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執象會勸說嘉靖還政於民,會告訴嘉靖以後的皇位,就應該是個泥塑的凋像,但絕不允許在完成曆史進程前,就這麽廢掉皇位。


    工業越發達,可剝削程度越高。


    在原本的世界線上,西羅人改出了農民起義的周期律,進入了癌變式的工業發展,從那以後,就不會再有農民起義了。


    內亂,隻是外部勢力幹涉的結果而已。


    小國被跨國公司掌握命脈,最直觀的自然資源被掌握,經濟被主導,糧食安全不存在,那些跨國公司隻要一斷糧,那些小國就直接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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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大國的演變,無非是堅持不下去天下為公,私心抬頭,裏應外合罷了。


    這其中,還有平民的存在嗎?


    沒有的,不光是現代戰爭的武器代差,工業需要,全球化的材料能源控製,刨除所有物質難題,還有……名義的難題。


    不論是在哪個國家都是如此。


    曾經燈塔的黑豹黨足夠有影響力吧?能號召吧?結果呢?暗殺,永遠不是隻存在於文學作品中的,有威望和足夠影響力的頭領死了,就是死了。


    如此艱難,隻因為新的“名”需要積累,而在積累的過程中,敵人有無數次試錯的機會。


    所以。


    張執象要留下一個名,一個足以“尊王攘夷”的名。


    這對老朱家來說,是好事嗎?


    並不是,皇帝從來就是一個高危職業,看看大明朝那些勤於上朝的皇帝都是什麽壽命吧?而不上朝的嘉靖和萬曆,就在位了近百年。


    看看曹欽之亂後,京師兵馬全部被孫家掌握,徹底奪權失敗,被孫若微綁著重遊南宮的英宗吧!


    看看連續送走弘治、正德兩位皇帝,還能善終的太醫劉文泰吧!


    看看紫禁城中不斷燃燒的宮殿吧!


    看看紅丸桉的泰昌,看看天啟大爆炸的天啟,看看甲申國變的崇禎……


    那年,宣德抱著小小的英宗,問他願不願意為大明征戰沙場,英宗說:“我要封狼居胥。”


    想必,當時絕望的宣德,是多麽的慰藉,多麽的抱有希望……


    戰爭從未停止,血液從未幹涸。


    卻再也沒有回到永樂盛世。


    沒有人比嘉靖更明白,坐在那個位置上要麵臨什麽樣的風險,如果說以往的皇帝,還有著天底下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以去爭奪,還政以後的皇帝,有的,隻是一個不得已的時刻,用命喊出“尊王攘夷”的最後手段。


    可到了那種時刻,誰會讓皇帝如此輕易的發聲呢?


    若無能,連話都喊不出來,會變成真正被捂住了嘴的傀儡……


    比起未來的艱難。


    嘉靖如果主動放棄皇位,宣布從此再無皇帝,那麽,老朱家將成為大明最顯赫最特殊的世家,那樣,才是真正的富貴。


    嘉靖沒有放棄這份責任,張執象更不能棄皇室於不顧。


    所以……


    八月十四,大婚。


    老天師、張百川、張符氏他們已經於數天前進京,天下各路慶賀之人蜂擁而至,整個京師大慶三天,張燈結彩,夜如天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喜結連理!


    ”


    “送入洞房咯!


    ”


    嘉靖親自當著司儀,在太廟前完成了大婚,說是送入洞房,卻牽來了一匹大紅馬,將張執象趕上馬,然後將永淳公主交到張執象手中,直接幫自家妹子摘掉了紅蓋頭,然後狠狠一拍馬腿,大聲道:“走咯!


    ”


    駕!


    馬兒奔騰起來,張執象也沒有去控製馬速,隻是摟緊了永淳,然後策馬奔騰,穿街打花,接受百姓們的歡呼和祝福,一路上鮮花漫天,如詩如畫。


    嘉靖購買了整個北直隸的鮮花,早早分發給了京師百姓。


    自他們出發後,煙花衝天而起,即便是白天也有絢麗的光彩,這一夜,煙花就未停過。


    沒有帶永淳去嘉靖準備的公主府,而是一路向北,去了北苑的景山,其中有一座山峰,在元朝時,這裏叫小青山,後來,這裏叫……煤山。


    不過,張執象沒有看到什麽歪脖子樹。


    張執象伸手扶著永淳下馬,拉著她站在了山頭,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他捏著她的手,說道:“你是我的妻了。”


    “嗯……”


    她應聲裏帶著些許哭腔,是止不住的激動,也是終於忍不住的自責,她望著張執象堅毅的側臉,說道:“對不起。”


    張執象搖頭:“我並不勉強。”


    她低頭道:“可是,你明明跟王姑娘有婚約在先……”


    “她不在意這個。”


    “女孩子,哪有真不在意這些的……”


    “……”


    張執象沉默無言,永淳看了他一眼,主動抱住了他,靠在了他的懷裏,享受這貪戀的溫暖,好一會兒,她說道:“我,我……滿足了,夫君快去找王姑娘吧。”


    張執象沒有說話,他忽然抬起了頭。


    天空,似有流星飛過……不,不是流星,是流星雨。


    並非自然形成,而是牽引而來。


    應龍升舉,雲氣具從,星宿伏拱,這是……王絳闕招來的流星雨。


    “永淳,嫁給我了,可不能後悔了。”


    “嗯?”


    “帶你去看星星。”


    “呀!”


    在永淳的驚呼當中,張執象腳步一點,便帶著她高高躍起,絢爛的彩光從他眉心如流水般溢散而出,將兩人團團包裹,托舉。


    哞!


    在一聲響徹的鯨鳴之後,巨大的彩光構成鯨魚的虛影,馱著他們飛向天際,與那攜著億萬星辰的龍影追逐遨遊。


    朝遊北海暮蒼梧。


    仙凡之別,越是見了那絢麗的星空,怕是越難耐腳下的黃土,張執象不希望永淳在多年以後會不甘,會難以接受。


    但至少,在她年華還在的這幾十年,他願意給她最浪漫的回憶。


    ……


    (ps:朱祁鎮在正史記載,並非孫若微的親生兒子,而是孫若微從一個宮女那裏抱養過來的,所以他到底是不是朱家血脈,其實是存疑的。但朱瞻基應該是沒有在意,而孫若微在跟英宗的鬥爭當中,的確是不當兒子在整。慈禧跟光緒,就是英宗的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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