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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前方為東郡帝國平叛軍團劃定的軍事禁區,任何人不得接近,否則格殺勿論!”一個麵容嚴肅的年輕軍官出現在投影之上,“此外,根據特殊征兵令第三條,平叛軍團將征用你們的飛船,飛船紫菱號,立刻到坐標###處的空港報到……”


    那軍官平板地宣讀完征用令之後,目視著水寒,道:“紫菱號,請去空港報到吧,否則我軍將會將紫菱號視同間諜進行攻擊。”


    那一瞬間,水寒真的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所謂的平叛軍團就是反抗軍對自己的稱呼,政府軍自稱為護衛軍,而反抗軍則自稱是平叛軍,雙方都號稱自己占據了正義和真理,但真正的正義和真理,又在哪裏呢?


    而且,他們竟然打算攻擊紫菱號?


    紫菱號畢竟不像是白帆號那般聲震四野,雖然最近紫菱號已經名聲鵲起,但是那名聲大多在獵人和傭兵之間流傳,和正規軍是兩個係統。這些人就算是曾經聽過紫菱號的名字,也和北芸的名字一樣――這世界上,重名的飛船和重名的人一樣多。


    水寒剛想回答,卻看到前方北芸抬起了手,這是她有話要說的意思。


    水寒靠回了靠背,讓北芸接管了通訊,立刻,北芸的麵孔出現在了年輕軍官的麵前。


    這個外表纖弱,似乎是一個小女生,卻身穿駕師服的女生出現,讓那年輕軍官愣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從這女生口中吐出的話,卻讓他差點暈過去。


    “平叛軍團,我是紫菱號主駕師北芸,現在我代表紫菱號對你們作出最後通牒,立刻撤出秀滕星係,否則格殺勿論。”


    聽到紫菱號的通牒。那年輕軍官還想要說什麽,北芸卻已經切斷了通訊。


    在宇宙間行走的冒險者們,沒有一個人是心慈手軟的,不管對方是什麽人。隻要膽敢擋在北芸回家的路上,那就一定要承接北芸的怒火。


    雙方對話的那半分鍾,紫菱號已經飛進了雙方的戰圈。


    政府軍和反抗軍的實力對比中,是反抗軍占據了優勢,而紫菱號所來的方向,恰好是反抗軍所在的方向,很快就進入了反抗軍的勢力範圍。眼看這艘飛船衝進來,反抗軍自然不可能熟視無睹,很快就有幾艘飛船調轉了船頭,對準了前方的紫菱號。


    “我們的飛船被鎖定了。”二副匯報道,他的語氣很輕鬆,似乎不是被對方的主炮鎖定,而是被幾根牙簽指著。


    “北芸,交給你了。”水寒輕輕向靠背一靠。伸出一隻手支在了下巴上,這動作,十足的古帆範兒。


    是殺是闖。由北芸去掌握吧,畢竟北芸才是當事人。


    浩瀚的宇宙星空,除了偶爾劃過天際的主炮之光和突然出現的爆炸的火花,一切依然如此的平靜,而那些飛射的火光與爆炸的火花,也是轉瞬即逝,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那煙塵氤氳,光怪陸離的背景之上,一艘通體紫色,形如菱角的飛船劃過了一道詭異的圓弧。躲開了幾艘飛船的主炮攻擊,以完全不符合常理的速度越過了極遠的距離,掠過了其中一艘的飛船。


    數秒鍾之後,這艘飛船突然爆成了一團耀眼的焰火,而紫菱號卻已經衝進了反抗軍的陣型。


    “怎麽可能……”躲過一劫的其他幾艘飛船的船長都淩亂了,“這速度……已經超過光速了啊!為什麽?不可能啊!”


    光速障壁是切實存在的。一艘飛船再強大,也不可能以超光速在亞光世界中飛行,這是絕對的真理,是不可能違背的。


    但是,不能違背並不意味著不能繞過,紫菱號所使用的飛行技巧,正是當初古峰曾經使用過的技巧瞬斷躍遷,紫菱號本身比白帆號大很多,和紅門號相當,利用它自身的質量,完全可以完成這種高超的駕駛技巧。


    反抗軍的內部頻道立刻就亂了起來,各種命令聲響成一團,又有幾艘飛船調轉了船頭向紫菱號的方向飛了過來。


    “包圍它,瞄準,瞄準……打偏了,媽的,這是什麽怪飛船啊!”


