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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是個快跑者,從不會等待摔倒的人,要想活下去,你就得比別人跑得更快――新世紀哲學家埃文?威爾金斯


    ――――


    袁倫拋出他的謀劃給曼蘇爾,真正目的自然不僅僅在錢上。


    籌建礦石加工廠,一是為自己的礦石找到合理來源,二則是趁機建造各種配套設施,比如說發電廠什麽的,如此一來就連能源方麵也有了著落,可謂一石多鳥之計。


    這是一場並不複雜的博弈,隻看誰能笑到最後。


    到了五月下旬的時候,奧利維拉終於傳來了好消息。


    他口中的仿製盔甲研製成功,第一套成品就放在袁倫麵前。


    袁倫替它命名為“複仇式”,其目的自然是向別人表明自己報複彼方獸人的意圖。與盔甲常見的通體銀白不同,“複仇式”的外殼大半覆滿了黑金色,就像蝮蛇的鱗片似的,一層一層緊緊嵌套,遠遠望去就如同移動著的穿山鼠,倒有幾分古代鱗甲的味道。


    因為無法解構甲片連接件之間的複雜程序,奧利維拉暫時使用陶瓷纖維束替代鏈鎖,不過這樣一來它的壓縮體積也不得不擴大到了拳頭大小,好在對於暫時沒有遠征任務的他們來說這一點並無大礙。


    除此以外,相比於“至上式”綜合性極強,遠近皆能的戰鬥模式,奧列維拉隻截取並強化了它的近距離戰鬥部分。


    在近距離戰鬥中,刹止能力要比機動能力重要得多,每每當你奮力砍出一擊,而敵人卻恰好躲過的時候,刹止能力的強弱往往將決定了預留給嵌入芯片計算的時間。特別是盔甲與盔甲正麵對抗的情況下,同樣的芯片等級,計算時間越多必然能做出更為合理的反擊,而將這一點優勢逐漸積累下去,才可以奠定最終勝利的基礎。


    至於配備武器――根據袁倫的要求,“複仇式”摒棄了絕大多數冗餘部件,隻保留了最為核心的一支長柄斧槍。


    斧槍,還有一個別名叫戟。通常情況下,盔甲操縱者需要使用雙手來把持武器,而這也造成了近距離戰鬥中對身體協調性的極高要求,一旦操縱者本人反應慢上半拍往往就將貽誤戰機。


    考慮到自己的手下盡是些普通人(就連他自己也沒受過任何兵器訓練),他決定盡可能地簡化戰鬥,而放棄劍使用長戟則是其方案之一。畢竟對於計算能力有限的普通盔甲來說,劈砍和突刺總是比繁複的劍術簡單得多。


    當然,在目前盔甲稀缺的情況下,袁倫暫時不會將“複仇式”發放下去,倒是退役下來的通用型,可以交給民兵們一試。


    思慮間,已有衛兵過來請示後續指令。


    當袁倫看著樓下幾乎站滿整片小廣場的領民時,他知道時機已經差不多了。


    他先是舉手握拳,待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時,才緩緩開口。


    “你們這些天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為了兄弟情誼、也為了自己的未來,這是非常需要而且必要的。”


    領民或不解、或期盼地看著他,經過一段日子的訓練以後,他們漸漸地也找回了自信,這種自信代表了人類對抗大自然的信心,也代表了戰場上敢於衝鋒的勇氣。一名士兵哪怕技藝再精湛,若沒了信心,同樣和紙糊的牆板毫無區別。


    他之所以花費偌大精力在訓練上,顯然是顧及到了這一點。


    袁倫頓了頓,繼續說:“為了表彰我最勇敢的戰士,現在,我將賜予他們更加強大的力量――看!嶄新的甲胄和鋒利的武器,你們最渴望得到的力量,就在我手上!”


    袁倫從懷中取出十片刻有雄鷹圖案的版片,高舉著揮舞起來。


    什麽?


    這是……


    賜予我們超能盔甲?


    “嘩――”


    “領主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


    “我們真的可以擁有一套超能盔甲嗎?”


    人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見的話,都在激動地望著他。


    “不過話說在前頭――”袁倫突然止住了騷動,冷聲道:“我的盔甲並不是贈予,而是使用――也就是說凡是接受了盔甲的人,將被視為同意效忠於我袁倫的領下,以後若有任何背叛行為,將以極刑處置!”


    “記住了,不僅是驅逐,而是真正的死刑,就像領內法律寫明的那樣!”他強調說。


    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存在絕對的自由,他雖然打著“自由”的幌子,卻也有必要維護自己的利益,這是人的天性,無可厚非。同時,袁倫更希望籍此潛移默化地分離領民之中各種各樣的小團體,一旦劃割出差異,自然就能形成新的集團,才更便於他去掌控。


    可受到利益刺激的人群哪還顧得了那麽多,他們隻知道自己有機會穿上昂貴的超能盔甲,這便足夠了。


    袁倫取出一本筆記,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遍,然後高聲讀道:“洛奇、蓋迪、澤勒……”他一連念了十個名字,這些人都是訓練中表現最為優秀的家夥,現在袁倫要讓所有人知道他的治兵法則,“……你們的表現得到了我的認可,現在,我的戰士們,站到台階上來,授甲儀式立刻開始!”


