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票是助理訂的,車子準備好了,到了機場,玉溪整個人都蔫了,這麽多年了,她第一次這麽憔悴過。


    年君玟心疼的不行,「我們坐火車過去吧,飛機不行。」


    玉溪語氣有些虛,不過痛快的吐過後,感覺好很多了,「你都打電話問過醫生了,我也覺的好多了,坐飛機沒事的,我有些餓了,去看看有什麽吃的,不要油膩的,幫我買點。」


    助理回去了,隻有年君玟在,有些不放心,「我去去就回,你等我一會。」


    「好。」


    年君玟很快回來了,手裏拿著包子,「素餡的包子,隻剩下兩個了,墊一墊。」


    玉溪拿過包子,咬了一口沒吐好現象,想到奶奶,嘴裏一點味道都沒有,可為了孩子也要吃,硬生生的吃了一個,「還有一個你吃吧,晚上也沒吃飯呢!」


    年君玟,「吃不下了嗎?」


    「恩。」


    年君玟心疼媳婦,他的肚子也餓了,可沒敢買別的吃的,怕媳婦在吐了,吃了包子,肚子有了底,又喝了瓶水,有些水飽,安慰著媳婦,「奶奶不會有事的。」


    玉溪心裏不樂觀,媽的電話就是來通知見最後一麵的,一邊她不舍奶奶,一邊想著,奶奶活著也遭罪,去了反而是享福了,腦子裏一直沒閑著,想閉目養神都做不到。


    兩口子上了飛機,玉溪有些不舒服的,還好沒吐,下了飛機,呂滿在外麵接機。


    玉溪兩口子沒有行李,先出來的。


    呂滿見閨女慘白的臉,「你這孩子都說了不用急,瞧你的臉色,孩子鬧你了?」


    玉溪摸了下肚子,「我還行,爸,奶奶怎麽樣了?」


    呂滿嘆了口氣,他作為兒子才是最難受的,「回去看看就知道了,玉枝和玉清明天一起回來,我們先回去。」


    玉溪一看爸爸的表情就知道情況不樂觀了,還好年君玟扶著腳才沒軟。


    呂滿心疼閨女,回去的路上,強打起精神,問了閨女的情況,「真沒事?要不去市醫院看看。」


    玉溪自己的身體情況,自己知道,肚子裏的孩子乖的不得了,噁心的反應都沒有了,「我沒事,回去看奶奶先。」


    呂滿知道閨女和老太太的感情,見閨女真沒事,踩了油門。


    回到家快淩晨了,玉溪硬挺著精神去看了奶奶。


    老太太瘦的隻剩下肉皮了,打針的手都是青的,人昏迷中,連送醫院都沒必要了,大家心裏都有數。


    玉溪哭了一場,實在是太累了,屋子裏的人都不允許玉溪守著,隻能回去躺著。


    可惜睡著了也不安穩,最後扛不住,到底休息了。


    早上,玉溪猛的坐起身,年君玟照顧媳婦睡的淺,隻見媳婦飛快的套上衣服,嘴裏念叨著,「奶不行了。」


    年君玟穿上鞋子,披著衣服追上去,還好,媳婦記得自己懷孕,快走沒跑。


    等到老太太的屋子,老太太是醒著的,見到玉溪抬起手,笑著,「好,好,這一回能湊成好字了,奶奶為你高興。」


    玉溪知道,迴光返照,眼淚忍不住的流,「奶奶。」


    老太太摸著孫女的頭髮,有些虛弱的道:「以前,奶奶放心不你,現在,奶奶最放心的就是你,好孩子不哭,你該為奶奶高興才是,奶奶活著遭罪啊!」


    每日胸口悶著疼,隻有自己知道,真的難受。


    玉溪哭的更傷心了。


    老太太看著屋子裏的兒女,唯一可惜,沒見到兩個大孫子,雖然有遺憾,可兒女都在,她也沒什麽求的了。


    最後看向老頭子,為了照顧她,老頭子都瘦了,拍了拍老頭子的手,「我去探探路,你也急著來,否則,我該不高興了,我們相依為命一輩子,你要滿足我的心願,不要讓我不安心。」


    老爺子渾濁的眼睛流著淚,「你就這麽狠心留我一個人,我們也算青梅竹馬,從未分開過,你怎麽忍心不讓我陪你。」


    老太太回想起了結婚時候的苦日子,回想起了很多,「我會等你,我們有下輩子的,我好像看到了一生的點點滴滴,能嫁給你真好,真好。」


    老太太話音一落,閉上了眼睛,迴光返照的色彩定格在了安詳的笑容上,再也不會醒來了。


    玉溪一聲奶奶。


    眾人都回神了,嘴裏喊著媽,喊著外婆。


    玉溪趴在年君玟的懷裏哭,她回來改變了奶奶的命運,可奶奶依舊算是早逝了,連七十都沒到,大喜大悲,玉溪胃裏鬧騰了。


    鄭琴是兒媳婦,一切都要她來操辦,看著閨女難受的樣子,對著年君玟道:「帶玉溪回屋子吧,我這邊有很多的事要做。」


    年君玟見村裏人都過來了,人太多了,玉溪又懷孕,免得碰到,抱著媳婦回屋子了。


    玉溪坐在床上,哽咽著,「奶奶對我最好了,從小就偷偷的給我做吃的,弟弟都比不上,有錢也給我買好吃的,對我最好的奶奶走了。」


    年君玟心裏也難受,老太太對他也好,不會嫌棄他,也會偷偷給他吃的,「奶奶希望我們好好的。」


    老太太是早上去的,早上也沒功夫吃東西了,村子裏的人都來了。


    一直到中午,玉清兩口子和玉枝到了,周玲玲兩口子來的要早兩個小時。


    玉溪和表姐兩人哭了好幾場了。


    玉清和玉枝直挺挺的跪著,他們連奶奶最後一麵都沒見到,哭的最傷心了。


    尤其是玉清打著自己的嘴巴,「都怪我,我要是不耗一晚上,也不會見不到奶奶最後一麵,都怪我。」


    嘴巴子是用了勁的,別看玉清常年不運動,可早年鍛鍊的底子有,手勁大得很,臉頰都青了。


    鄭琴看著心疼的不行,忙攔住了,「你奶奶都知道,你的實驗在關鍵的時候,她理解,你現在打自己,不是讓她不安生嗎?」


    玉清,「媽,我心裏難受。」


    鄭琴拍著大兒子,「媽知道,媽都知道。」


    晚上要守靈的,玉溪的身體扛不住,跪著燒紙都沒燒多一會,懷著孩子呢,為了孩子,她硬吃了兩碗粥。


    家裏的人都回來了,人不少,孫子外孫外孫女都在。


    老太太走了,更多的目光在老爺子身上了,老兩口的感覺大家都知道的。


    老爺子也是要有人守著的,玉溪兩口子接了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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