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1年的開端,對於遠東大地,似乎延續了去年的種種厄運,戰爭、饑荒、秩序混亂,接踵而來,讓無數的普通民眾陷入深深的災難當中。


    1月13日(崇禎十四年),李自成克汝州,知州錢祚征,登城拒守,身中箭。月餘,大風起,炮炸樓焚,城乃陷,祚征身死。


    1月15日,張獻忠至開縣,楊嗣昌自率軍到雲陽,其餘諸將至開縣黃陵城。張獻忠登高望見無秦軍旗幟,而左良玉軍無鬥誌。乃選壯士潛行於溝穀中,乘高大呼馳下。左良玉兵先潰,參將劉士傑及遊擊郭開、總兵猛如虎之子先捷皆戰死,如虎突圍出。


    1月17日,福建總兵鄭芝龍部楊耿帥舟船兩百餘,陸師五千,攻呂宋馬尼拉數日而不克,後轉至西南甲米地,殲西人六十人,土人仆從一百餘,占之,以為封鎖西夷之舟船出發基地。未幾日,參將陳暉領兵兩千從甲米地出發,於馬尼拉城南,另設木寨,以困西夷。


    呂宋島上起事明人,趁西夷不顧,大肆攻城掠地,席卷大湖(今菲律賓內湖)周邊十餘城鎮據點,盡屠西人,地方土人大恐,毀寨破營以避山林。


    2月3日李自成攻開封,周王恭枵拿出庫金百萬兩,招募壯士殺敵,並做米飯以餉軍。開封副將陳永福背城而戰,殺義軍二千,李仙風督將遊擊高謙馳救,又殺義軍七百人。李自成軍遂退走密縣,開封解嚴。


    2月5日,張獻忠往東以攻襄陽,楊嗣昌以襄陽為軍府,餉金、甲器各數十萬皆聚於城內。張獻忠部一日夜馳三百裏,道上殺嗣昌使者,取其軍符,以二十八騎進入襄陽城。夜半火起,居民望見火,以為滿城皆賊,奪門出城,城潰。張獻忠執襄王翊銘於南城樓曰:“吾欲借王頭,使楊嗣昌以陷藩伏法。”襄王朱翊銘與貴陽王朱常法皆被殺。


    2月20日,張獻忠陷光州,知縣盛以恒率眾射殺義軍十七人,後以恒受傷,被抓而死。


    2月25日,漢洲1640-1641年度最後一批大明移民至建業港,隔離重整後,陸續充實建業府下各個縣鎮新拓居民點。從去年十二月開始的年度移民,曆時盡三月,共獲取大明移民一萬二千餘,加之新出生人口,使得整個漢洲本土人口突破七萬,達到七萬二千餘。若是,再加上威遠島(新幾內亞島)等幾個離島據點,漢洲所屬人口規模當在七萬八千上下,實力得到進一步提升。


    在建業城,整個二月期間,漢洲統領府和民政府上下都在為一場婚禮做著精心準備。按照去年就計議已定的日子,齊天與王徵的外孫女羅玉茹將在於3月10日完婚。作為漢洲民政府的大總管,未來的漢洲之主,齊天的大婚,應該當屬漢洲今年以來最為重要的一件大事。


    但作為大婚的當事人之一,齊天的內心卻並沒有顯得特別激動,每日按照既有的節奏和流程,去處理漢洲民政各項事務。


    迎接一個新人,組建一個家庭,作為兩世為人的齊天,已經曆過,歲月的洗禮,也讓他少了幾分對愛情的激蕩。相對而言,投入更多精力去發展漢洲,壯大漢洲,繼而爭霸南洋,創建一個偌大的華夏帝國,對他反而更加有吸引力。


    權力,鐵血,征服,估計是每個男人最著迷的事物。當然,對於男人而言,征服的目標,有時候,並不僅僅是敵人,女人同樣會彰顯男人的威勢。


    曹雄慢慢的從一名波斯女人的身上滑了下來,隨後仰麵躺倒在床上。熊熊燃燒的激情也在逐漸消退,看了看屋子的陳設,先是有些疑惑,待意識稍稍清醒,才猛然意識到,這裏似乎不是統領府。