    “快阻止它,如果被它衝破我們的陣型,我們之前積累的優勢就全都沒了。”


    “後麵的快阻止那艘飛船,你們這群廢物!”


    雖然說格殺勿論,但是現在的北芸關注的重點卻完全不是這裏,她一邊駕駛飛船,一邊看著透過秀滕星的監控所反饋回來的家中的情況,那些黑衣士兵已經闖入了她家裏,裏麵傳來了吵鬧的聲音,甚至還有什麽東西被從門口丟了出來。


    北芸的心都快被揪出來了,她真想把這些惱人的家夥全部幹掉在這裏,但是停下來戰鬥卻會影響她的飛行,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趕到秀滕星,家人已經近在咫尺了,怎麽能在這種地方停下來?


    她是縱橫宇宙的傳奇駕師,但是此時此刻,她卻和一名普通的女孩子一樣,無能為力。


    四齒號三代麵對著洶湧的炮火,狼狽地張開了隔離罩,做著規避的動作。


    峰南岐雙手緊緊抓住指揮座的扶手,握著扶手的骨節已經發白。


    峰南岐奉命固守秀滕星到現在已經四個月了,期間他們打退了敵人的四波攻擊,直到敵人調集了數倍於自己的大軍。


    回到政府軍,參加這場戰爭已經五年多了,五年的時間裏,四齒號受損了,四齒號二代也爆炸了,現在的驅逐艦座駕,是他的第三艘飛船。


    雖然每次都會把自己的座駕更名為四齒號,但是現在的這艘飛船已經和當初毫無關係。當年跟自己一起投奔政府軍的船員們,有很多已經犧牲了,有些離開了政府軍,有些被調到了其他的飛船,隻有極少部分還跟在他的身邊。在戰爭的間歇,偶然回憶起當初駕駛著第一代四齒號在宇宙中冒險的日子,峰南岐的心中卻全都是難言的苦澀。


    已經死了太多人了,自己的戰友,自己的朋友。乃至自己的親人。


    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甚至無法停下來,隻能不斷的向前,直到一方被消滅。或者自己死亡。


    或許就是今天。


    峰南岐有些悲觀的想。


    敵人的炮火已經壓得他們抬不起頭來,身邊的飛船一艘艘地爆炸,但是他不能後退,後麵就是秀滕星,再後退就會把整顆星球卷入到戰鬥中。


    對方似乎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步步緊逼,不留絲毫餘地。


    就到這裏了吧。正當峰南岐打算集結殘部,發起最後一次攻擊,為後方的人組織起第二道防線爭取時間時,洶湧的攻擊突然一滯。


    就在四齒號的側前方,敵方密集的艦隊中突然爆出了一朵朵的火花,同時間至少有四艘飛船爆炸,而對方的旗艦也狼狽地轉向讓開,一艘飛船從敵方陣中衝了出來。


    “小心。敵方突襲――”內部指揮頻道裏,二副的聲音格外淒厲,整個艦隊一陣騷動。都看不明白對方這到底是什麽戰術,明明穩紮穩打就可以勝利的,為什麽突然發狂地發起了攻擊?


    那一瞬間,隻有峰南岐看到了對方的影子。


    那紫色的飛船,張開了十二對船槳,在虛空中劃出了一道夢幻的紫色弧線,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住手,快讓開!讓開!”對那艘飛船,峰南岐實在是太熟悉了,那是紫菱號!


    飛船淩亂地讓開。紫菱號連看都沒有看這邊一眼,從飛船的空隙之中如同遊魚一般穿過,直飛秀滕星。


    “快,快讓後麵的人讓開!”峰南岐大聲道,他隻是第一道防線的指揮官,沒有權力指揮後方的飛船。很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打算讓開道路,一連串的火光亮起,如同節日的焰火,雙方隻是接觸的一瞬間,就被紫菱號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直接打爆,化作了宇宙中的背景。


    如火如荼的戰爭突然停了下來,不論是政府軍還是反抗軍,在這一瞬間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攻擊,麵對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強勢的紫菱號,他們卻有一種難言的挫敗與失落感。


    麵對如此強大的飛船,他們連走一個照麵的資格都沒有,那麽之前他們拋卻性命的戰鬥又是為了什麽?


