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赫赫去看了宿舍。這是一個二層小樓,一個房間十五平米,住兩人。賀赫赫點點頭,去了車間,內中擺著六十餘台織布機。正運作著。


    原來這叫“踞織腰機”織布機,是南宋黃道婆發明,自然現在有所改進,不過名字仍延續下來,算是紀念。這廠做的是黎錦,以“踏車椎弓”方法織的,圖案豔麗素雅,有雞花紋、馬尾紋、青蛙紋等200多種。大師傅級別的,至少會織五十種花紋,那身價自然更高。


    賀赫赫看見廠房裏每隔十米就放個大水桶,問道,“這是做什麽用的?”


    工頭道,“消防救火用的。”


    這時從門口又進來個人,袖臂上有小五角星標記。這工頭迎上去,那人道,“上麵發通知了。要每個廠都要增設個成|人教育班,幫員工掃盲。”


    工頭哭喪臉道,“大哥,你們又是明察又是暗訪,嚴格不說,要求也太多了。我們成本又得增加。”


    那人道,“少tm哭窮。你們跑批貨賺多少我還不知道。我還得去別處通知,忙得很,沒時間跟你聒噪。”進來隨意看看,便走了。


    ――賀赫赫憑那標記,認出這是他的新政府成員。看來政策被執行很到位啊,伯虎兄很給力。年輕幹將們也有活力有激情。


    賀赫赫心情大好。這廠裏員工以四裏八鄉的鄉裏小妹跟附近的大媽居多。賀赫赫過去跟一個小妹聊會天,問出她叫圓圓,十五歲。就問道,“小妹,家裏農活忙嗎?”


    圓圓道,“家裏有爹爹大哥,忙得過來哩。我身體弱,幹不了什麽農活,來城市裏做工,補貼家裏哩。”


    賀赫赫道,“對。好好幹。”


    隻要有奔頭,國人一向是勤奮的,多樸實的民族啊。賀赫赫道,“那在城裏會不會無聊?”


    圓圓笑道,“不會。有同鄉哩。下班一起去逛街,看戲,聽書。好玩得很。”


    賀赫赫點點頭,便走了。工頭更確定他是暗訪的,恭敬送他出去了。這時正是六、七點鍾,回去又沒電視看,也無聊。賀赫赫就去轉轉。


    他笑容滿麵,心情很好。然而內中氣氛不對勁。幾個人在桌子邊嚴正以待,柳小七正在其中,現正對著核心那人指認賀赫赫。


    那人起來了,走過來堵著賀赫赫,搖開扇子,笑道,“龜公兄有禮。在下春華社二等才情張堯。”


    柳小七怒道,“你不說我沒資格與你文鬥嗎。我師兄總有資格了吧?你敢接嗎?”


    ――媽蛋。沒完沒了了是吧。


    賀赫赫也知道,這些‘濕人’是抱團的,像這幾個是屬於一個叫做春華社的組織――春華社是此類組織中的佼佼者。抱團自然有好處,價格會統一,還能合起來打壓那些單獨行動破壞行情的,就像賀赫赫這種人。這也是自然經濟發展的規律。


    張堯大聲笑道,“龜公兄,你該不會沒什麽真本事,就隻會罵人耍賴吧?不敢接嗎。”四周人早在看了,張堯說得又大聲,這是要逼賀赫赫應戰啊。不然會給人心虛的口實了。


    賀赫赫笑道,“你就別說什麽文鬥不文鬥的了。做我們這一行,光有才情沒用,最終還是要看誰能把人捧起來不是嗎?這樣,我們就來比個賽。一次性解決戰鬥。我輸了,立馬滾出怡紅樓;你們輸了,就給我滾遠點,別再來煩老子。”


    張堯道,“怎麽個比法?”


    賀赫赫道,“如你所知。翠花姐已經被我從七等才人提到五等貴人級別。現在我們就來比,看誰能把她從五等貴人級別,提升到三等花魁級別!”


