈,一炸就粉身碎骨的那種!”


    “等等?保護?我去……”


    想到這裏,唐燦終於想起來,究竟是什麽原因,讓自己如此揣揣不安,感覺到心裏麵空落落的了。


    正好,此時唐父也走了過來,和唐燦一樣,他這兩天也一直覺得,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給忘了。


    “燦兒!燦兒……你說,為父這兩天,有些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沒和你說。”


    唐荀這一開口,唐燦也就全都機靈了過來,拍著腦門就苦笑道:“父親!是傻姑啊!我們把傻姑給忘了……她現在在哪呢?那次我把抓走以後,你把她丟哪了啊?”


    “啊?傻姑!對對對……我怎麽將她給忘了。你被抓走時,她還在睡覺,我又帶不走她。就把馬先騎著,車留在那。後來回來時不是改道了麽?就……就根本沒想起這回事來……”


    唐荀也是一陣愧疚,自己居然將兒子的未過門的妻子給丟在了荒郊野外,而且一丟還是這麽多天,都沒想起來。


    “沒事!沒事!想起來了就好,父親,趕緊派人去把傻姑給接回來。”


    唐燦倒是不太擔心,因為傻姑這體質這實力,在外麵她不可能會有危險的,有危險的應該是別人才對。


    “好!我馬上就派人去……唉!都怪我……”


    唐荀懊惱了一陣,立刻就派了個宗師護衛快馬趕去。


    然而……


    一天之後,護衛回來了卻帶來了一張圖,很尷尬地說道:“老爺!大公子!我好像……好像去晚了,傻姑給抓走了……”


    “什麽?傻姑被人給抓走了麽?誰幹的?你怎麽知道的?”


    唐燦愣了一下,他還真沒想過,傻姑會出問題的。


    護衛卻是無奈地說道:“不是被人給抓走了。我……我也不知道這是啥?公子,你看看……這是我讓目擊的農夫畫出來的,傻姑就是被這東西給抓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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