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6年2月18日,晴,傍晚時分。


    兩艘明式海船緩緩地停靠在一處深入河灣中間。遠處的木質碼頭邊,一群麵帶喜色的明人移民,興衝衝地跑了過來。


    “三萬塊磚,水泥一百桶,剩下的都是農具,刀劍……,對了,有兩門4磅炮。……還有魚幹,土豆,這可是咱漢洲自己產的土豆……”一個水手在船舷邊上大聲地吆喝著。


    來的兩艘穿是漢洲目前僅有的跨海運輸工具,給新鄉堡帶來了大量的建築材料和生產生活物資。


    他們從建業城出發,攜帶部分漢洲自產的物資至帝汶島新鄉堡,然後又在新鄉堡裝運珍貴的紫檀楠木,運到巴達維亞,交給胡文進負責的貨棧。


    在巴達維亞又將滯留在貨棧的明人移民裝船,並附帶部分糧食,火藥,生產生活用具等物資,經過八九天的行駛,又停靠在帝汶島的新鄉堡,卸下因各種身體不適的移民和糧食,最後返回建業城,完成一次人員物資的周轉。


    “大郎,怎麽愁眉苦臉的,見到俺們來了不高興?”牛進民看見陳大郎愁眉苦臉的模樣,不由笑著說道。


    “俺們不到半個月,又死了四個人,算下來,從到新鄉堡開始,前後,一共死了十一個了!”陳大郎歎著氣說道。


    “俺不是上次帶了話嘛,齊天說這裏都是什麽熱帶雨林,要注意防蚊蟲叮咬。營地內,包括外圍不要留水塘、水溝之類的。”牛進民聽了也是一愣。


    漢洲人多麽珍貴,大家都能體會到,一個明人,從大明出發,經巴達維亞,再到漢洲,航程上萬裏,耗時三個月,可謂費盡周折,代價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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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瑪的,這人放在新鄉堡,不到兩個月,死了十一個。以新鄉堡總人口七十多個來算,死亡率達到15%。這要一年下來,豈不是要死完了!


    “你去看看,營地內外哪有一個水溝?方圓五百米之內,連樹木雜草都快清理幹淨了!”陳大郎借著傍晚的餘暉,伸手指了指營地和四周,“但是,咱們不是要去林子裏砍樹嘛!總有人,忍受不了濕熱,將臉,或者脖子,手臂裸露出來,就被蚊蟲叮咬了。……過不了幾天,就如同小天說道那般,得了瘧疾,渾身打擺子,捱不了多久,就死了!”


    “這……”牛進民側頭看了看董風山,最終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還真的是一個無解的問題。新鄉堡要發展,要貢獻木材出口,以及為以後造船儲備木料。那就勢必要安排人出外砍樹,因而,就會很大概率被蚊蟲叮咬,而染上瘧疾。要想不死人,除非大家夥都躲在屋裏,把人養起來。


    “要不,你們減少外出時間。說實話,你們砍了這麽多的樹,俺們又沒那個能力全部拉走!……再說了,你們新鄉堡的定位,就是一個中轉補給點。所以,你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多建些倉庫,多修些房屋,還要把營地防禦弄好一點。”


    “你瞧瞧你們現在這個營地,木柵欄就建了兩麵,瞭望塔也沒有。俺帶十幾個人,就能衝進來,把你們都砍了!”牛進民毫不留情地批評著陳大郎的工作成果。


    陳大郎聽得一臉黑線,揮手一巴掌拍在牛進民肩膀上,“狗日的牛大,有本事你來這裏!老子做得不好,你來了必定要做得比俺強!”


    “哎,哎,大郎,別生氣呀!”牛進民伸手揉了揉肩膀,“俺不是替你著急嘛!”


    “牛大,莫要取笑大郎了!”董風山笑著說道,“人家這裏才七十多個移民,哦,現在應該隻有六十多人了吧。一個多月,能把自己住的屋子修好,還能砍這麽多的樹供咱們運到巴達維亞去賣。已然做得不錯了!”


    “不過,牛大有句話倒是說對了!”陳大郎麵上略有憂色,“昨日,砍樹的移民說,在林中似乎看到,有土人在窺視我們。……所以,外圍防禦是得加緊修建了!”


    “哦,是嗎?”牛進民吃了一驚,“需要我們在這裏停留幾天不?將船上的兄弟都拉過來,與你們一道去探查一番四周情況。”


    “也好!”陳大郎說道,“明日一早,我們集中五十個人,將營地四周巡視一遍!”


