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線吃晚飯的時候墨魚妹又受到了一眾兄弟姐妹的集體圍攻,她深深的感到了來自大宇宙的惡意,她家這些哥哥姐姐們是存心要折騰她的吧?她不就是早上挺不住眾人的言語“討伐”於是果斷跑了嗎?怎麽都到晚飯時間了,大家還惦記著那事呢?才多大點事啊,至於讓這一大家子的哥哥姐姐惦記這麽久嗎?


    墨魚妹苦惱地想著自己早上真是太失策了,如果不是她一時緊張導致大腦錯亂,無意中將昨晚那令人羞愧無絕的“春夢”曝光,她哪裏會被一眾兄弟姐妹組團圍剿?而且圍剿時間竟然持續到了現在……瞧他們這勁頭,似乎是要拿這事嘲諷她一整年的節奏啊!


    墨魚妹苦逼兮兮地朝她“春夢”裏的主角淩淩九看了過去,見淩淩九正姿態端莊的吃著菜,對周遭那些或調笑,或嘲諷,或幸災樂禍的言論完全無視,那淡定自若悠然自得的本事簡直甩了她十條亞馬遜河不止,她怕是下輩子也趕不上他了。


    身為被討論的主角之一,淩淩九這般淡定的樣子自然遭到了除墨魚妹之外的其他一些兄弟姐妹的注意,隻可惜眾人早知道淩淩九油鹽不進,他那一張如玉的臉蛋一貫厚實堅硬,想對他下手也感到無能為力,無從下手。


    墨魚妹實在被眾人調戲的痛苦,晚飯又沒吃多少就找機會撤了,繼續待在眾多哥哥姐姐身邊,她很懷疑自己會不會忽然想不開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填進去埋掉了事,省得一會兒承受不了大家的調戲導致鬱結致死。


    “沒吃飽……肚子好餓啊……尼瑪……”從酒香苑裏出來。墨魚妹摸著肚皮漫步在碎石鋪就的小徑上,獨自一人朝著他們墨家小輩居住的區域走去,“早知道應該順兩兔腿出來的,太失策了……不對。是又失策了!”


    作為一個吃貨,沒吃飽的時候自然很是痛苦,墨魚妹此時就扭著張臉沒精打采的走著,每走兩步都要嘀咕上一句,並琢磨著該去哪弄些吃的才好。


    “小廚房不知道還剩下些什麽,或許會有一些吐司?可是肚子餓了就該吃飯菜才好。光吃麵包怎麽頂飽?”墨魚妹愁得呀,一張臉蛋都扭成一團了。


    由於墨魚妹前兩天被每月都要駕到一次的mc大神逮著了,她這早晚課就停了兩天,此時走在回屋的路上,她滿腦子都是想的該怎麽填飽肚子,叫她原路返回酒香苑她是情願餓肚子也不願意回去的,回去一定會被那群愛胡鬧的哥哥姐姐拽著念叨,她才不要!可是就這麽一直餓著肚子也不是個辦法啊,餓肚子的時候連覺都睡不著呢!


    說起餓肚子這事,墨魚妹最深刻的記憶是小時候她和墨十七、墨十八這兩人一道被家中長輩扔進墨家後山那片山脈中進行野外生存訓練時所發生的事情。那時候他們三個年紀還小。雖然家裏長輩已經將野外生存的一些精髓傳授給他們,也有在附近的小林子裏試訓過他們幾回,可真正將他們扔進後山進行為期一周的野外生存訓練,那還是頭一次。


    那時候他們都還年少,三人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被放進墨家後山那連綿不斷的山脈中就跟入水的魚一樣。撒丫子狂歡。起初幾天倒也還是挺好的,後來便出現了一些意外。


    每個能夠讓人印象深刻的故事裏總會有那麽幾個意外,否則誰又能將那些陳年舊事一直記得這樣清晰?墨魚妹在第一回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前幾天倒也還順利,隻是最後那兩天的時候狠狠吃了個虧,險些就沒能活著走出山來。


    如果不是在最後關頭墨十八找到了她,他們“墨家小十九”恐怕已經變成一個牌位了。


    墨魚妹直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她已經吃了幾天難以下咽的“野味”,生的,帶血的,蠕動的……這些雖然早被教導過都是可以拿來補充能量的。可是當她看到那些蠕動得異常歡快的肥蟲子時,她還是有些下不了口。於是她選擇較為麻煩的烹飪方式,將那些活捉的“野味”宰殺後再烤熟,沒什麽滋味卻也不至於吃了直接就吐。


