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喳喳!


    一場大雪之後,長安城連續數日都是晴天,藍天白雲之下,金黃色的陽光灑在身上,照的人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就連城中的鳥雀也活躍了許多,嘰嘰喳喳地叫著,在院子裏蹦蹦跳跳,尋覓灑在磚縫裏的米粒。


    趙拂衣盤膝坐在走廊上,泡了一壺清茶,自斟自飲,望著院子裏的小鳥,生活優哉遊哉,恬淡閑適。


    院子裏踏碎的青磚早已撤去,新鋪了一層厚厚的青石板,都是日後練功用得著的。


    在此之前,隻有在走廊下麵才鋪著一圈青石板。


    角落裏的木人樁已經移走了,以他如今的修為,就算石頭人也能一擊打破,木人樁太過脆弱,完全用不上。


    最近一段時間,趙拂衣剛剛攀上外家巔峰。


    在氣血的浸潤下,內髒和神經正在發生潛移默化的改變,正處於三個月的休眠期內,暫時無法修煉。


    待到三個月後,休眠期完全結束,隻要稍微運轉功法,就會正式晉升內家,成為內家高手。


    冬日即將過去,算算日子,郝長風也快回來了,到時候正好從他手中學到內家層次的功法,開始下一階段的修煉,也不浪費什麽時間。


    自從上一次閑雲山莊之戰以後,秋素白還沒來過,不知是在躲避什麽人,還是有什麽事情要做。


    許白露也沒有出現,她倒是讓人帶話過來,說是最近有些不太平,許山不許她出門,也沒法出來聊天,順便提了一句,若是趙拂衣感到危險,大可前往許門躲避,對此,他自然是敬謝不敏。


    一時半刻無法修煉,也沒有人過來打擾,倒是趙拂衣進入長安之後,難有的一段空閑。


    若不是他還記得,雲鋒寒的主人還會派人報複,簡直就像放假一樣舒服。


    ……


    不過,這一段時間,趙拂衣也沒有完全閑著。


    三百年前,玄奘法師與辯機和尚最後一次見麵時,曾算出他日後必有一劫,傳給他一道秘訣,叫做“千劫百難,說走就走”。


    辯機和尚對玄奘法師視若天人,自然將這一門秘訣深深印在腦子裏,一絲一毫也沒有遺忘,如今正好便宜了趙拂衣。


    趙拂衣這些日子,每天最上心的事情,就是揣摩這門秘訣。


    “千劫百難,說走就走”是一門很奇特的秘訣,既不屬於武學的範疇,也不是佛門的秘法,雖然也屬於密咒一類,但是無需修煉什麽,甚至無需理解其中含義,隻要默誦秘訣,便能提升身法速度。


    趙拂衣曾經試過數次,憑此秘訣,身法最快可以提升一倍。


    換句話說,他原本一步可以跨出丈餘,默誦這門密咒之後,一步甚至可以跨出三丈,莫說是外家巔峰,恐怕就是內家高手,也沒有這等速度。


    當然,這與辯機和尚一旦默誦,身法足足增加十倍不能比,他心中暗自揣測,或許是因為辯機和尚的秘訣承襲玄奘法師,而他則承襲辯機和尚,所以效果有所衰弱。


    隻是有一點,他發現憑借此秘訣提升的身法,隻能用於趕路或者逃避,不能用於進攻,若是與攻擊手法混合在一起,立刻就會失效,也不知是什麽原因。


    不過,他覺得這有可能是因為玄奘法師是佛門中人,傳下的秘訣也是慈悲為懷,故此,不能用於殺伐。


    “千劫百難,說走就走”神奇無比,在他看來,已經接近傳說中的神通法術,絕非世俗流傳。


    趙拂衣敬佩之餘,對這道秘訣起了極大的興趣,一字一句揣摩其中經文,試圖理解秘訣的含義。


    若是有朝一日,能勘破秘訣的真意,用於進攻之中,戰力至少提升數倍。


    經過一段時間的琢磨,他雖然沒有理解其中真意,卻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玄奘法師明明是佛門中人,這道秘訣裏麵的字句,用的卻都是道門禱詞,隻是其中言語十分拗口,意思也不通順,不知道是何含義。


    ……


    啪!啪!啪!