    他一下子坐了起來,側頭看了看身邊那個媚眼如絲的波斯女子,身上不著寸縷,充滿了魅惑之意。


    “狗日的,俺這是喝多酒,做出這等醜事來!”曹雄有些羞惱。


    昨夜,他與幾位原來的登州水師老兄弟聚在胡文進在城外的莊園內,飲酒作樂,眾人不免回憶曾經的苦日子,暢想未來的富貴生活。依稀間,似乎大家喝了不少酒,都有些放浪形骸。難道自己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稀裏糊塗地將胡文進的波斯侍姬給睡了?


    如此一來,倒是自己做得不對了,雖然不是胡文進的正式妻妾,但也是人家從巴達維亞買來的女人,已經是收在房中的。


    半是自責,半是羞愧,曹雄匆匆穿上衣物,也未與胡文進打招呼,徑直帶著幾個護衛急切地離開了莊園,返回建業城。


    而就在二樓的窗前,胡文進看著狼狽離開的曹雄,臉上充滿了戲謔的笑意。都說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嗯,還有英雄難過美人關,嗬嗬,曹雄也概莫如此呀!


    以前,胡文進也曾想過要給曹雄送女人,但苦於一直都沒機會,另外,他也擔心,曹雄會對女人不是很上心,一心守著那個給他生兒育女的妻子過日子。


    直到昨晚,與幾個原登州水師老兄弟喝酒作樂,自己試著讓幾個波斯女人跳舞給大家助興,隨即發現,不僅是其他老兄弟看的色授魂與的模樣,就連曹雄也是頻頻關注那幾個性感的波斯女人。


    於是,胡文進偷偷將曹雄酒中添加了一些奧斯曼宮廷當中的虎狼之藥,事後,果然如自己預料中的一樣,曹雄在另一間屋裏,神情亢奮地撲向了事先準備好的波斯女人。


    “鄧麻子,到了晚上,將那個波斯女人送到統領府去。”胡文進轉頭朝一個護衛吩咐道:“記住,是悄悄地送去。”


    那個護衛拱手應諾,隨後退了下去。


    “老胡,你覺得給大統領送女人,他就會向著俺們了?”管宗祥不知何時,來到胡文進身邊,陰惻惻地問道。


    “試試看吧。”胡文進說道:“在俺們漢洲,不,應該說在俺們最早到達漢洲的那些人當中,俺們其實都是同一類人。除了,那個齊天。”


    “嗯?”管宗祥不解地看著胡文進。


    “都是同一類人,是最好打交道的,因為俺們想的幾乎都差不多。”胡文進輕輕地說道:“但若是跟俺們不是同一類人,嗬嗬,自然想的和做的,就會跟俺們完全不一樣的”


    “有何不一樣?”


    “老管,你掌管黑衣衛,是願意用一些服從你安排的屬下,還是願意安排跟你不是同一個心思的屬下?有時候,為了更好的做事,清除異己,是最起碼的。不是嗎?”


    “齊天會在繼承漢洲大位後,要清理俺們這些老人?”


    “你以為呢?”胡文進說道:“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俺們老祖宗傳下來的這種事例太多了。”


    管宗祥嘴角聶聶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說話。胡文進所說的道理,他能懂,但是漢洲目前發展的主要成就是齊天做出的,他們這些老人也就按部就班地做事,似乎算不得好狗,也算不得好弓,難道以後也會被烹了,被藏了?


