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帳暖,一夜無話。


    陸恒第二次從男孩變成男人。


    男孩和男人的區別,第一步是要有女人,第二步是明白要擔負責任。不懂這點的,都不是男人,是黃毛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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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的身子自然是令人回味無窮的,那身段,那皮膚,不需贅言。


    但陸恒並不沉浸其中。


    倒不是說什麽‘色是刮骨鋼刀’之類的。對尋常男子來說,這話倒也沒錯。但對陸恒不成立。


    這玩意兒,左右不過是個精元消耗的道道。普通人精元有數,消耗過甚便如刮骨,吃不住勁兒。


    陸恒可不差那點精元。


    他隻是知道,男歡女愛不是人生全部。


    除了這個,他有更多的事要做。他並不真的是個十六歲的小青年。


    早上起來,陸恒做的早飯。老李爺孫倆不敢打攪,讓陸恒和九兒黏黏糊糊吃了一頓二人世界早餐。


    飯後,陸恒背上包裹,仔細叮囑一二,與粱九兒作別。


    “安心待著,等我回來。”


    九兒送他到村口,直到他背影消失。


    這回上路,陸恒直奔長白山。


    這次路長,到第二天中午,陸恒走了一個半白天加一整晚,馬不停蹄,終於趕到了長白山下的朱家莊。


    進了莊子,見一個趕著牛的老人,陸恒上前問道:“老爺子,這裏可是朱家莊?”


    老人上下打量陸恒,點頭:“是朱家莊。後生有事?”


    陸恒道:“我奉師命拜訪朱三太婆。”


    老人不禁道:“拜訪我三姑?”他再次仔細打量了陸恒一遍,道:“三姑家的門可不好進。”


    便指著莊裏:“你順著往裏直走,最裏麵那院子是我三姑家。”


    陸恒道謝:“謝謝老爺子指路。”


    轉身往莊子裏走去。


    朱家莊不大,粗略估算,可能隻四五十戶人家。沿著小道一路走,不幾步路,最裏麵一間小院,十分古舊的便是了。


    陸恒上前,敲了敲門。


    隨即有了回應:“誰啊。”


    陸恒道:“魏合意弟子陸恒奉師命拜訪朱三太婆。”


    門嘎吱打開,一個赤膊壯漢走出來。


    他看了陸恒一眼:“進來吧。”


    這是個四合院,十分寬敞。右側兩間土坯房,左側卻是個茅草蓋的類似工棚的屋子,裏麵爐火熊熊,有鐵砧、水槽等,是個鐵匠作坊。


    壯漢指了指正屋:“你自己進去,我還要打鐵。”


    自顧自進了鐵匠作坊。


    陸恒道了聲謝,徑自到正屋前,隔著門道:“陸恒奉師父魏合意之命,前來拜訪朱三太婆。”


    屋裏便傳來一個慈和的老婦人的聲音:“進屋來。”


    陸恒推門而入。


    進了屋,當麵是個靠牆的八仙桌,兩側擺了兩把古舊的太師椅。桌上供奉著一個神位靈牌,香爐裏的香還冒著煙。


    朱三太婆卻是在左側偏屋的炕上,正盤坐著,叼著煙杆抽旱煙。


    陸恒上前,抱拳道:“朱三太婆。”


    老婆婆招手:“來坐。”


    讓陸恒上炕坐。


    陸恒恭敬不如從命,坐下來。


    朱三太婆說:“喝茶自己倒。”


    陸恒道:“冒昧打攪,太婆見諒。我師父讓我來尋太婆,臨行前沒告訴我是什麽事。還請太婆點明一二。”


    朱三太婆一聽,放下煙杆,道:“哦,這樣的麽。”


    點點頭:“老道士沒跟你說,老太婆就跟你說說。”


    她道:“你師父跟你說過我老婆子是幹嘛的吧?”


    陸恒道:“說太婆是有名的出馬仙。”


    朱三太婆笑道:“是出馬仙。”


    道:“那你知道,出馬仙是怎麽來的嗎?”


    陸恒遲疑了一下,道:“聽說跟薩滿教有些關係。”


    朱三太婆點頭:“倒也沒錯。不過出馬仙是出馬仙,薩滿教是薩滿教。薩滿教是滿人的,出馬仙是漢人的。”


    又道:“一些漢人多年前從關內遷徙到關外,結合薩滿教的一些法門,形成了出馬仙的路數。”


    朱三太婆指了指自己:“我是山君。”


    山君?


    陸恒疑惑道:“我聽說出馬仙五脈,胡黃白柳灰,太婆是...”


    朱三太婆笑道:“哪才五脈?胡黃白柳灰隻不過是名頭最廣的出馬,五脈之外,還有路數。”


    道:“這出馬的道道,與薩滿教的法門相關。薩滿教拜的是天地自然的靈,而天地自然的靈,便是那深山老林之中有靈性的神物。”


    她笑嗬嗬說著:“窮山惡水之間,天地自然孕育,豈獨胡黃白柳灰?老婆子這一脈,拜的是山君,得的是山君的神力。”


    原來如此。


    陸恒心中明悟。白山黑水間,幾多生靈?薩滿教拜天地自然的靈,又怎麽可能隻局限於胡黃白柳灰五類?


    老婆婆見陸恒明悟,便笑道:“隻不過胡黃白柳灰拜之最易,風險最小。所以流傳最廣。似老婆子這山君一脈,便極是苛刻,傳承分外不易。”


    這話果然沒錯。


    胡黃白柳灰,狐狸、黃鼠狼、刺蝟、蛇、老鼠,這些在自然界中,處於食物鏈中間,遠非山君那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這裏麵具體的道道陸恒不清楚,但隻看各自本身的差別,就知道,山君出馬,必定不是那五脈可以相提並論的。


    老婆婆說了出馬的道道,這才說到正事。


    “半年前我與你師父見過一麵。”她說:“並與你師父定計。他要刺殺慈溪,老婆子我樂見其成,卻也懶得摻和,我老婆子年紀大了,走不得遠路哦。”


    “不過這東北地麵上的事,老婆子不能不管。”


    “薩滿教是韃子的鐵杆,你師父意圖掀了薩滿教的老巢,扒了薩滿的根兒。這幾年他四處奔走,聯絡同道,區分敵我。而今算是理清了,隻待動手。”


    “他自己要琢磨刺殺慈溪的事,不能親自參與,便對我說他有個弟子很是厲害。”


    便看著陸恒讚歎道:“果然厲害。你這身板,嘖嘖,了不得呀!”


    陸恒心中明悟。


    師父是壽元將盡,元氣枯竭,隻剩下一擊之力。這一擊之力,要留給慈溪,自然,無法親自出手對付薩滿教。


    他微微吸了口氣:“太婆是老前輩,拔掉薩滿教的事,您隻管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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