    剛才還侵略如火,此時卻沉寂如冰。


    紫菱號就那麽衝破了戰場,留下了無數爆炸的飛船,劃出了一條美妙的弧線,直飛秀滕星而去了。


    紫菱號以光速飛臨秀滕星的軌道,這才開始借助秀滕星的引力減速,飛船繞著秀滕星飛了十多個圈子,速度才降下來,北芸卻是不等飛船降落,直接從大氣層外跳出了飛船,飛了出去。


    如同紫色水晶構造的菱形戰機從紫菱號的投放艙裏彈射而出,帶著她直飛地麵。


    星源區#323,黑衣的憲兵舉著手中的槍指著那老實巴交的男人的腦袋,聲音陰沉的要滴下水來:“既然你女兒不在家,那你就跟我們來吧,既然你是工程師,那麽可以成為隨船機師,帶走!”


    女人抱著他的大腿,哀求道:“求求你們不要帶走我丈夫,我們隻是平民,我們的女兒馬上就要回來了,求求您讓我們一家團聚吧……”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果你們拒絕征召,將會被按照叛國罪論處。”黑衣憲兵沉聲道,女人尖叫著,拚命掙紮著,想要用自己孱弱的力量奪回自己的丈夫,即便是兩三個士兵依然拉不開她,她雙手死死抱住憲兵的大腿,猛然一口咬了下去。


    “你鬆口!”憲兵慘叫一聲,拚命踢打著女人,但是女人的牙齒像是鑄在了他的腿上一般,死活不肯鬆開,直到憲兵對著女人的腦門扣動了扳機。


    女人倒地的聲音和男人淒厲的慘嚎同時響起,男人掙脫了幾名士兵的鉗製,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卻隻看到妻子血肉模糊的半邊腦袋,此時此刻,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後悔,後悔自己的無能,後悔自己沒有力量,後悔自己無法保護自己的妻子,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所放棄的一切,所經曆的一切,所見到的一切。


    “你的妻子意圖叛國被當場處決。”黑衣憲兵冷酷地宣布著,這不是他今天殺死的第一個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隻是冷冷地看著結果,高高在上地看著抱著妻子的屍體的男人,就像是在看著一條狗。


    男人神經質地在妻子的身上摸索著,拚命想要擦幹淨妻子麵上的血肉腦漿,直到他確認妻子再也無法醒過來,才漸漸停止了無謂的動作,陷入了呆滯之中。


    “帶走!”黑衣憲兵冷冷地命令道,他知道,自己必須強征到足夠的人手,才有可能扳回己方的劣勢。


    男人的手輕輕摸索著,為了女兒的到來,精心準備的各種食物早就被打翻在地,踏得粉碎,一把水果刀就躺在他的手邊,他緊緊地握住,刀刃的末端割傷了他的手掌,隻露出寸長的刀刃。


    刀刃染了血,猩紅猩紅的,在滿是鮮血的地上,卻那麽不起眼。


    他慢慢站起來,慢慢走向了黑衣的憲兵,然後慢慢抬起頭來,看向那冷酷的麵容。


    這隻是一個年輕人,嘴角的絨毛還沒有褪盡,側臉上有一個傷疤,讓他的麵容有些扭曲。他冰冷的雙眸沒有絲毫感情,似乎不論是自己還是別人的生命,都毫無意義。


    既然沒有意義,那麽你就去死吧。


    男人手中的匕首揚起,刺向了憲兵的胸口。


    但槍聲在背後炸響,鮮血在胸口暈開,男人的身體慢慢倒了下去,他隱約看到,窗外一個紫色的人影閃現,那熟悉的麵容,還有熟悉的呼喚。


    他伸出手去,想要再一次捧住那張臉,全身的力量卻在以驚人的速度流失。


    他的世界慢慢暗了下去,如同有人在他的麵前拉上了簾。


    “爸――”淒厲的呼喚聲,接著有人抱住了他。


    他已經看不見了,鼻尖似乎有發絲撩動,他顫抖著伸出手去,柔軟的臉頰自己貼了上來。


    卻已經感覺不到了。


    沉寂如冰。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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