    “什麽?”張堯冷笑道,“你就別開玩笑了。翠花的條件,你不是不知道。能做貴人都是撐死的。捧她做花魁?你是在逗我嗎。”


    賀赫赫道,“你自己沒本事而已,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要不敢比趁早走人,別擱這浪費時間。”


    張堯笑道,“龜公兄,你算盤打錯了。想用這法子嚇跑我們,白白撿便宜嗎。行啊,比就比了,你現在誇下海口,到時捧不起來,還不丟的你自己人。”


    賀赫赫道,“我讓你們先。不然我先捧起來,你們沒機會表演了。給你們一星期時間,方法任用。”


    賀赫赫甩下一行人先回去了。隔日來上班,就見怡紅樓下麵廳裏中央,正在搭舞台。這是春華社在行動了。


    昨晚在場的客人,早把消息傳了出去。張堯能做到二等才情,為知音跟花魁兩個級別的服務,那在圈內肯定是有名氣,有口碑的。何況他還靠著春華社這棵大樹。


    圈內後起之秀賀赫赫跟春華社一戰定勝負的消息很快席卷揚州風月場。賀赫赫是誰,那吟得一首好濕啊,兩次引爆圈內的人物,其乳賦篇跟4p篇,現可是風頭大盛,當紅炸子雞。春華社,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祝枝山一手創辦,那也是戰果輝煌,曆史底蘊深厚,在圈內是有口皆碑。


    兩撥人馬到底能使出什麽法子,把一個七等才人的料,捧到三等花魁?!所有人都在嚴陣以視。這幾天的怡紅樓,注定氣氛爆棚,前來一睹此盛事的人絡繹不絕。


    這天晚上,由春華社一手打造的翠花登上舞台,妝是由業內一流化妝師一手調|教,伴曲是圈內著名先鋒派十二畫舫樂隊,舞台四圈的燈籠是特別定製,光效一流。


    怡紅樓老板都樂得合不攏嘴,他這隻是揚州一個中等風月場,現在因為兩撥人馬開鬥成了關注焦點,生意好了不是一點。怡紅樓最高都是知音級別,花魁級別的他這場子還請不來。如果真捧出了花魁來坐鎮,怡紅樓在圈內都能上一個檔次了――其實以這老板縱橫風月場二十年的經驗來看,他也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翠花濃妝豔抹,酥|胸半露,嫋嫋娉娉登上舞台。先舞蹈一番,咿咿呀呀開唱――


    “俏冤家,在天涯,偏那裏綠楊能係馬?困坐南窗下,數對清風想念他。蛾眉淡了教誰畫?瘦岩岩羞帶石榴花。俏冤家,一句稱呼語,含愛更帶怨。在天涯,正是‘相去萬餘裏,各在天一涯’。你還不來找我嗎??”


    賀赫赫一口茶噴了出來。


    ――還不就這點招嗎,唱歌加跳舞。老子要有心情,隨便k首甩蔥歌來都秒殺你了。隻不過這是《宮尼瑪》啊這種女生言情劇裏才玩的套路,哥才不屑於此道呢。


    可惜你包裝再好又有屁用,那底子擺在那。花魁那什麽概念,二千兩起步價!別人又不瞎,把錢扔水裏玩嗎?不出絕頂奇招,想完成這壯舉,做夢去吧你。


    就有人鼓掌道,“好啊!!唱得好!”


    賀赫赫含笑不語――喲,還安排了托兒。


    這天晚上,翠花又新添個姓名牌,後附詩一首――


    “翠花捧板花鈿簇,唱出新聲群豔伏。更兼舉措皆溫潤,每到婆娑偏恃俊。酥|胸一搦腰肢嫋,回雪縈塵皆盡妙。”――春華社。


    這意思誇翠花會唱曲,舉止溫潤,有酥|胸,腰肢軟,舞姿婆娑。


    其實這曲跟詩都很不錯了,一流水準。要讓個真正花魁姿色的來表演,效果會是天差地別的。


    可惜別人真不瞎。你就是吹天上去,那太明顯的名不符實啊。一周過去,翠花這個‘花魁’還沒個鬼肯來光顧的。


    張堯也不在意,笑道,“龜公兄,我們是不行。現在就看你出什麽奇招了。”


    賀赫赫冷冷道,“逗b,你們春華社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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