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一下子傻眼了。他隻是隨口說一說,這丫頭怎麽就當真了,這時候帶一個姑娘回老家去,家裏人會怎麽想。


    “哎喲,不行,不行,我跟你開玩笑呢。”陳默連忙說,“你還是回西域去吧,你爸媽還等著團聚呢。我們家鄉,遲早還有機會去。”


    “我不著急回家,先去你們那兒玩一玩再回也不遲。陳默同誌,你就帶我去吧。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朱麗麗雙後合十做出乞求的樣子。


    “我們那裏是農村,生活條件差,怕你不習慣。”陳默推托說。


    “沒關係,我還沒去過江南的農村,就是想去看一看,我不怕條件苦。吃苦也是鍛煉嘛。你說對吧,中尉同誌。”朱麗麗真能糾纏。


    “我們家那裏蚊子多得很,晚上睡不好覺。”陳默說,“有的黑蚊子咬了人,身上起個大包,好幾天消不了,奇癢無比。”


    “我不怕,我帶上驅蚊子的花露水。”朱麗麗是鐵了心要去體驗一下。


    “我們那裏的廁所不像城裏,沒有抽水馬桶啊。”陳默想這一點,城裏女孩子一定忍受不了。


    “有廁所就行。”朱麗麗笑著說。


    “那廁所就是一個茅草棚,四處露風,刮風下雨,可不好受。”陳默說。


    “哈哈,那才是真正的茅房。”朱麗麗大笑道。


    “總之,那艱苦的條件,你無法想象。”陳默說,“像你這樣的在城市裏長大的千金小姐,怎麽能吃那個苦,受那種罪呢。”


    “我願意啊。”


    “我可不願意,也不忍心。”陳默說,“如果讓穆子旭知道了,還不把我吃了。”


    “他應該感謝你啊。你帶我去了解世界,了解生活啊。”


    “他會說我迫害你、折磨你。如果讓你身體受點損傷,我可擔不起那個責任。”陳默說,“何況,過幾天,穆子旭就來了。”


    “趁他還沒有來之前,你正好帶我去嘛,”朱麗麗說,“如果他來了,肯定不同意我去的嘛。”


    “我還是感覺不妥。”


    “哎呀,陳大哥,剛才還把你們家鄉說得像仙境一樣美,怎麽我一去,就變得這麽不好了。你這人說話好不準頭啊。”朱麗麗叫起來。


    “是,哦,不是,我是怕你不習慣,受委曲嘛。”陳默再不好說什麽。


    “我不怕,我也不管,反正你已經邀請我去,我現在正式接受你的邀請,你不帶我去,就是說話不算數,古人雲,‘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你還是堂堂男子漢,共和國的中尉軍官呢。”


    陳默被她這麽一說,真有些犯難,後悔自己不該多嘴。這城裏的幹部子女太開放,太潑辣了。


    朱麗麗起身往陳默的小課桌邊一靠,說:“反正你不帶我去,我就不走。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要不然我告訴穆子旭,說你不關照我,還欺負我。我看你怎麽向你的哥兒們交待。哼!”


    陳默真拿她沒辦法。


    回頭一想,父母正逼著他帶女友回家呢,不如帶朱麗麗去玩一玩,反正過幾天,穆子旭要來南京,自己還得回來,那時正好接待穆子旭。


    拿定主意後,陳默說:“好吧,看在穆子旭的麵子上,我帶你去吧。”


    “噢,太好了,太好了。”朱麗麗高興得蹦起來。


    “不過,我家裏人、村裏人問起來,你跟我是什麽關係,我該怎麽說呢?”


    “就說是同學。”朱麗麗說,“嗯,不行,同事。也不妥。”


    陳默看著她朱麗麗,等著她自己說出想法。


    “那就說我是你女朋友吧。”朱麗麗笑了,“女朋友嘛,有一般的朋友,也有特殊的朋友。”


    “好吧,那就按你的意思辦。”陳默說,“我們要約法三章,你要一切行動聽指揮,不能擅自行事,不能叫苦怕累,也不能中途返回,不能亂說話。”


    “是,長官!”朱麗麗舉起右手敬了個軍禮。


    ……


    從南京長途汽車站坐上車,顛簸了三個多小時,到達灃澤縣城。


    名不見經傳的灃澤縣,曆史卻十分久遠,有2000多年的置縣史,秦代設為丹灃縣,隋朝開皇年間定名灃澤。縣城曆史上曾為宋代東平州、明清東平府、清代太平天國長江水師所在地。


    陳默向朱麗麗介紹說,灃澤縣人傑地靈,並不是一句客套的誇張語,灃澤縣曆史上,確實有很多位文人墨客攬勝抒懷於此。


    最著名的要數南朝大詩人謝朓,他稱灃澤為“山水驛都”,曾在灃澤買田產、修莊園。還有詩仙李白三次遊曆灃澤,寫就《望天門山》等千古絕唱,晚年還曾在此居住數年。


    據說,“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的經典詩句,就是北宋著名詞人李之儀在灃澤寫就的。


    陳默的老家在灃澤縣南塘鎮,離縣城有十五公裏,屬於丘陵地帶,水草豐美,河溝縱橫,小山土嶺,林木繁茂。可以說是山水田園,風光旖旎,然而,也正因這種複雜的地形地貌,導致出行並不方便。相對於長江中下遊其他地區,經濟稍稍落後一些。


    陳默和朱麗麗又坐上小中巴車,晃晃悠悠一個小時,終於到南塘鎮。


    下了中巴車,朱麗麗伸伸腰、扭扭脖子,問:“你家在哪兒?該到了吧?”


    “快了,不遠了。”陳默背起包向客運站出口走去。


    朱麗麗跟在後麵,午後的太陽曬得人煩躁。潮濕的空氣彌漫在周圍,身上的汗水發出來容易,散掉卻很難。


    出了客運站,陳默在路邊小攤買了兩根冰棍,一根遞給朱麗麗,自己拿了一根,咬了一口說,“嚐嚐我們老家的冰棍,uu看書 ww.ansh 比城裏的雪糕、冰淇淋味道怎麽樣?”


    朱麗麗擦了擦額頭的汗,接過冰棍吃了起來,“冰棍真是好東西。以前從來不吃它,覺得它就是糖水凍成冰,沒啥味,今天吃起來,味道不一樣了。”


    “環境變了,口味會變,感覺也會變。”陳默說,“休息休息,吃點東西再走吧。”


    “還要走啊,到底還有多遠?”


    “還有五公裏。”陳默說,“我們村裏到鎮上沒有公交車,隻能坐小三輪。”


    “天呐,你們這是什麽地方啊?”


    “早就告訴你,不要來,你不聽嘛。”陳默笑著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從這兒原路返回,天黑之前,可以趕到南京。”


    “哼,誰說要返回了?”朱麗麗噘了一下嘴說,“本姑娘說一不二,你到哪兒,我到哪兒。”


    “好,我就喜歡你這種韌勁。”陳默說,“走,先吃點東西。”


    兩人進了街邊的小餐館,陳默要了一碗家鄉小吃——皮肚麵。朱麗麗看著有的顧客正在吃的皮肚麵,直搖頭,可是在這個地方,沒有別的選擇,她也隻好來一碗皮肚央,糊弄一下肚子。


    (下一章:《走進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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