    後來周遭的自然環境越發苛刻,“野味”也不大好弄到手了。墨魚妹好不容易才逮著條活魚,隻是雨天裏並沒有可以升火的基本條件,她便隻能逮著活魚殺生後生吃……第一口的時候她就吐了,第二口依然咽不下去,第三口她好不容易才咽下去卻還沒過上兩秒那口魚肉又湧出了喉管,讓她吐得一塌糊塗。之後又是第四口、第五口……她為了補充能量活下去,一直強行往自己嘴裏塞生魚肉,可惜直到第十口她也沒能將多少魚肉生吞進肚子裏,那一瞬間她便知道自己這下要遭了……


    冰冷的雨水穿透樹葉的間隙打在身上,讓本就不高的體溫下降的更加厲害,那時候她裹緊身上單薄的衣料躲在自己搭建的臨時休息所內避雨,可沒有補充足夠能量的身體已經開始抗議,各種身體機能都在不斷下降,一係列會導致人體生理功能紊亂的病毒自是趁虛而入,然後她便很不爭氣的倒下了。


    彼時她燒得迷迷糊糊的,身上一陣冷一陣疼,肚子還餓得要命,她就在雨水澆淋的惡劣環境中產生了幻覺。她以為自己已經回到家裏,正坐在酒香苑裏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爺爺誇她這次野外生存表現的最好,長輩們都說她是家中希望,兄弟姐妹更是將她認作榜樣……


    再次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那隻是一場大夢,她還身處群山之中,頭頂的陽光破開重重雲霧將溫暖灑向大地,可她卻依然覺得寒冷,甚至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真的要遭了。


    ——會不會死在這裏?


    ——好餓,好冷,好難過……


    ——我會不會是第一個死在野外生存訓練裏的墨家人?


    ——真沒用。


    ——十七,我以後再不能搶你碗裏的肉了,你可不要肥死。


    ——十八,你十九姐要不行了,你知不知道?知道就給我笑一個,對我喊一聲十九姐。


    ——六哥哥,你在哪呢?


    ——六哥哥,我不想死。


    ——十七,我要死了,你在哪呢?


    ——十八,十八,十八,十八,十八……十八,你到底在哪?


    彼時雨後山林裏的空氣帶著些泥土的腥味,卻也依然清新到讓人心曠神怡。墨魚妹側倒在泥地裏胡思亂想,真的以為自己是要死了。就是在那個時候,她隱約聽到了一些動靜,她還琢磨著會不會是有什麽山間野獸在雨後逛出來覓食了,而她又會不會被當作食物直接被咬死呢?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耳中出現一個熟悉的沙啞男音,那男音聽起來就跟砂紙摩擦玻璃一樣,明明是異常的難聽,她卻仿佛聽到了神音,因為那是正處於變聲期的墨十八的聲音,他說:“小十九,我找到你了。”


    努力睜開眼睛向墨十八看去,可是以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他滿腳的泥濘,她連轉頭都沒有力氣,隻能在他抱起她的時候窩在他肩頭傻笑著呢喃了一句:“有點兒走運,竟然遇到了你,嘿……”嘿完她就暈了過去,軟軟的窩在墨十八懷裏。


    這之後的事情她便沒了記憶,她隻記得在她徹底昏迷之際墨十八緊張不已,似乎連聲音都帶上了七八分慌意。和他從小一起廝混到這麽大,她從沒聽過墨十八那麽慌的聲音,這讓她一度以為那隻是自己在昏迷之際出現的幻聽。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身在河邊,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條潺潺流動的清澈水流,身體已經不那麽冷了,身後還有令人心安的熱度不斷傳來。她試著活動了一下手指,雖然力氣還沒有完全恢複,可她好歹也能動上一動。


    才隻是手指動了一動,身後的熱源就發出了沙啞難聽的聲音:“醒了?感覺怎麽樣?”


    “我很餓。”條件反射般的,她開口第一句就是嚷著自己餓了,而且她的肚皮還很配合的“咕嚕”了兩聲。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正被墨十八整個抱在懷裏,而她之前在昏迷之際遇到墨十八的事情並不是幻覺幻聽,她是真的有些走運,在最後關頭遇到了墨家小十八——慕千珺。


    取暖的火堆,剛剛煮好還在冒著熱氣的魚腥草汁,眼前清澈見底的河流,身後的溫暖的墨十八……這一切就是停留在她記憶裏的畫麵,很簡單,也不美,卻讓她一直深記了很多年。


    從回憶裏抽回思緒,墨魚妹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墨家小輩居住的院子裏,她向自己隔壁的那間房投去目光,那房間的主人墨家小十八不知幾時才會回到這裏。


    如果墨十八他在這裏,她被眾多哥哥姐姐拉著念叨的時候他是不是還會和往常一樣,總會和她站在一起?他會不會還和往常一樣跟著她一起逃出來,然後手裏還會變魔術似的摸出一些她愛吃的東西?


    “十八,十八,十八……我啊,有些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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