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倒數結束,二人的身下卷起了一陣漩渦,將兩人卷入其中。


    梓聿心下一澟,剛覺著不對勁,卻已身處在漩渦之中,根本無從自救,隻感覺到呼嘯的風聲在耳邊不停地掠過,狂風刮得臉上生出痛意。逼不得已閉上雙眼的她甚至無法確定梓清的狀況,隻知道他的手一直緊緊地握著她的,自始至終都沒有鬆開過。


    直等到右手手指的指骨關節也被對方的手勁握得生痛,將他們二人包圍的風暴才逐漸平息下來,將二人的雙腳都送回了地麵上。


    二人還未站穩,便聽到旁邊有一把似是想要喝止什麽的男聲:不要!在理解到那句說話的意思之後,她才察覺到那是法語,緊接著,梓聿便聽到有東西以破竹之勢直衝向她耳垂的位置。


    她下意識地以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接住了衝過來的物事,手腕隨之一旋,也沒有強行接收》無>錯》那東西附帶的衝力,隻大手一揮,便將雙指之間的物事往它衝向來的方向送回。


    不多時,那個方向便傳來了一個痛呼的女聲。


    她不冷不熱地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那一眼讓她看到一個輪廓深刻丶棕發碧眼的女生,明艶的臉孔看起來與她她應是一般大,正帶著半是憤然丶半是驚異的眼光看著她。那個女生用握著手槍的手牢牢地按著還在滲血的肩膀,不服之情溢於言表。


    她能聽到在她收回目光以後,那個女孩重重的呼吸驀地變得更加急速。然而她卻無心再去理會。


    剛站穩的梓聿這才有空正式開始打量著這個他們剛剛踏足的地方。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圓形廣場的中心,不論她往任何一個方向看,這建築物的模樣都是一模一樣的。他們腳下那由大理石所砌成的圖案一直延伸到廣場的邊緣。那八條紅色木柱的下方。每兩道木柱之間都有著一道門,也是這裏最像是出入口的地方。


    一看之下便能明白,這廣場的設計完完全全是八重旋轉對稱的格局,甚至連他們腳下正踩著的幾何圖案,也是這樣。


    身處廣場中心的梓清和她,顯然不是通過任何一道木門來到這裏的。她又抬頭看了看上方,讓她有點訝異的是。包圍著她們的中國式裝潢竟然配上了那麽一個圓拱形的頂部。


    除了他們和那個攻擊她的女孩,廣場中還有好些或是似曾相識丶或是毫無印象的麵孔。她隱隱能夠猜到他們和他們一樣,同是來自二零一九年各個時空站區的守門人。隻不過在人數上,似乎還有些不足。


    從他們所在的位置看來,他們剛剛似乎還在各自各地……厄……自由活動吧……反正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


    不過,那是直到剛剛為止的事了。因為現在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她和梓清相牽的手上。


    終於來了……讓我來代表地下城軍方歡迎你們吧。來人說著帶著外國口音的普通話,他的聲音在諾大的密閉空間中回蕩著。聽到這把聲音,梓聿的大腦立刻響起了警號。果不其然,當她的眸光一轉,便看到了一張充滿了妖孽氣息的臉。


    那是艾德文.魯思,櫻城的守門人。近幾年,他們偶爾會因為工事而進行會談,所以他算是場內她有著比較深刻印象的人。卻同時也是她最不待見的人。


    她的身子不自覺地往梓清的方向偏了偏,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她盡力讓這個動作做起來自然一些。可是對於場內的所有人來說,她的肢體語言中想要表達的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


    隻見艾德文.魯思的眸色一斂,臉上卻也沒有任何不悅的端倪。他顯然很會善用自己的一副好皮相,深知自己的好皮囊加上良好的態度會讓自己的偽裝變得無懈可擊──特別是對於女生來說。


    他無視了梓聿剛才的舉動,又行近了一步。這一次,梓聿倒是沒有再避,而是仰起頭直直看進了艾德文.魯思蔚藍色的眸中,禮貌地說道:魯思少尉,很久沒見。邊說還邊帶起了唇邊的笑意。與他打了這麽多次交道,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剛才的舉動其實隻會讓他更加難以擺脫呢?


