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再胡說,小心我趕你出去。”朱麗麗裝作生氣的樣子。


    “小秦醫生,你早就看出來了,是吧?我可是個好人呐。”穆子旭作出一副虔誠的樣子,“解放軍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我是始終牢記在心,一刻也沒有忘記。”


    “什麽是‘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秦曉娟問。


    穆子旭一本正經地說:“具體內容,我記不清了。不過,特別有一條,我記得最牢,那就是——不準調戲婦女。”


    秦曉娟聽了這話,笑出了聲,吃到嘴裏的東西差點噴了出來。朱麗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穆子旭接著說:“小秦醫生,還有一件事需要給你解釋一下。”


    “什麽?解釋什麽?”秦曉娟問。


    “我是清白的,我們倆剛才在裏屋真的沒做什麽。”穆子旭故意說得很慢,吐字清晰。


    “穆子旭,你說什麽呢?”朱麗麗喝道,“這個當兵的,賊心眼太多。”


    “我在給小秦醫生解釋呢,我們就是沒做什麽嘛。”穆子旭顯得很無辜的樣子。


    “不用你解釋。”朱麗麗邊吃邊說。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不是沒做什麽?”穆子旭故意一臉狐疑。


    秦曉娟哈哈大笑,飯都吃不下去了,笑著說:“小穆真有意思。哈哈!”


    “哼!不跟你說了。”朱麗麗被穆子旭逗樂了。


    “你不跟我說,我就跟小秦醫生說。”穆子旭走到秦曉娟的跟前。


    “你什麽都不用說,我都知道了。”秦曉娟笑著說。


    “噢,你都知道了。”穆子旭笑了。


    “你知道什麽呀?!”朱麗麗衝秦曉娟大聲道。


    秦曉娟笑著說:“我知道,你們在裏麵沒做什麽,不對嗎?”


    “咦!小秦,你怎麽也…”朱麗麗發現這位盟友也在取笑她。


    “好了,好了,不說了,快吃吧。”秦曉娟吃完豆花,把套在碗上食品袋取下來,扔進了垃圾筒。


    秦曉娟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她們倆的房間裏很久沒有這麽開心,穆子旭的到來,給她們帶來了笑聲,她很樂意見到這樣一個當兵的。


    吃完飯,朱麗麗邀秦曉娟一起去逛公園,穆子旭明知秦曉娟不會去,還是一個勁地附和。


    秦曉娟借口自己要複習迎考,拒絕了他們假意邀請。朱麗麗和穆子旭出了防疫站。


    兩人並肩走在街道上。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朱麗麗沒有再說什麽,也沒有怪罪穆子旭,她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幽默,風趣,正像他在征婚啟示裏表述的那樣。


    如果他一本正經,反倒不是他的本色了。


    從衛生防疫站出來,走不了多遠,就是庫拉市最富盛名的小西湖公園。


    ……


    八月份的西域南部,還保留著夏季尾巴,氣溫早晚涼,中午熱,晝夜溫差大。


    小西湖邊的蘆葦有些葉子開發泛黃。


    小西湖是一個巨大的人工湖。以前這裏是塊沼澤地,後來軍民聯合齊動手,挖成這樣一個大湖,又引來穿城而過的庫拉河的水,使小西湖公園成了庫拉市民休閑的好去處。


    多少年輕的情侶都是在小西湖岸邊的椅子上,或者是湖麵的小船上定下終身。


    去小西湖公園的正門,要穿過一條寬闊的馬路。


    穆子旭陪著朱麗麗走過去,他走在她的左側。那裏沒有人行橫道,路上的車也不多。


    走到馬路中間時,穆子旭左手一把抓住了朱麗麗的左手說:“小心點,別著急。”他的右手順勢扶在了朱麗麗的腰間。


    朱麗麗感覺有些難為情,卻沒有理由拒絕,何況在馬路中間,也不好拒絕。


    其實,馬路上駛過的車並不多。穆子旭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接近朱麗麗。


    他們倆租了一條船,泛舟湖麵。上船時,自然免不了穆子旭又牽著朱麗麗的手。


    那是一條雙人腳踏暢篷船。湖麵空氣清新,微波四起,遊船點點,涼風陣陣。穆子旭沒有忘記買些瓜子、花生、飲料之類的,兩人蹬著踏板,邊吃邊聊。


    “你們當兵的,一會兒上高原,一會兒進雪山,不覺得苦嗎?”朱麗麗嗑著瓜子問。


    “苦,當然苦,誰沒事願意上高原,那可是生命禁區,是永凍層。但是,我們不上誰上?”


    “有覺悟,軍隊培養得好。”朱麗麗說。


    “穿上這身軍裝,就是幹這個差事的。苦成了習慣就不苦。”穆子旭手裏握著一罐西涼啤酒,腳不停地登船。


    “你有沒有想過,轉業離開部隊?”朱麗麗試探性地問。


    穆子旭想了想,他才來部隊三年,現在說走,顯然有些早。


    “你不願意看到我在部隊幹嗎?軍人不是你喜歡的那種人?”穆子旭沒有了剛才那種幽默。


    “不是的。我覺得軍人挺不容易的,特別是在和平年代,軍人的地位體現不出來。有時,看你們那樣努力,感覺都是在白費工夫。什麽時候才打仗啊。現在的人都忙著掙錢,而你們隻是為了一個空頭的榮譽。”朱麗麗說著,喝了一口飲料。


    “不能這樣說,軍隊在國家的地位是不容質疑的。之所以有那麽多人自由自在地掙錢,就是因為有軍隊在保障國家的安寧。”穆子旭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啤酒,“練兵是為了打仗,不打仗當然好,可是戰爭是不可選擇的,你不找它,它會找你的。”


    “你說的是有道理,可是別人花天酒地的時候,是不會想到你們的。”朱麗麗扭過頭看著他。uu看書 w.uukanhu


    “我隻能說,我們不是為了讓別人感激,讓別人在乎。樸素一點說,這是一份工作,一種職業。我們隻是在按自己的職業道德來行事。跟你們醫生護士一樣,也講醫德。”


    “看你整天油腔滑調的,說起正事來還是很有主見嘛。”朱麗麗笑了。


    “那當然了。玩的時候可以偶爾放縱,工作時則要一絲不苟。”穆子旭道。


    “兩麵人?哈哈。”


    “不要說得那麽難聽嘛。”穆子旭說,“對軍人這職業,我說不上喜歡,隻是現在還沒有想著要離開軍隊。”


    “還有自己在夢想沒有實現?”


    “畢竟在這裏,我付出了很多,還有自己的一點希望。如果有一天,我的理想實現了,或者夢想破滅了,我會選擇離開。”


    穆子旭根本沒有想到,今天的話題會談得如此正式,不像在談情說愛,而是在關心國家大事。


    當然,這種交談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品味和層次,以及他的事業心、責任感等很多東西。


    一個人說出來話,是由他的思想決定的,而他的思想正是他對於社會的態度,是他的見識在頭腦中長期積累的結果。


    “快看,那是什麽?”朱麗麗突然指著遠處的湖麵喊道。


    (下一章:《紅杏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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