    被叫到名字的青年紛紛昂首挺胸跨到台前,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我問你們,你們願意從此成為我的部下,替我盡忠,為我戰鬥嗎?”


    “當然,領主大人!”青年們一齊喊道。


    “很好,希望諸位不要忘了今天立下的誓言!”


    袁倫示意他們過來,逐一領走盔甲。


    剩下的領民羨慕地跟在後麵,不時爆發出陣陣歡呼聲。


    人潮中,唯有一人愣在那裏,目光漸漸變冷。


    坎門已經明白自己憤怒的根由了。


    那是嫉妒。


    嫉妒台上的那個人,那個甚至比自己年紀還要小的家夥。


    嫉妒他身上覆滿的感激視線,嫉妒他掌控著富裕的錢糧,以致嫉妒他擁有的一切。


    他過去竭力維護的“兄弟”,雖然仍對自己口上尊敬有加,卻再也看不到那種唯他馬首是瞻的崇拜目光了。


    當初來這裏,真的是個正確的選擇嗎?


    ……


    天空下起了雨。


    在這個季節,雨水並不是常見的氣候,因此裏夫斯心裏滋生出一股莫名的煩躁,讓他幾欲癲狂。


    獵犬城堡的結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


    比起聯邦之中絕大多數領主把持的強大存在,它的體積並不值得一提,然而,那其中的諸多屋舍樓宇,乃至石筋鐵柱,卻又有幾分巍然而立的意思。


    裏夫斯走在快要被細雨湮沒的內街上,作為內城中心,能進入這片區域的人屈指可數,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他沒有打傘,而是隨意地邁開步伐,目無方向。


    不知什麽時候,家族已經變得如同這座鋼鐵城堡一模一樣。


    他由衷地感覺,獵犬城堡實在太小了。


    小到,仿佛牢籠般鎖住他的誌向,鎖住他那顆躁動不安的野心。


    就在昨夜,他才拒絕掉那位信使的建議,但裏夫斯也沒把話完全說死,而是請對方在泰勒鎮最豪華的旅店內稍稍盤桓數日,等待他的下文。


    黑暗中有冷風凝聚,刮過了他的麵龐,刀子似的,讓人烈烈生疼。


    一道閃電掠過,照亮了二樓房間的百葉窗,裏麵有三個人影,作細聲碎語地的傾談狀。


    裏夫斯不屑地啐了一口,馬丁與她的婊子母親,還有一位不知從哪兒勾搭回來的姘頭,他不用想都知道這幾個人在圖謀些什麽,無外乎想要從他身上攫取更多利益罷了。


    可他突然又遲疑了。


    如今的裏夫斯,連軍權都已交出,還有什麽值得外人算計的呢?


    受到好奇心驅使,他悄悄停在了窗台樓下。


    烏雲把光線遮得很暗,而且戶外正是風雨飄搖的時候,從裏麵幾乎感覺不到窗外任何狀況。


    果然,傾談聲漸入他耳。


    “遺書的事情都弄好了麽?”


    “您放心,尊貴的馬丁少爺,保證和老爺十年前的筆跡一模一樣!”


    “這事情很重要,可不要出了差錯才好。”


    “等那個老鬼去了,我們再把那封遺書拿出來……”


    “切記,一定要把證據放在那小子的房間裏,到時候我們叫齊諸位長老……”


    “哼哼……”


    屋內傳來一陣陰森的冷笑,讓裏夫斯聽得麵沉如水。


    想陷害我?


    這群卑鄙的賤人!


    裏夫斯眼底驀地滑過一道精光。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裏誕生了。


    ……


    當道路上的最後一片薄冰也化作積水的時候,袁倫終於帶著隊伍出發了。


    這一趟他點齊了新授的十名甲士,再加上坎門、班森與四十位民兵,快速繞山而去。


    至於剩下的人,考慮到上次失誤,都被他留在基地裏防止遭遇不測。


    在這種戰端四起的地方,要想不受欺侮,就必須展露出自己的肌肉。這一次,袁倫便打算暗地裏找些獸人祭旗。


    當然,他的目標也僅僅是普通獸人而已,至於那群邊防士兵,誰知道殺了會不會引來更多麻煩,袁倫暫時還不打算對他們動刀。


    畢竟,獸人侵襲領地在前,隻要仗著這一借口,對方就不能隨意興軍,最多也是派些盜匪騷擾罷了。


    而對於盜匪嘛……


    袁倫嘴角挑起笑容。


    正好給自己拿來練兵了。


    他們很快又跨越了一道山脊,今天真是出奇的安靜呢。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原因,袁倫突然發現遭遇汙染獸的頻率降了下來,曾經有幾次和它們遠遠地遭遇,汙染獸卻又飛也似地離開了,讓他感覺一頭霧水。不過能減少麻煩畢竟是好事,他也不想在路上作無謂消耗。


    不多時,山崗後便遠遠地現出了高棚大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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