    “有些事情做了第一步,俺們就隻能一直做下去了。”胡文進大概是看到管宗祥心中的那一絲猶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為了以後有個好的出路,也為了我們後人的富貴,有時候是需要搏一下的。”


    當晚,曹雄見到了那個波斯女人被送到了統領府,猶豫了許久,最後,沉默地揮揮手將胡文進的護衛驅退,卻將那個波斯女人留了下來。


    無他,曹雄的夫人甘春柳又懷孕了,因而暫時不能人事。曹雄似乎從那晚的癲狂尋到了一種男人的快樂,雖然潛意識裏覺得沉迷於女色,是不對的,屬於“昏君”的行為,但他無法控製自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爬上那個波斯女人的肚皮上,奮力地向她展示一個男人的威勢。


    漢洲的軍政事務本來就不多,除了督導參謀部進行各種破襲荷蘭事務外,就是日常的新編陸戰隊的整訓和新戰法的演練,基本上也可由俞福坤代為處理,而民政事務,更是不需要他來管理,齊天會將漢洲的大小事務處理的井然有序。


    那麽,自己偶爾還是可以放縱一二的,隻要不耽誤漢洲大事,當無意外。曹雄每次懈怠歡娛的時候,總是如是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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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父,近日你的氣色不是很好呀。”


    因為蘇祿王國東王阿都拉薩的長子跟隨移民船隊到達漢洲,帶來了一個令漢洲上下頗為意外的提議,那就是,蘇祿王國要全部托庇於漢洲治下。


    麵對這個非常誘惑的建議,漢洲高層均有些意動,因而在統領府召開此次軍民兩政聯席會議,商議如何應對蘇祿東王的建議。


    曹雄聽到齊天的問候,臉上不由一臊,尷尬地說道:“近日,身體有些不適,可能沒有休息好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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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天深深地看了曹雄一眼,沒有再多過問。


    “蘇祿王國東王殿下阿都拉薩派來其長子,乘坐我漢洲移民船於一個多月前至建業城。十數天內,在黑衣衛和民政官員的陪同下,走訪參觀了我漢洲建業府下數個縣鎮和眾多工坊廠礦。在昨日,他突然向我漢洲承上了一封東王的信件,東王殿下預將其所控製的和樂島及附近所屬島嶼全部托庇於漢洲治下。”參謀部軍官賀雲峰朗朗說道。


    “參謀部對蘇祿此舉,進行過一番研究和推演,認為蘇祿之所以要準備將漢洲引入其地,蓋因其東王年事已高,不能再掌蘇祿事務大權,而其諸子平庸,難以與國中素丹國王對抗。為了避免家族子孫禍滅內部紛爭當中,不得不以蘇祿之地托庇漢洲,以免家族遭到外部土邦侵襲”


    “另外,位於蘇祿東北方向的馬巾達瑙素丹王國對其虎視眈眈,意圖吞並蘇祿,因而,在此內憂外患之際,蘇祿東王將趁其未死之際,為蘇祿、為家族,保留一份生存機會。但是,鑒於我漢洲與蘇祿的距離以及本土尚不豐裕的人口,我們參謀部建議,暫時不予介入。”


    “我讚成參謀部的意見。”齊天見民政和軍政部分官員想著平白就能拓土建功,準備要反駁參謀部的建議,他連忙先開口堵住一部分人的嘴巴,“我們漢洲本來就與荷蘭處於戰爭狀態,而且還部分介入了攻伐呂宋西班牙的事務。在這種情況下,實在不能再卷入另一場無謂的地方紛爭當中。要知道,蘇祿的國土橫貫棉蘭老島至婆羅洲東南部廣大海上,而且在婆羅洲還有一片統治區域,我們漢洲要是深度涉於其中,如何分得出兵力去駐守。”


    “有人要獻土,並不是讓我們平白得了好處。一個不慎,說不定就會讓我們漢洲掉進泥潭裏,自拔不能。況且,這個蘇祿王國可是信神教的國家,其國內民眾就會認同我們將其納入治下嗎?”


    說到神教國家時,齊天不由瞄了一眼胡文進,卻見他正在悄聲地與曹雄說著什麽,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蘇祿此舉,無疑是將我漢洲置於幾方紛爭當中,將會極大地牽扯我們漢洲有限的力量,甚至會消耗我們的實力。而且,蘇祿雖曆經西班牙人屠戮和土人相互殘殺,但其人口少說也有四五萬。我們漢洲若納其土,但又如何化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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