    是,很久沒見了。說罷,他掃了一眼她和梓清相牽的手。其實,梓聿也知道自己似乎錯過了放開那隻手的時機,此時若繼續牽著似乎也不適合,可是若立刻放開似乎又有些突兀,讓她覺著牽也不是,掙也不是。


    這個時候,身旁的梓清卻主動放開了她的手,踏前了一步,向艾德文.魯思伸出了左手,不卑不亢地說道:你好,我是珠島的另一個守門人,方梓清。


    艾德文.魯思垂頭嚴肅地看著那懸在半空的手,也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展顏一笑,伸手與之交握。


    兩人的手沒有一觸即離,而是一直也沒有放開,她仔細一看,看到二人有些發白的指甲和關節,才知道兩人其實正在暗暗較勁。


    梓聿看艾德文.魯思的注意力沒有再在她身上停留,身上的警報也一下子解除。她心念一動,不著痕跡地注意著場內的其他守門人,他們早經收回了視線,繼續自顧自地忙著手邊的事情。現在場中隻有不足十人,看來應該還有好些時空站區的人未有來到。


    好吧,你們剛來,應該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現在讓我來跟你們介紹一下吧!聽到這個聲音,梓聿便知道艾德文和梓清之間的較勁已然結束。


    艾德文也沒有看她和梓清同不同意,便徑自開始繼續說下去。我是兩天前來到來到這裏的,那時還隻有我一人。櫻城的守門人就隻剩下我一個,所以這次來的也就隻有我了。聽了這一句,梓聿卻是有些詫異,四年前尼爾森.魯思受襲的時候,與他們同行的那兩個二級準尉都還是完好無缺的,沒想到在數年之間,便已隻剩下艾德文一人。


    他的聲音又頓了一頓,轉向了剛才攻擊她的那個女孩和她身邊比較年長的男性,繼續說道:那邊的是貝諾兄妹,哥哥是卡密爾,妹妹則叫作阿朵拉。他們是裏德爾的守門人。順著艾德文的聲音,梓聿這才認真看清了他們兄妹倆的臉,卡密爾有著一頭充滿光澤的金發,碧藍的眼睛清澈如水,整個人都在散發著一種平和的感覺。而站在他身旁的阿朵拉則披散著一頭深棕色細卷的頭發,配上深刻的輪廓,顯得十分有個性。不過,梓聿私以為這一種個性大約被稱之為嬌蠻要更為貼切。


    看見他們的視線轉向了他們,卡密爾向他們微微點了點頭。想來,他就是那個剛才喝止阿朵拉的人。


    對不起,舍妹做事素來有點衝動,請你不要見怪。在視線相觸的一瞬間,卡密爾對她傳音道,用的卻是地下城的通用語,沒有像艾德文那般故作親切地刻意用帶著濃濃外國口音的中文來與她們溝通。


    光是這一點,便讓她對他的致歉沒那麽抗拒了。她能感覺到他平和是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不管是什麽人,多大的怒氣碰上了他都會先弱上三分。她朝他點頭一笑,便轉移繼續聽著艾德文的介紹。隻見艾德文的手指向廣場的另一個方向,又說:那邊還有一個裏德爾的守門人,不過貌似與他們的關係不太好。他們是第二批來到這裏的人。


    艾德文跟他們進行介紹的時候少有提到對方的軍階,那是因為在執行守門人一職期間,軍階鮮少會有任何變動。梓清和她的情況,大概是屬於其中的特例了。


    第三批來到這裏的是千代田的守門人。不用看也知道,是餘下的那四個守門人,印象中他們的臉孔與她和梓清一樣富有東方人的色彩。千代田是除了珠島以外,唯一一個設在亞洲的時空站區,所以不用艾德文多說,她便已經知道他們到底是誰。也是因為如此,即便現在他們正身在他們的帳篷之中,是以梓聿也沒有刻意是窺視他們的長相。


    艾德文似乎也了然,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好了,介紹到這裏也差不多了。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要失陪一下。說罷,朝他們拋出了一個顛倒眾生的妖孽笑容,便徑自往來時的方向返回。


    對艾德文少有的先行告辭,梓聿自然是樂見的。她和梓清在廣場的邊緣隨意地找了一個還沒有被人占領的角落安頓下來。


    他們似乎都需要時間整理一下思緒,所以沒有急於整理出屬於他們的**空間。


    梓聿隨意地坐在地上,抱住了雙腳,又把頭埋了進去,將所有的意念傾注到自己的聽覺之上。來自不同站區的守門人依舊相安無事地等待著軍方的下一步指令,梓清和她的到來彷佛沒有為等在這裏的人帶來什麽影響,可是誰又知道,這裏的氛圍是不是真的一如現在看起來那般風平浪靜?(未完待續……)


    099:


    ...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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