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6年10月25日，南長山島。</p>
徐傳興看著嶽仲武瞪著血紅的眼睛，平日和煦溫和的臉上也是猙獰一片，不由氣極反笑。</p>
“你個狗日的，可真有種！竟然要跟我們齊國大王爭女人。怎麽著，如果，老子說不去向大都督提出請求，你是不是半夜裏就敢闖入公主行轅，將你那個情人給擄了去，然後一起私奔出海！”</p>
“營長，我就是這麽想的！”嶽仲武擰聲說道：“我與紫瑩姑娘雖未嫁娶，但我已將她視作妻子。若是王上……，王上硬要拆散我倆，我必然要帶走紫瑩，與她私奔！”</p>
“說甚胡話呢？”連長魯炳炎一巴掌扇了過去，將嶽仲武推到一邊，然後轉頭笑著對徐傳興說道：“營長，你莫要聽他瞎咧咧。他隻是說的氣話，當不了真的。”</p>
“我沒說氣話。……我就是要帶著紫瑩走！”嶽仲武知道連長在為他說話，建奴大軍即將襲來，這個時候可以算作戰時狀態，他要帶著紫瑩私奔，無異於是臨陣逃脫，是要被執行軍法的。</p>
“王八蛋，你這是為了女人，連命都不要了！”魯炳炎氣的一腳踹了過去，將嶽仲武踢到在地。</p>
“我當兵為齊國征戰，不就是想過好日子，想成家娶媳婦！如今，媳婦要跟著公主一起獻給齊王，我這拚命還有什麽意義？”嶽仲武嘶吼道。</p>
“這大明天子給齊王敬獻公主，不說王上是否知情。即使收納了公主和你那個紫瑩姑娘，難道你還準備為此恨上我們王上了？”徐傳興冷聲問道。</p>
“……”嶽仲武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齊王雖然表現和善，但終究也是漢洲之主，國中數十萬軍民可一言而決生死的君王。而且，說起來，他嶽仲武要不是漢洲移民船將他弄到漢洲，說不定早就跟大明境內眾多餓殍一般，凍餓而斃，屍骨無存了。</p>
可心愛之人，就此離去，或成為齊王後宮女人，還是讓他感到痛不欲生，一時間，淚如雨下，低聲抽噎著。</p>
“狗日的，瞧你那出息！”徐傳興罵了一句，隨即轉身離開營房，徑直朝島上的指揮使府走去。</p>
“嚎什麽嚎！”魯炳炎怒道：“不就是一個女人嘛。想要的話，登來各地到處都是無家可歸的婦人，隨你挑選。”</p>
嶽仲武猶自傷心不止，眼淚鼻涕湖了一臉。</p>
“行了！沒見營長去找大都督了嗎？”魯炳炎抬腳輕踢了嶽仲武一下，“說不定，就將你那個紫瑩姑娘給討了來。”</p>
“當真？”嶽仲武驚喜地看著魯炳炎。</p>
“也說不定，大都督不願意呢。”</p>
“大都督定然會為我做主。”</p>
-----------------</p>
齊國水師大都督並未在長山島上，而是帶著一眾軍官和參謀去了蓬來縣永初帝的行轅，即原登來巡撫衙門，與明軍各部召開最後一次軍議，強調和落實明軍各部和齊國陸戰隊、自救軍等具體作戰部署，以應對建奴大軍的來襲。</p>
“經過各方情報匯總，建奴此次攻我登來，調集各路大軍，合計十二萬餘，其中八旗主力當在四萬到五萬之間，可謂來勢洶洶，兵威浩大。”賀雲鋒拿著一根木杆，指著一座耗時半月才搭建的山東模擬地形沙盤，“受山東、登來地形所限製，建奴十餘萬大軍必然不會集中於一路，平推至登來。”</p>
“我們粗略估計，建奴攻擊路線可能會分成數路，主要是順著南北兩側狹窄平原、山穀，分兵攻至登來。北路，出青州府，跨過彌河，經過昌樂、濰縣、昌邑，推進至掖縣（今山東來州市）。其中，不排除建奴會在昌邑後，再分出一路兵勢，撲平度州，擊來陽，以山間穀道，襲取招遠，斷掖縣後路，或者進至黃縣（今山東龍口市）。”</p>
“南路，建奴將以臨沂為攻擊出發點，攻莒州（今山東莒縣）、膠州，然後擊來陽、棲霞，撲蓬來。當然，以建奴雄厚的兵力，他們或可能還會分出一路偏師，掠乳山、文登，攻我登來後路，使我軍前後失據，顧此失彼。”</p>
