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於紅她懷了我的孩子……”


    他僅有的理由給了她一絲希望,不就是孩子嗎!她有,隻要他回頭,下一秒她就可以把包兒裏的那張孕檢報告給他看,但是……他要離婚,僅僅是因為那女的懷了他的孩子嗎?


    她不相信,如果他沒動心,那女的怎麽會懷上他的孩子?


    “隻是因為她有了你的孩子嗎?”葉萱的聲音有些幹澀,但還是很努力的抓住這份希望道:“孩子,咱們會有的……”


    “不僅僅是為了孩子,”他神情僵硬的搖了搖頭,決絕的擊碎了她的奢望。“咱倆這一年的相處不知你怎麽想,我覺得咱倆不合適。每天下班回家,你總在電腦旁寫你的小說,和我說話也是三句不離你的小說故事情節。可你想過沒有,我的工作是銷售,我每天在外麵跟客戶迎合賠笑,下班卻還要對你極盡丈夫的耐心包容……”


    迎上她驚愕的眼神,他歎了口氣繼續道:“葉萱,這一年來我活的太累了。銷售工作壓力本來就大,回到家後依舊不能放鬆,我撐不住了……”


    “我承認,於紅方方麵麵不如你。但我和她在一起感到很輕鬆,我們兩個有共同語言,我相信,我和她組合的家庭肯定會比和你在一起要幸福的多……葉萱,你是個好人,我也相信,咱倆離婚後,你會過的很好!”


    服務生過來給他們依次倒了杯熱茶,聽他如此說,她抱著茶杯的手控製不住的發抖。


    他不快樂,原來和自己在一起他不快樂!可是,這能作為他背叛婚姻的理由和借口嗎?


    ‘你是個好人……’,虛得不能再虛的一句話使葉萱感到悲哀,但是為了腹中那個孩子,還是盡量用僅存的一絲理智問道:“如果我試著改變呢?我可以不再從事寫作的行業,我可以出去應聘和你一樣的銷售工作。隻要我試著改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願意回頭嗎?”


    他沒想到她會這般低姿態,他知道她不甘心,但是他不想給她反悔的機會。


    “沒必要了,”他給她夾了一筷子涼菜道:“我不喜歡你了,我是一個不喜歡勉強自己的人,我已經勉強和你生活了一年,如今,我不想再勉強自己了!”


    她沒有想到她的低姿態竟換來他這般無情的打擊,手撫上不顯山不露水的小腹嘴角噙起一抹苦笑。


    原來不是我不好,是你變了心,這才用種種能用到的理由拒絕我!


    這種瘋狂的念頭瞬間傳遍她的四肢百骸。是你負我,卻還把種種過錯推到我身上,柳泉,你以為女人注定用眼淚表示軟弱嗎?


    猛地站起身,眼睛眨也不眨的把一杯已經降了溫的開水潑到他的臉上。那些水珠順著他的金絲眼鏡兒片上滑落,映出了他的狼狽!


    “是你對不住我,要離婚,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吧!”她斜睨著有些氣急敗壞的他,冷聲咬牙道:“就算我下半輩子注定形單影隻不幸福,我也不會和你離婚。我要讓那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生不如死,她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把肚子裏的孽子拿掉,要麽就以小三的身份苟活於世。柳泉,你給我聽著,是你負了我,不是我對不住你!”


    最後幾句話說完,她拎起包踉蹌著出了飯館,把他丟在飯店忍受旁觀者的譴責,爽嗎?


    招手叫來計程車回到家裏,關上門把自己埋在客廳的沙發裏,哭了好久才昏昏沉沉的睡下!


    華燈初上的時候,一把鑰匙打開了房間的門。


    她知道是他回來了,卻躺在那裏懶得動身。


    聽到他進了廚房擰開煤氣閥門,似乎是要做晚飯。真可笑,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想著吃飯!


    翻了個身把娃娃熊覆在臉上繼續睡覺,讓他這個不怎麽下廚房的負心漢自己折騰去吧……


    不知過了多久,當聞到滿屋子煤氣味兒的她感覺到不對的時候,她試圖摸手機呼救,然而冰涼僵硬的四肢連動彈都難。


    房門又傳來被人打開的聲音,抬起沉重的腦袋看去,站在門口兒的柳泉有些嫌惡的看著掙紮著準備起身的她,不耐煩的咕噥一句什麽,就重新退了出去鎖上房門!


    房間裏的擺設漸漸模糊,她卻沒有繼續掙紮。哀,莫大於心死!


    其實她沒有告訴他,在飯館裏所說的那些話都是氣話,她沒心情拿自己後半輩子的幸福換一場失敗的婚姻。隻是這話,再也無法說給被她激怒最後鋌而走險的他聽了!


    罷了罷了,這樣……也好!


    -


    -


    三年後的冬天。


    懷第二胎的於紅躺在沙發上,邊磕瓜子兒邊等待柳泉回家。


    這個世界上,是非曲直太過雜亂,小三上位的事情可不止一家。


    她和柳泉結婚有兩年多了,第一個孩子出生沒多久就得了急症死了,她肚子裏的是她和柳泉的第二個孩子。


    生孩子後,她的模樣和以前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自己看著還行,可是柳泉卻不能接受她生完孩子後的樣子。不知道是不喜歡她現在的模樣還是怎麽的,他總是無緣無故的衝她發脾氣。


    三天前,他將一個杯子摔落到地麵上,杯子的碎片割爛了她的腿。


    當時血淌了一地。


    她要報警,柳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那事才作罷。她是個做事沉穩周全的女人,結婚後,柳泉雖然性子一天天變衝,但是,始終不是她的對手。


    牆壁上的鍾擺指向五點半,她起身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外麵的天已經開始黑下來了,因為天色的緣故,透明玻璃裏映出了她的模樣,很漂亮很文氣的一張臉,她比較喜歡自己秀氣的樣子。


    披著寒氣的柳泉打開了門,心裏早已瞧不起柳泉的她麵無表情的回過了頭,看到她後,柳泉的神色間突然顯得異常驚恐,他手中的筆記本電腦包落在地麵上,他卻沒敢去拾。


    那張臉,於紅的那張臉,也許她自己不覺得有什麽。可是,和葉萱朝夕相處多年的他卻很清楚的意識到,於紅此時的那張臉,正是葉萱的模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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