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回頭一看,一位闊少身著華麗錦衣,手裏提著一壺酒,腰上掛著一把青鋒,在後麵望著他笑。(.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嗬嗬,居然是公子勝!還真是巧了,又遇上一位熟人。”李春心裏暗道,人卻一臉笑容站在原地,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位公子,有何見教?”李春笑問闊少。


    “道長請了,在下剛才聽道長作歌吟唱,詞中定有深意,很是感慨,何不讓在下做東,暢飲一番。”闊少施禮道。


    “貧道倒是有些餓了,既然如此,就卻之不恭了。”李春答禮道。


    旁邊就有一處酒家,兩人一起走進,上到二樓,在倚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此處好,窗外楊柳依依、綠水潺潺,正好醉酒。”李春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不知道公子貴姓?”


    “在下姓勝,別人都叫我公子勝。”公子勝笑著說道,“敢問道長……。”


    “貧道春真人,四海閑散一過客,俗家名字早就忘記了。”李春答道。


    “道長廟觀何處?”公子勝問道。


    “廟觀?嗬嗬,貧道四海為家,無有廟觀,但得這副軀殼走到哪兒,哪兒就是貧道的廟觀。”李春笑答道。


    “有道理,有道理!”公子勝笑著讚道。


    這時,酒家夥計擺上了酒菜,公子勝給李春斟上一杯,“剛才道長唱的詞,在下頗有些不解。指天峰前人未消,這個指天峰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所在?”


    李春心裏暗笑,“你就裝吧,剛才伍文光是真的被幻陣困住,你公子勝雖然天天泡在酒裏,卻從未醉過。”


    “指天峰是一處神秘之所在,傳說中這個天地的人,都來自於此。人未消,卻是說大家明明知道前有凶險,還是絡繹不絕地趕來,投入這大千世界。”李春說到這兒,舉手朝窗外的世界示意。


    “指天峰,好名字!指天笑罵,一股豪氣充沛胸間,當以此浮三大白。”公子勝自斟自飲,一連三杯。


    “嗬嗬,昔有古人,執過去未來的問題未解,向天發問,曰問天,但蒼天在上,天不容問,故而得天問,流傳至今。其實天就在那兒,問一問也無妨,指天之意大概如此。”李春笑道。


    “道長高見,這第二句何時歸看喪屍潮?喪屍潮是個什麽潮?”公子勝端著酒杯問道。


    “血流成河,屍體異變如海如潮,公子應該比貧道更明白,嗬嗬。”李春笑道。


    “有點意思!”公子勝放下酒杯讚道,“何時歸?何時歸?道長覺得我們什麽時候歸去看看喪屍潮?”


    “天機不可泄露。不過,想回去的時候,終歸有機會回去的,關鍵是看自己想不想回去。你看,這兒有美酒佳肴,回去未必有這兒好。”李春答道。


    “還是得回去,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家,落葉歸根。”公子勝說到這兒,端起酒壺仰頭猛灌一口放下,“後麵兩句,舊日衣裳無人識,踏破幻海第幾橋?敢問道長這兩句究竟何意?”


    “公子,你我素未平生,卻能坐在這兒飲酒暢談,此乃緣分,卻有往昔的因。然這因在何處,你我都不知道。向上溯流追尋,你我大概是前生的故人,今生卻隔座相望不能識。”李春答道。


    公子勝聽到這兒,又猛灌了一口酒。


    “至於第四句嘛,就要問公子你自己了。相由心生,幻亦由心生,能渡你的橋,也在方寸之間。”李春笑了笑。


    “敢問道長,踏破了胸中幾座橋?”公子勝問道。


    “哎呀,貧道一生四海為家,居無定處,走過的橋無計其數,隻怕比有些人走過的路還要多。”李春笑言道。


    “哦,那咱們就不談橋的事情了,喝酒吃菜!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橋千重。”公子勝舉杯相邀,李春也笑著相迎。


    “這樣喝不過癮。”公子勝回首叫道,“老板,拿大碗來!再抱兩壇好酒。”


    酒家夥計答應一聲,抱著兩壇美酒,放在桌子上,人卻沒有離開,侍立一邊,欲言又止。


    “拿去,拿去,把最好的酒和菜端上來!”公子勝摸出一枚金錠,塞在夥計懷裏,夥計歡天喜地,連連作揖告退而去。


    日落西山,華燈初上,街上的店鋪紛紛掛起了燈籠,酒肆的喧囂,青樓的鶯鶯燕燕,夾雜著絲竹之聲。河上幾艘畫舫沿著水道而行,燈火搖曳間,散作滿河晶瑩的星辰。


    兩人一直坐在那兒,十幾個酒壇立著、倒著,散亂一地。公子勝一隻腳踩著一隻空酒壇,手裏還抱著一隻,人也有了幾分醉意。


    “公子,你醉了,今日到此為止吧,貧道還有一點事要辦,就此告辭。”李春放下酒碗,笑著告辭。


    “不行,不行,咱們太投緣了,今天不是你趴下,就是我倒下,這樣喝酒才有趣。”公子勝深受阻攔李春。


    李春笑著站起來一步踏出,人已經到了街上。他回首對公子勝一抱拳,笑道:“多謝款待,後會有期。”