說完，賀雲鋒先朝居於正中位置的永初帝點頭致意，然後看了看站在沙盤四周的明軍各部將領，等待他們提出問題。</p>
劉澤清臉色蒼白，神情看著有些緊張，眼睛死死盯著那副巨大的沙盤，眉頭皺著，隻語不發。</p>
李本深則滿臉的無所謂，去了一遭遼東，屠了那麽多建奴，其中甚至不乏皇親貴胃，自己根本沒有再轉投建奴的可能，如今而言，唯有死戰到底了。</p>
永寧候、登來鎮總兵蔣永銳卻是躍躍欲試，這一個月來，為了應對建奴的報複，整個登來都在做著戰前準備，除了大軍西進，持續不斷地進行堅壁清野行動，登來後方還利用無數的人力物力，不斷加強關鍵要點的城防，修建了無數的堡壘據點，勢必要將登來當做建奴的墳場。</p>
“既然諸位沒有其他疑問，那麽我於此對各部軍事部署，再進行強調和落實。”賀雲鋒再次向永初帝拱手致意後，拿著木杆指向沙盤，“北路，將放棄昌樂、濰縣、昌邑，退至濰河東岸，憑河而守。若是，建奴從濰河上遊的安丘繞道而過，則繼續退至平度州和沙河一線，次第阻擊建奴推進。”</p>
“南路，將放棄沂水、莒州、諸城，守膠州、高密。若建奴襲取平度州，則退至即墨、來陽，逐次抵抗，以遲滯建奴快速推進。”</p>
“諸位在應對建奴大軍猛擊之時，剛才指出的各個要點不需要死守，但要應盡可能地據城而戰，大量殺傷建奴，消耗建奴有生力量，減緩其攻擊速度。建奴十餘萬兵馬，利在速戰，若是我軍能將整個戰事拖上一個月以上，建奴終將因供給不足，而不得不退兵。”</p>
“另外，山東、登來兩地，有以下幾個要點，必須死守，即使人打光了，也不得後退一步。掖縣、日照、招遠、棲霞、文登和寧海州，這些要點有的是在海邊，可憑持襲取建奴後路，有的是衛護蓬來之屏障，皆不容有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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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澤清聞言，心中稍稍送了一口氣，他轄下近萬人，駐防莒州、沂州（今山東臨沂市附近）、海州等地，皆不是死守之處，如此一來，就無需與建奴拚個你死我活了，多少可以保留一些實力。</p>
反觀李本深部，不僅兵力隻有五千餘人，還要死守日照，估計在建奴洶湧的攻擊下，必然損失慘重，說不定此戰過後，將手裏的本錢都要打完了。嗬，永安侯？手裏沒了兵，哪裏來的永安！</p>
“此戰過後，我們估計在以後相當長的時間內，建奴將無力再對登來組織大規模的攻勢。當然，前提就是，我們能在此戰中，要將建奴打痛，讓他們感覺登來是無法擊敗和占領的。”賀雲峰鄭重地掃視了一圈在座的明軍各部將領，“而且，此戰若能如我們預期那般迫退建奴，整個大明境內將會出現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局麵。”</p>
“大明各地不甘屈服建奴統治的所有民眾和士紳，將會清醒地意識到，建奴並非無敵的，他們不僅在正麵戰場上，無法擊敗我登來，而且還無法保證自己的遼東老巢的安全。同時，那些首鼠兩端的建奴降順將領，會不得不重新考慮各自的選擇和立場。委身為奴，剃發易服，還是奮起反抗，重塑大明，這二者的取舍，想必那些投降建奴之人，會在心中再次進行評估和思量。”</p>
“此戰，朕會一直居於蓬來城，至死亦不退往海上。”永初帝正色地說道：“建奴欲亡我大明江山，胡虜天下，更是要我億萬百姓剃發易服，拋棄我漢家千年文明，絕我華夏傳統。於此，朕誓與諸將據地死戰，永不言和，直至最後複我大明萬裏河山！”</p>
徐傳興看著嶽仲武瞪著血紅的眼睛，平日和煦溫和的臉上也是猙獰一片，不由氣極反笑。</p>