    計議已定,眾人稍事準備一番,便早早歇息。


    晨光微露,全副武裝的五十個水手及護衛,吃過早飯後,便將頭手包裹嚴實,在眾多移民的目光注視下,踏進了密林之中。


    茂密的原始森林,遍布毒蟲蛇蟻,稍有不慎,就會被蚊蟲,被毒蛇,被其他不知名的毒蟲啃咬。因而,走在前麵開路的護衛異常小心。他雙手握著一根長長的竹竿,不停地左右掃動著樹幹枝葉,驅趕著蛇蟲。


    不到半個時辰,所有人都已是汗流浹背,但他們絲毫不敢將包裹嚴實的布巾取下。一旦,被蚊蟲叮咬,很大概率就會躺在營地等死。


    他們先是探查了前幾日疑似出現土人的方向,並以此為基點,順時針方向圍繞營地開始小心搜索。


    到了午後,眾人尋了一處開闊地,吃了些隨身攜帶的幹糧和水,稍事休息,又繼續在林中搜索。太特麽的難熬了,趕緊巡視完,回營地痛快地洗個澡,換身幹爽的衣物。


    “停!”前頭有人低聲喝道。後麵緊跟的人,聞言,立刻停了下來。


    陳大郎小心地走到前方,順著打頭的兄弟手指的方向看去。


    透過濃密的枝葉,遠處有一大片人為清理出的空地,空地上分布著數十個座木屋,有的木屋外層和頂上覆蓋著粘土和茅草。營地裏走動的均是婦人和小孩。


    “是土人!”牛進民也走了過來,悄聲說道。


    “沒錯!”陳大郎點頭說道:“男子估計都出去找吃的了,營地裏全是婦孺。”


    “端了它!”牛進民低聲說道,“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跟咱們起可衝突,先……以絕後患!”


    “好!”陳大郎隻想了想,便迅速做出決定了,“盡量捉活口!”


    牛進民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陳大郎這是想捉了這些土人,役使他們幫著營地做活。


    眾人慢慢地退了回去,找了一處林木稀疏的山穀,暫且休息,等待傍晚,那個土人部落的男子都返回營地後,再進行突襲。


    “差不多了!”陳大郎長身而立,看著圍坐在四周的兄弟,“大家各自小心!”


    說完,陳大郎單手提刀,走在了最前麵。眾人沉默著,跟在身後,各自均握緊了手中的刀(火槍)。


    來到那個土人部落旁邊,陳大郎與牛進民各領二十餘人,分別從東西兩麵準備發起突襲。


    安靜祥和的部落營地,婦人歡喜地接過男人捕獲的獵物和采摘的野果,在木屋前的土灶燒起了火,準備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營地裏的老人,閉著眼睛,靠在木屋的牆上,回憶著過往的艱苦歲月。


    二三十個孩子,歡快地在追逐嬉鬧著。


    然而,一群全副武裝的“殖民者”已經突入了部落營地邊緣。一些闖到跟前的孩子,愣愣地看著這些全神都包裹嚴實的人,從身邊快速跑過。


    “砰!”槍聲終於響了,那是有土人男子終於發現有入侵者,準備抓起木矛反擊,被火槍擊倒在地。


    由於提前得到了指示,盡量活捉土人,眾人提刀持槍並不主動傷人,隻有遇到強力反抗時,才會將其砍翻,或者一槍撂倒。


    “不要讓他們跑了!”陳大郎看到有十幾個土人眼見不敵,拚命朝營地外的密林跑去,不由大為著急。跑去林中自生自滅倒也罷了,就怕他們想著要搭救族人,或者為家人報仇,不時地來新鄉堡騷擾,那就挺麻煩。


    “開槍,開槍!”陳大郎大聲地喝道。


    “砰砰砰!”十幾個火槍手追了十幾步,然後立定開槍射擊。


    十幾個土人瞬間被擊倒六七個,但剩下的,很快竄入林中,逃去無蹤。


    “大郎,兄弟們死了一個,傷了五個。……土人,估計逃了十幾個,其餘的都在這了!”手下兄弟過來匯報。


    陳大郎點點頭,吩咐眾人捆綁那些跪坐一地的土人,抬上死去的兄弟,準備立刻返回新鄉堡。


    天色已晚,萬萬不能在林中走夜路,危險太多。一不小心,就把人陷了進去。


    夕陽下,眾人押解著一百多土人,往新鄉堡而去。


    身後,土人營地燃起了熊熊大火,在夕照之下,更加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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