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報複


    溫長如嬌滴滴地在電話裏哭,滿腹委屈,秦蘇墨當麵和他女人對峙,大概是翅膀硬了,他本就不高興,現下又被徹底激怒,鐵了心要好好教訓一下自己這個兒子。


    鞭子連著幾十下抽過來,秦蘇墨沒有閃躲,也都沒有動。


    他就跪在那裏,任由父親發泄憤怒。


    秦啟謙額頭上的青筋頓時暴起,“好很好,有骨氣。”


    於是,力道愈發加大。


    就好像對待仇人一樣,要置他於死地。


    秦蘇白拿著玩具車,短短的一截身體停在走廊,“哥哥,爸爸怎麽又打你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秦蘇墨一身傷,艱難地從書房走出來,既難過,又驚訝。


    身為長兄,秦啟謙對他的要求一貫嚴格,偶爾會動手,可也從未像今日這麽嚴重。


    秦蘇墨卻隻是笑笑,“沒事,不疼。”


    秦蘇白小小年紀,也知道心疼,連同說話都帶著哽咽,“等我以後長大了,會對哥哥很好的,爸爸打哥哥的時候,我就擋在你前麵保護你。”


    秦蘇墨還是笑笑,“好。”


    不疼,真的不疼。


    後來溫長如以一通肆意張揚的電話,在秦蘇墨的母親前麵,徹底宣布自己的身份。


    並且笑著告訴她,“秦太太,知道為什麽啟謙從不帶你去應酬嗎?嗬嗬,因為你人老珠黃,帶出去,實在沒有麵子,而我,就是啟謙的麵子。”


    母親的身體本就不好,她隱約覺得秦啟謙外麵不是沒有女人,可幾年來,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的忍耐,唯有秦蘇墨看在眼裏。


    那一瞬間,麵對那通囂張的電話,她徹底氣極,舊疾複發。


    翌日新聞頭條,秦夫人病重入院,不見秦氏總裁身影。


    又過一日,秦夫人去世,各屆知名人士悲痛吊唁,依然不見秦氏總裁身影。


    正逢x市十年難遇的特大暴雨,秦蘇墨瘋了似的衝到半山別墅。


    渾身都濕透,眼神在見到溫長如的那一刻,如野獸似的暴怒,若沒有經過特訓的保鏢攔下,他一定能當場殺了她。


    秦啟謙果然在這裏,麵對妻子的去世,沒有過多悲痛之情,隻是端著紅酒,冷眼看著秦蘇墨,“這就是你來找我的態度?”


    “人家媽媽都死了,啟謙,還想讓他用什麽樣的態度,很喜悅,很開心?”溫長如挑眉,姿態得意,“不要為難他了,好歹是自己的兒子。”


    “那就等他什麽時候喜悅開心了,再來找我。”


    秦啟謙說完,便徑直上樓。


    “蘇墨,你知道一醉解千愁嗎?不如也進來喝一點,這樣就不會難過了,你爸爸,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哦。”


    溫長如是什麽意思,秦蘇墨清楚。


    偌大一個酒櫃,上千種酒類,在他麵前,悉數排開。


    幾乎是被保鏢按在地上,他半跪著,笑容在雨水之下,變得極為鬼魅,“你最好有一天不要落到我手裏。”


    溫長如再一次愣住,這個少年,不解決掉,總是個禍患,至少日後必定對她有威脅,他是秦家長子,未來秦氏的掌門人。


    可現在,贏家是她溫長如。


    “喝吧,多喝點,把痛苦都喝沒了,把自己喝開心了,啟謙說不定才會去吊唁一下你的母親。”


    溫長如優雅地坐在沙發上,與此時此刻,眼前極為狼狽的少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哎,可惜,人死不能複生,死了就是死了,死人就什麽也沒了,永遠都鬥不過活人的。”


    她玩弄著自己新做的指甲,笑著告訴他這句話。


    秦蘇墨的骨節作響,一瓶一瓶地不斷灌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再將酒瓶甩出去,重重的一聲,帶著他的恨意,絲毫不拖泥帶水。


    動單機械,隻不斷重複,那根本就不叫喝。


    溫長如的手,不由自主地嵌進沙發。


    嗬,他還真是夠狠。


    秦蘇墨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也不知道時間到底過了多久。


    耳畔隻回蕩著那個女人的聲音,“太少了,不夠,才這麽一點點,怎麽能表明自己的態度呢?快想想你媽媽,還在殯儀館等著啟謙過去吧?”


    “不夠.”


    “還是不夠.”


    他最終還是倒下。


    那天,秦蘇墨的胃大出血,被送進醫院搶救。


    而秦啟謙,也終於出現在了妻子的葬禮上。


    那個時候,秦蘇墨也隻有十八歲。


    卻沒有人可以告訴他,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少年即便倔強,也會服軟,秦蘇墨出院之後,便再沒有提過半句,甚至後來麵對親弟弟的死亡,他的態度也淡漠。


    溫長如以為,她會是最終的贏家,秦蘇墨被磨去棱角,再沒有對付她的傲氣。


    秦夫人去世後,秦啟謙卻遲遲沒有娶溫長如過門。


    她不急,多少時間都可以等,反正連對手都沒有了。


    大家對她的身份心知肚明,她隻差一個正大光明的名頭。


    溫長如的聰明之處,就是擅長以退為進,她慣會偽裝。


    “啟謙,我隻是愛你,能和你在一起,不管以什麽樣的形式,我都願意。”


    那個男人生性多疑,也終於放下顧慮。


    在溫長如處心積慮,苦心經營十年之後,秦啟謙總算答應要娶她。


    “蘇墨,真是抱歉,我到底還是嫁給了你父親,放心,我進門以後,會在你母親的墓前,好好上柱香的。”


    秦蘇墨褪去了年少青澀,已然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秦氏少主,在商場如魚得水,在政界覆手為雲。


    他卻隻是笑笑,帶著捉摸不透的玩味,“拭目以待。”


    就像當年她對他說的一樣。


    秦啟謙死於婚前一場車禍,而溫長如從頭至尾,連秦家大門都沒踏入,遺囑被人改動,所有財產被剝奪,秦啟謙還沒有來得及留給她半分。


    溫長如徹底慌亂,她才知道。


    秦蘇墨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還憤怒,還會恨的男生。


    他隱忍十年,利用父親這座巨大的積石,滲透人脈,布下天羅地網,終於奪得秦家大權。


    她沒想過,他讓人在秦啟謙的車上動了手腳。


    “溫長如,我早就說過,你最好有一天,不要落在我手裏。”


    溫長如無路可退,隻能選擇自我了斷,秦蘇墨心狠手辣,她知道自己的後果,不會比死好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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