“你個狗日的，可真有種！竟然要跟我們齊國大王爭女人。怎麽著，如果，老子說不去向大都督提出請求，你是不是半夜裏就敢闖入公主行轅，將你那個情人給擄了去，然後一起私奔出海！”</p>
“營長，我就是這麽想的！”嶽仲武擰聲說道：“我與紫瑩姑娘雖未嫁娶，但我已將她視作妻子。若是王上……，王上硬要拆散我倆，我必然要帶走紫瑩，與她私奔！”</p>
“說甚胡話呢？”連長魯炳炎一巴掌扇了過去，將嶽仲武推到一邊，然後轉頭笑著對徐傳興說道：“營長，你莫要聽他瞎咧咧。他隻是說的氣話，當不了真的。”</p>
“我沒說氣話。……我就是要帶著紫瑩走！”嶽仲武知道連長在為他說話，建奴大軍即將襲來，這個時候可以算作戰時狀態，他要帶著紫瑩私奔，無異於是臨陣逃脫，是要被執行軍法的。</p>
“王八蛋，你這是為了女人，連命都不要了！”魯炳炎氣的一腳踹了過去，將嶽仲武踢到在地。</p>
“我當兵為齊國征戰，不就是想過好日子，想成家娶媳婦！如今，媳婦要跟著公主一起獻給齊王，我這拚命還有什麽意義？”嶽仲武嘶吼道。</p>
“這大明天子給齊王敬獻公主，不說王上是否知情。即使收納了公主和你那個紫瑩姑娘，難道你還準備為此恨上我們王上了？”徐傳興冷聲問道。</p>
“……”嶽仲武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齊王雖然表現和善，但終究也是漢洲之主，國中數十萬軍民可一言而決生死的君王。而且，說起來，他嶽仲武要不是漢洲移民船將他弄到漢洲，說不定早就跟大明境內眾多餓殍一般，凍餓而斃，屍骨無存了。</p>
可心愛之人，就此離去，或成為齊王後宮女人，還是讓他感到痛不欲生，一時間，淚如雨下，低聲抽噎著。</p>
“狗日的，瞧你那出息！”徐傳興罵了一句，隨即轉身離開營房，徑直朝島上的指揮使府走去。</p>
“嚎什麽嚎！”魯炳炎怒道：“不就是一個女人嘛。想要的話，登來各地到處都是無家可歸的婦人，隨你挑選。”</p>
嶽仲武猶自傷心不止，眼淚鼻涕湖了一臉。</p>
“行了！沒見營長去找大都督了嗎？”魯炳炎抬腳輕踢了嶽仲武一下，“說不定，就將你那個紫瑩姑娘給討了來。”</p>
“當真？”嶽仲武驚喜地看著魯炳炎。</p>
“也說不定，大都督不願意呢。”</p>
“大都督定然會為我做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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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水師大都督並未在長山島上，而是帶著一眾軍官和參謀去了蓬來縣永初帝的行轅，即原登來巡撫衙門，與明軍各部召開最後一次軍議，強調和落實明軍各部和齊國陸戰隊、自救軍等具體作戰部署，以應對建奴大軍的來襲。</p>
“經過各方情報匯總，建奴此次攻我登來，調集各路大軍，合計十二萬餘，其中八旗主力當在四萬到五萬之間，可謂來勢洶洶，兵威浩大。”賀雲鋒拿著一根木杆，指著一座耗時半月才搭建的山東模擬地形沙盤，“受山東、登來地形所限製，建奴十餘萬大軍必然不會集中於一路，平推至登來。”</p>
“我們粗略估計，建奴攻擊路線可能會分成數路，主要是順著南北兩側狹窄平原、山穀，分兵攻至登來。北路，出青州府，跨過彌河，經過昌樂、濰縣、昌邑，推進至掖縣（今山東來州市）。其中，不排除建奴會在昌邑後，再分出一路兵勢，撲平度州，擊來陽，以山間穀道，襲取招遠，斷掖縣後路，或者進至黃縣（今山東龍口市）。”</p>
“南路，建奴將以臨沂為攻擊出發點，攻莒州（今山東莒縣）、膠州，然後擊來陽、棲霞，撲蓬來。當然，以建奴雄厚的兵力，他們或可能還會分出一路偏師，掠乳山、文登，攻我登來後路，使我軍前後失據，顧此失彼。”</p>
