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咬了易卜拉欣一口,就立馬躥回了陸西星肩膀上,露出後怕的表情。


    陸西星看著張執象說道:“生長毒物的地方,往往也會生長解藥,即便是砒霜,也有藥用的時候,你既然為了北商洲的事奔波,又如何能不過腦子,將它打死?”


    張執象還沒有說話,恢複神智的易卜拉欣用盡最後的力氣一滾,從紫金山上跌落了下來。


    他輸了。


    張執象不用再待在紫金山,便走到了陸西星麵前,看著他過來,老鼠一直拉陸西星的衣服,想要讓陸西星快走。


    “你說的沒錯,它確實有用。”


    “但不應該在你手中,是我贏了它,而不是你。”


    “將老鼠給我,要麽,我殺了它。”


    老鼠聽聞,連忙央求陸西星,千萬不要將它交出去,然而,陸西星卻沒有理會,直接兩指掐住它的後頸,將它提了起來。


    說道:“瘟靈鼠可以給你,但我有個要求。”


    張執象冷聲道:“如果是要換人的話,就不用提了。”


    陸西星輕笑一聲,說道:“打殺了你,王翠翹自然就是我的了,我又何須再提她?瘟靈鼠給你,你我對戰的時候,不能使用天師劍,如何?”


    “好。”


    吱——


    張執象答應的一瞬間,陸西星就將瘟靈鼠拋給張執象了,張執象隨手將瘟靈鼠捏住,讓它無論如何也遁逃不得。


    陸西星見此,笑道:“可要我教你禦獸的法門?”


    “不用。”


    張執象的確不會這種法術,但那又如何,他手上雷霆自起,灌輸瘟靈鼠全身,最後在瘟靈鼠的額頭匯聚成一個“敕”字。


    雷法的本質是“號令”,總攝三界九地。


    他又何須什麽禦獸的法門,直接用雷法控製了瘟靈鼠的先天一炁就好。


    當“敕”令印下,瘟靈鼠瞬間無精打采,萎靡在那,而陸西星見此,眸光閃動,看明白張執象在雷法上的修為了。


    學了道,便懶得學術。


    確實也無需學術了……


    “我在決賽等你,在那之前,可別敗了。”


    淡淡的留下一句,陸西星便離開了,而張執象手一翻,瘟靈鼠懂事的順著他手臂爬到肩膀上,這老鼠渾身灰白,唯獨一雙眼睛亮黑亮黑的,確實靈性十足。


    方才一戰。


    張執象以紫微諱燒光了它的黑氣,也燒光那數百萬冤魂的怨念,所以它反而能化形逃離,不然隻能以麵具的形式存在。


    它雖然是瘟疫之靈,但卻受瘟疫裹挾。


    張執象走回王直那邊,張靜篤就好奇的靠了過來,手指點了點瘟靈鼠的腦門,瘟靈鼠捂住腦袋裝死,也不反抗,她頓時覺得有趣。


    “這真的是剛才那個怪物,也不威風嘛。”


    王翠翹心驚膽跳的拉著張靜篤,說道:“別亂碰,小心得瘟疫啊。”


    “沒事,沒事,它都被安平哥哥的雷法控製了,沒辦法傷害我的。”張靜篤完全不怕,甚至將它從張執象肩膀上抓下,隨意的擺弄著。


    瘟靈鼠滿臉生無可戀,她覺得更好玩了。


    王翠翹咽了口口水,跟張執象問道:“嘟嘟是這樣的嗎?”


    張執象微微一笑,說道:“山上長大的姑娘嘛,我們釣魚挖蚯蚓都是直接上手抓的,老鼠什麽的也見過不少。”


    “呃……”


    王翠翹打了個寒戰,她最怕蚯蚓這種東西了。


    女孩們關注的是老鼠本身,而王直看到的卻是它的價值:“有了這隻瘟靈鼠,商洲的瘟疫治理,就又多了層保障。”


    “不過。”


    “它吸收瘟疫之氣和死氣,實力就會增強,你這雷法的控製靠譜不靠譜?得想個控製力更強的法門才好。”


    瘟靈鼠頓時驚叫一聲,憤恨無比的瞪著王直。


    張執象冷冷瞥了它一眼,它便聾拉了下去,隻覺得未來一片黑暗。


    “我會先帶它回天師府,用天師印給它刻令,以後不論它吸收多少瘟疫之氣,隻要天師印不毀,它就無法禍害人間。”


    受不了打擊,瘟靈鼠直接昏過去了。


    張執象認識到瘟靈鼠的價值,多少還是承了陸西星一個人情,不光光是商洲的瘟疫,還有小冰河到來的時候,發生在大明的瘟疫,以及後世任何大型瘟疫的爆發,瘟靈鼠都可以派上用場。


    哪怕是大寒時節,天地靈氣稀薄,它的作用有限,可在探索瘟疫上,它也是極為有用的。


    對於瘟疫而言。


    早發現早治理,比什麽都重要。


    ……


    陸西星將瘟靈鼠給了張執象,回到自己的廂房,剛進門便後退了半步,茶杯砸在門框上,瓷片從臉頰旁飛過。


    許青麝怒罵道:“誰讓你將那老鼠給張執象的!”


    “有了老鼠。”


    “他們根本不用獲得製海權,北商洲的瘟疫就能控製住,殷地安人自己就能抵抗住西羅人的進攻,甚至將他們反推下海。”


    “我手上沒了把柄,還怎麽跟張執象做生意?”


    陸西星沉默了一會,撣了撣肩膀上的水珠,說道:“真正下賭注的是王家,從來就不是張執象,而你的價值在於背叛許家,所謂的關於西羅人投毒的情報,隻是個敲門磚而已。”


    “王直不會在意殷地安人的死活,他隻在意製海權。”


    “所以,北商洲到底有沒有瘟疫,對你並沒有什麽影響,唯一有影響的隻有我與張執象的勝負罷了。”


    “我贏了,你才好跟王直談生意。”


    “我輸了,你就什麽都沒有了。”


    “而且……”


    陸西星走到窗口,負手而立,說道:“別以為做壞事就沒有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數以千萬記的人喪生於瘟疫當中,你既然拿捏了張執象,便也站在旋渦中央,這份因果報應,你受不住的。”


    “這不是一輩子的事情。”


    “天狼星是應在北商洲的,所以無論北商洲以後是殷地安人的,還是西羅人的,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他們是應天命而為,因果的影響會極大削弱。”


    “而你不一樣。”


    “你是華夏人,這份殺孽的因果不僅會影響你這輩子的命,甚至連你的先天元炁,這個來自先天元靈的碎片都會受到影響。”


    “轉世輪回,不是說你碎片的品質高,就一定能夠投胎成人的。”


    “有些因果,十輩子也還不完!”


    許青麝微微動容,隨後輕笑道:“你關心我?”


    “相逢一場,隨手搭救罷了。”陸西星並不承認,而許青麝笑得趴在了桌上,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也漸漸沒了笑聲。


    世上,竟還有真心關心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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