    就在趙拂衣用心品茶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拍門聲,便高聲答應了一聲,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漫步來到前廳,打開商鋪門板。


    隻見門外站了一個極有氣度的中年人,正在笑盈盈地看著他,趙拂衣微微皺了皺眉,這人麵貌雖然熟悉,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哈哈,周先生,好久不見啦,這裏住著還好吧!”


    這人哈哈一笑,率先衝著趙拂衣拱了拱手。


    趙拂衣微微一怔,腦子裏靈光一閃,忽然想起這人是誰來。


    當初,他剛來長安的時候,曾經在光德坊中,被一個叫做鐵槍會的幫會敲詐過一次,當然,他那次並沒吃虧,在出示了玄機台的令牌之後,騙他那些人都被唬住了,請出鐵槍會的會長“鐵槍白馬”齊武臣,也就是眼前這人。


    齊武臣見麵之後,對他倒是很客氣,不但狠狠懲戒了手下一群打手,還把腳下這間宅院送給了他。


    不過,這並不是齊武臣樂善好施,而是玄機台名聲酷烈,在大魏王朝無人敢惹的緣故。


    隻是在那之後,齊武臣跟他再無來往,沒想到一年過去了,今天忽然登門拜訪。


    “想當不錯,這都要謝齊會長慷慨!”


    趙拂衣笑著拱了拱手,卻沒將他讓進院子,接著問道:“齊會長今日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了?”


    他對鐵槍會並無好感,若是有機會,甚至不介意將這夥人一網打盡,也就懶得跟他們攀交情。


    “嗬嗬,大人來長安也差不多一年了,齊某一向少來拜訪,還請大人恕罪!”


    齊武臣嗬嗬一笑,先告了聲罪,對趙拂衣把他堵在門口這件事,絲毫也不生氣。


    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拉的下臉來,無論對方給不給他麵子,他都會給足對方麵子,做事風格不像江湖中人,倒像一名老於世故的商人。


    當然,長安城龍蛇混雜,能在這裏落足的,要麽有實力,要麽有勢力,要麽識時務,作為底層幫會的首腦,齊武臣一沒實力,而沒勢力,識時務是他能在長安活的還不錯的原因。uu看書 ww.uuanshu.om


    略微過了片刻,齊武臣見趙拂衣沒說什麽,接著又說道:“如今年關將至,齊某受人之托,想請周大人前往赴宴,不知大人可否賞臉?”


    “哦?”


    趙拂衣微微一愣,他剛才想到很多理由,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齊武臣居然會來請他吃飯。


    玄機台的名聲極壞,對於大多數官員、江湖人來說,可謂聞之色變,避之唯恐不及,平日裏躲都來不及,沒想到還有故意往上湊的。


    他淡淡笑了笑,問道:“不知是哪位大人有空請我喝酒?”


    “在左龍武衛的張山濤,張大統領!”


    齊武臣正色說道,麵色肅然。


    “嗯?”


    趙拂衣皺了皺眉。


    當初第一次見麵,齊武臣就曾經提過,鐵槍會的後台背景是長安六衛之一的左龍武衛,這一點他還記得,可是他與這位張統領從無交集,為何要請他赴宴?


    “區區與張統領素昧平生,還是算了吧!”


    趙拂衣想了一陣,搖了搖頭說道。


    “大人且慢推辭,大人雖然沒見過張統領,張大統領卻對大人神交已久。”


    齊武臣連忙說道:“張大統領特地交代過,前些日子,大人在閑雲山莊陣斬殺生刀雲鋒寒,此舉令他敬佩不已,說是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請大人過去。”


    “啊?”


    趙拂衣不由一怔,隨即沉思片刻,最終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區區去就是了!”


    “好!”


    齊武臣大笑一聲,說道:“那齊某明日一早前來此處迎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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