說完，賀雲鋒先朝居於正中位置的永初帝點頭致意，然後看了看站在沙盤四周的明軍各部將領，等待他們提出問題。</p>
劉澤清臉色蒼白，神情看著有些緊張，眼睛死死盯著那副巨大的沙盤，眉頭皺著，隻語不發。</p>
李本深則滿臉的無所謂，去了一遭遼東，屠了那麽多建奴，其中甚至不乏皇親貴胃，自己根本沒有再轉投建奴的可能，如今而言，唯有死戰到底了。</p>
永寧候、登來鎮總兵蔣永銳卻是躍躍欲試，這一個月來，為了應對建奴的報複，整個登來都在做著戰前準備，除了大軍西進，持續不斷地進行堅壁清野行動，登來後方還利用無數的人力物力，不斷加強關鍵要點的城防，修建了無數的堡壘據點，勢必要將登來當做建奴的墳場。</p>
“既然諸位沒有其他疑問，那麽我於此對各部軍事部署，再進行強調和落實。”賀雲鋒再次向永初帝拱手致意後，拿著木杆指向沙盤，“北路，將放棄昌樂、濰縣、昌邑，退至濰河東岸，憑河而守。若是，建奴從濰河上遊的安丘繞道而過，則繼續退至平度州和沙河一線，次第阻擊建奴推進。”</p>
“南路，將放棄沂水、莒州、諸城，守膠州、高密。若建奴襲取平度州，則退至即墨、來陽，逐次抵抗，以遲滯建奴快速推進。”</p>
“諸位在應對建奴大軍猛擊之時，剛才指出的各個要點不需要死守，但要應盡可能地據城而戰，大量殺傷建奴，消耗建奴有生力量，減緩其攻擊速度。建奴十餘萬兵馬，利在速戰，若是我軍能將整個戰事拖上一個月以上，建奴終將因供給不足，而不得不退兵。”</p>
“另外，山東、登來兩地，有以下幾個要點，必須死守，即使人打光了，也不得後退一步。掖縣、日照、招遠、棲霞、文登和寧海州，這些要點有的是在海邊，可憑持襲取建奴後路，有的是衛護蓬來之屏障，皆不容有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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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澤清聞言，心中稍稍送了一口氣，他轄下近萬人，駐防莒州、沂州（今山東臨沂市附近）、海州等地，皆不是死守之處，如此一來，就無需與建奴拚個你死我活了，多少可以保留一些實力。</p>
反觀李本深部，不僅兵力隻有五千餘人，還要死守日照，估計在建奴洶湧的攻擊下，必然損失慘重，說不定此戰過後，將手裏的本錢都要打完了。嗬，永安侯？手裏沒了兵，哪裏來的永安！</p>
“此戰過後，我們估計在以後相當長的時間內，建奴將無力再對登來組織大規模的攻勢。當然，前提就是，我們能在此戰中，要將建奴打痛，讓他們感覺登來是無法擊敗和占領的。”賀雲峰鄭重地掃視了一圈在座的明軍各部將領，“而且，此戰若能如我們預期那般迫退建奴，整個大明境內將會出現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局麵。”</p>
“大明各地不甘屈服建奴統治的所有民眾和士紳，將會清醒地意識到，建奴並非無敵的，他們不僅在正麵戰場上，無法擊敗我登來，而且還無法保證自己的遼東老巢的安全。同時，那些首鼠兩端的建奴降順將領，會不得不重新考慮各自的選擇和立場。委身為奴，剃發易服，還是奮起反抗，重塑大明，這二者的取舍，想必那些投降建奴之人，會在心中再次進行評估和思量。”</p>
“此戰，朕會一直居於蓬來城，至死亦不退往海上。”永初帝正色地說道：“建奴欲亡我大明江山，胡虜天下，更是要我億萬百姓剃發易服，拋棄我漢家千年文明，絕我華夏傳統。於此，朕誓與諸將據地死戰，永不言和，直至最後複我大明萬裏河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