    “道長慢行!等等我。”公子勝跟著追了上去。


    李春再一步踏出,人已經到了街尾,轉身消失在人流之中。幾步踏出,他已經脫離了人流,走上一條僻靜的巷道,眨眼間,就離開了街道,來到野外的官道。


    “道長且慢行,我來也。”公子勝抱著一壇美酒,緊跟在李春後麵。


    李春也不理會,隻管自己趕路。一步邁出,人到了河道旁邊,再一步跨出,人在原地消失,出現在河道的對岸。


    “道長等等我!”公子勝在後麵步步緊追。


    “公子跟著貧道,要跟到何時?”李春問道。


    “我跟道長投緣,左右無事,道長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囉。”公子勝抱著酒壇喝了一口,笑道。


    “嗬嗬,我去的地方隻怕公子去不了。”李春笑道。


    “何不試試?”公子勝打了一個酒嗝,也笑了起來。


    李春淡淡一笑,加快了速度,身形幻滅之間,走出千米之外。公子勝的大步向前,仿佛一道流光,緊隨其後,不比李春慢多少。


    “看來公子勝對幻陣的參悟,也頗有心得,此人對符紋的造詣不在那些符紋師之下。”李春有心觀察公子勝的實力,並不急於擺脫跟隨。


    兩人一前一後在漆黑的曠野飛奔,轉眼到了一座城池。


    “道長,前麵是城牆,你走得這麽快,當心撞牆!”公子勝說道。


    “哪兒有牆?我沒有看見。”李春衣袂振動,並未減速,直接朝著城牆撞去。


    “唉喲!”公子勝急忙止步,閉上眼睛,不忍心看著李春撞牆的慘樣,不過他馬上眼珠圓睜,仿佛要掉出眼眶的樣子,“有沒有搞錯?居然穿牆而過!?”


    公子勝急忙縱身一躍,跳上城牆,緊跑幾步,如一隻夜鳥在空中掠過,朝著李春的方向追去。驚得城樓上的一幹守衛魂飛魄散,以為遇上妖孽。


    “道長好厲害的穿牆術。”公子勝讚道。


    “我可不會穿牆術。”李春答道。


    “剛才,從城牆穿過,我都看見了。”公子勝說道。


    “城牆?剛才你看見了城牆?我可什麽都沒有看見,你大概見鬼了吧?”李春說道。


    聽見對方這麽說,公子勝隻能嗬嗬。兩人說話間,穿越城池,又到了野外荒地。


    李春驀地停下,看了看後麵的公子勝,一步踏出,虛空一陣漣漪,人鑽入其中,消失在曠野。


    “不要走!”公子勝一步就走到了近前,看見虛空正要消失的漣漪,單手取出一道符紋,止住消失的漣漪,一步跨入。


    漣漪後麵豔陽高照,李春走在大道上,雖然步子不急不緩,如同閑庭信步,但速度卻是極快,兩旁的景物唰唰地向後移動。


    “道長,你讓我好找啊。”公子勝陰魂不散地跟了上來。


    “不錯啊,你也走過來了。”李春說道。


    “全靠道長在前麵開路,在下才撿了一個便宜。”公子勝說道。


    兩人說話間,又到了一處高牆,牆內是異族的宮殿,看建築風格並非東方格調,跟阿拉伯半島的風格樣式,倒有些接近。


    兩人百無禁忌,闖入高牆、裏麵一隊士兵看見有外人闖入,大吃一驚,叱喝著衝了上來。


    李春閃身脫出圍堵,朝宮殿裏麵而去。公子勝揮手幹翻幾個,也跟著跑了進去。


    宮殿裏麵一群滿肚肥腸的大臣和國王正在酒宴,突然看著一名身著奇裝異服的男子闖了進來,後麵還跟著一人扛著一隻壇子。國王不由得勃然大怒,喝令守衛拿下。


    李春自然是笑著閃身而過,片葉不沾身。


    “哈哈,剛喝完,美酒就出現了。”公子勝看看旁邊有上好的葡萄酒,將空酒壇拋向後麵的追兵,一隻手抓兩瓶,跟著李春朝外麵跑去。


    守衛蜂擁而上,兩人幾步等上高牆,淩空跨出,如神人虛空冉冉漫步而去。慌得後麵瞧見異象的國王和大臣、守衛,紛紛跪拜在地上。


    “嗬嗬,道長他們進入了膜拜模式。”公子勝看見身後一幫人的樣子,笑道。


    “你覺得真的有人在膜拜嗎?”李春問道。


    “如果真的沒有膜拜,那剛才道長左閃右閃,又是在躲個什麽?”公子勝反問道。


    “哈哈……。”李春笑了起來。


    “嗬嗬……。”公子勝也在笑。


    兩人在落在大道上,走出幾步,李春止步對公子勝,說道:“你覺得我們是在走路嗎?”


    “不!是路在走我們。”公子勝答道。“有意思,咱們繼續。”李春轉身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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