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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毀滅與失誤〈二〉


    不知道過了多久,梓聿感覺到懾人的寒意伴隨著深秋的晚風而來,讓她不由縮緊了雙肩。想了想,便敏捷地爬回了自己的房間。


    難道最近她的警覺性竟是低了嗎?為什麽狄和梓清兩人的到來,她都未曾覺察?剛才狄想是知道梓清要過來,所以才走得這麽匆忙的吧?可是,聽覺要比他靈敏不少的她,卻是一無所覺。


    她覺著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思付間,她打開了合上了的筆記本電腦。有了狄時不時的提點,她的開發速度本就已經突飛猛進了,可她沒有想到他會在回去之前,替她全部完成。


    重覆檢查了幾遍,她便關掉了手上的通訊器,放到旁邊書桌的抽屜之中。然後,才將筆記本中的源代碼轉存到自己的記憶晶片之中。


    她又將狄的項煉和放著夏瑤靈魂的小瓶子取出,放進了衣櫃之中。將一切都安置妥當之後,她才正式進到尾戒的空間。


    當那一片由雜物堆成的汪洋再一次出現,心頭卻沒有再泛起煩厭,因為她知道這會是她最後一次看到這一片汪洋。


    她逼不及待地分別為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帶上了指套。接著,四指在空中一拉,便有一個鍵盤隨著拉開的四指指頭憑空出現。


    她在鍵盤上敲下了幾個鍵,空間內的雜物便驀地全部消失,變得漆黑一片。那是一片純粹而又一望無際的黑暗。盡管她的雙眼本就能夠在一瞬間適應突然變得漆黑的環境,可是這裏除了一片黑暗還是一片黑暗。


    忽爾,一行源代碼在她的跟前亮起,看起來似遠還近的,似是寂夜之中的一盞孤燈,僅在一瞬之間便奪去了她的所有注意力,讓她目眩神迷。


    然而,她的心中卻沒有太多的驚異,因為這樣的場景,在這四年以來,她已經見過太多次。


    又一行源代碼在剛才那一行的源代碼下方亮起,隨後緊接著又再亮起另一行。隨著源代碼一行又一行地亮起,它們亮起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漸漸地,整個空間隻餘下一行又一行數之不盡的源代碼包圍在她的身邊不斷回旋。


    見狀,她便知道,終於可以開始了。


    她素手輕揚,雙手在前方的那無實體的鍵盤上不停舞動,依照著記憶晶片中的那一套源代碼,一字不差地敲在了鍵盤之上。


    圍繞在她身周的源代碼不斷增多,回旋的速度也隨著她手下的動件不斷加快。直到後來,本來一片漆黑的空間因著源代碼的回旋速度變得越來越光亮,所有源代碼皆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白影。


    手上的動作沒有受到這些變化的影響,依舊徐疾有致地往鍵盤不斷敲下既定的程序。然後,終於拍下了象徵著結束的回車鍵。


    在她拍下回車鍵的那一瞬間,所有一直在回旋著的源代碼停了下來。頃刻之間,空間內的一切彷佛都靜止了。


    先前被源代碼所隱藏的黑暗,重又回到她的視線當中。對她來說,這是一片難得的景致,她現在感覺猶如被夜空的繁星所包圍。然而,當源代碼停頓的時間越來越長,她心中也逐漸升起了濃濃的失望。


    難道……竟是失敗了麽?


    這個想法甫一出現,她便不自覺地重重呼了一口氣。


    下一刻,她跟前無數個的白影帶著它們身後的黑暗猛地直衝向她腳下的那一尺方寸之地。驀地,她又回到了那一片雜物堆之中,然而,她所站的位置彷佛一個有著強大吸引力的黑洞,將這個空間之內,除卻她之外的所有一切都吞噬殆盡。


    直到整個空間從極致的黑變成了極致的白,這一場風暴才平息了下來。


    一個人影落足在她的跟前,躬身說道:係統已經安裝完畢,請問閣下有什麽吩咐?聽到這聲音的流暢程度,她才發現眼前的是新式係統的電子管家,然而,它卻不是執事美男,隻是一個無臉人形,通體潔白。乍看之下,輕易便與身後的白茫茫一片融為一體。


    看著白茫茫一片的空間,她想幸好預先收好了狄的項煉和放著夏瑤靈魂的小瓶子……其餘的東西她都還沒有碰過,沒什麽好在乎的,隻是一想到那本硬皮本子,她便覺得有些可惜。


    正想著,她便開口說道:我想要還原原來劃了開來的那一個房間。


    是的。說著,電子管家微一躬身,那個本應在雜物堆之中的房間便出現在原來的位置。她走近一看,發現內裏的東西都原封不動地放在該在的位置。然而,原來由雜物圍成的房間,少了旁邊的雜物,本質上似乎也不能被稱為房間了。


    她環視了整個空間一圈,雖然現在看起來有點空空落落的感覺,可是她對於空間的變化依舊相當滿意。


    隻聽電子管家再次開口道:剛才在這空間裏的東西已經逐一完成了鑒定,並且已經分門別類,其中沒有價值的東西已經自動回收到資源庫。說到一半,電子管家的身影側了側,一列清單從他身旁顯現了出來。他接著說:這裏顯示的東西都是鑒定結果為不明的東西。


    言下之意,便是讓她決定該要如何處置它們了。


    看著那張長長的清單,她毫不猶疑地說道:先開一個新的分類收好。她不認為連係統也不能夠鑒定的東西,她就有鑒定的能力。再說要將這清單裏的東西都鑒定一次,對她來說絕非一朝一夕便能做到的事。


    還是依狄所說的,先處理一下補給的問題再說吧。對於這個係統的一切日常操作來說,資源庫的庫存是最重要的。如果庫存不足像這種離線的係統,便會出現諸多的功能限製。


    於是,她便對電子管家漫不經心地說道:讓我看一下資源庫的庫存。


    一看之下,資源庫的庫存倒是讓她驚訝了一小下,她沒有料到除了食物丶水和各種藥劑之外,各種資源都是滿滿的十分充足。


    轉念一想,空間內原來有著的那些雜物,隻怕都用來填充了這個資源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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