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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哄哄的人群擠出了電梯,蘇珂馨撫了撫手中的保溫盒,裏麵有自己親手製作的水果粥。


    兩名十**歲的大男孩跟在蘇珂馨的背後。


    一名笑臉仿佛永遠掛在白白胖胖的臉上,好像成了一種習慣的胖子,那笑容好像出演彌勒佛,不需要化妝了似的。隻是這胖子看上去好像不太好,一手夾著一箱火腿腸,一手拿著一瓶飲料,汗流浹背的樣子,嚴重與秋天的節氣不太相符。


    一名瘦瘦的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帶著一副眼鏡,看上去挺嚴肅的樣子,一手提著一箱酸奶,一手夾著一箱方便麵。


    “阿寶,張林,我昨天就說了,你們不要來,前天我來給月明簽字,沒想到變成了給他爸爸簽字,護士當時就告訴我了,icu探視隻能進入兩人,你們說你們誰進去?”


    “累死我了,幹脆我們倆進去,珂馨你在外麵等著好了。”胖子嬉皮笑臉的說道。


    “珂馨和寶胖子你倆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一會,7分鍾後寶胖子出來,換我進去。”嚴肅男繃著臉說道。


    蘇珂馨歎了口氣,言道:“哎,隨你們吧,月明真可憐,自己重傷,爸爸前天晚上也去世了,我看著推進太平間的伯父,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告訴月明。阿寶嚴肅點,別笑了好不好。”繃著臉說完,帶著二人來到了icu門前等候著。


    icu的門前人山人海,蘇珂馨看了看icu門上的電子表,才九點半,決定帶著二人去親友休息大廳等著。


    密密麻麻的人堆裏,一對七十多歲的老夫婦互相攙扶著,二人渾濁又紅腫的眼睛裏,仿佛蘊藏了無數的哀傷。


    “別哭了,露出點笑容,等會別被孫子看出什麽咯!”老頭對著老婦人叮囑著。


    “恩,我知道,咱家咋那麽命苦啊!嗚嗚~~~”


    “別哭了,親家去廣府了,也不知道能賠多少錢。你說等會怎麽解釋他爸媽都沒來看他這個問題?”


    “你個死老頭子,人都沒了,還想著錢,你個混蛋啊,我怎麽這麽命苦啊,嗚嗚~~~”


    “哎,你別哭了。”


    ……


    “哦,曹月明已經有兩名親屬進入了,所以不讓我們進了?”蘇珂馨三人站在門外,傻傻的看著把門的護士。


    “咱們等會吧,問問出來的人是不是月明的親戚,了解一下情況看看能否幫上什麽忙。”嚴肅男拿出了方案。


    ……


    “爺爺奶奶,你們來啦,這有個凳子,還是坐床上吧。”曹月明看著進來的爺爺奶奶,趕忙招呼著。


    “明明啊,醫生說你傷到腦子了,你別動,腦子痛不痛啊?感覺怎麽樣啊?這裏麵能吃飽嗎?手腳麻不麻?脖子上怎麽也覆著藥?有傷口……”奶奶的關懷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明明啊,咱們家就你一個獨苗了,你一定要勇敢的麵對現實,你可千萬不要再響應政策,隻要一個了,爺爺現在非常後悔,想當年爺爺就是為了保住工作,所以隻要了你爸爸一個,現在回頭看看,國營企業的鐵飯碗也是白搭,你可千萬不要再步爺爺的後塵,掙錢多少無所謂,一定要為咱們老曹家開枝散葉……”爺爺的教誨也似口若懸河一般。


    “爺爺奶奶,慢點說,等一下,你們怎麽來了,我爸媽在外麵麽?”


    爺爺奶奶看了看曹月明,又扭頭互相對視了一下,奶奶嘴巴開合了兩下,什麽也沒有說出口,眼淚好像在眼眶中打著滾,突然哽咽了起來。


    爺爺趕忙道“老婆子,別哭啊,明明這不是好好的麽,明明啊,你爸媽有點事,等你出院了再說吧。”


    曹月明狐疑的看著爺爺奶奶,這是唱的哪出啊?伸手撫了撫頭上的繃帶網罩說“爺爺奶奶,你們還是把我轉到普通病房吧,這裏的費用很高吧?要不我出院吧,我感覺我好了,回家養著就可以了,還有幾天就要開學了,我這個國慶長假全都廢醫院裏啦。”


    “你安心的在這裏養好傷吧,這裏醫生照顧病人是專業的。”爺爺安撫著曹月明,隻是聽到“專業的”一詞,曹月明莫名的,感覺菊花一緊,越來越想念家的安逸。


    “我真的好了,我年輕,恢複力特別強,今早給我換藥的護士都驚呼不可思議,護士說我太陽穴上的傷口都長好,而且這裏天天死人,我感覺非常壓抑,這樣不利於恢複吧。”曹月明爭取著離開這恐怖的房間。


    自從前天晚上發現自己的超能力後,曹月明將那根頭發飄起來,墜下去,玩的不亦樂乎,後來又試著改變脹大後‘物質泡’的形狀,讓‘物質泡’如遊魚般擺動著,使得產生了反重力的‘物質泡’帶著整根頭發在屋子裏隨意的飛翔著!


    隻是從‘物質泡’裏順著精神觸手湧出的同質力量,讓曹月明在精神意識上不停的產生陣陣快感,撐不多大會就會由於無法再集中精神,使得自己失去了對頭發的控製。


    後來想起自己快速的複原能力,在基因視角畫麵,和細胞視角畫麵上,用精神力觸手,加快基因轉錄的速度,提高細胞的分裂速度,由於不能一心多用,始終隻能幫助一兩個細胞,而且深怕過度幫助哪個細胞,導致細胞異常增生,長成個腫瘤,所以還在血肉的宏觀層麵上,實時的調整著,經過一天的努力,聚沙成塔,量變終於產生了質變,太陽穴上的傷口總算長上了。


    有著皮膚的阻隔就不怕感染了,所以今天就計劃著說服父母,離開這讓自己產生了心理陰影的icu室。


    隻是沒想到,來的會是爺爺奶奶。


    “我看過每日清單,這裏確實很貴,你先在這再呆幾天吧,我會去問問醫生你的康複情況,如果可以轉普通病房,或者可以出院,我會盡快讓你出去的。”爺爺果然還是有勤儉持家的好傳統。


    “嗚嗚~~~你個死老頭子,你掉錢眼裏了,我就是花光棺材本,也會治好孫子,明明啊,你安心的在這裏養病,醫院那個卡上你爸爸~~~嗚嗚嗚~~你爸爸~~嗚嗚~~~你爸爸給你存了120萬,現在還有30多萬呢,夠你再住兩月的,差錢的話奶奶賠上棺材本,賣掉房子也會救你的。嗚嗚~~”奶奶絮絮叨叨的關懷中,仍然掩飾不住那濃重的哀傷。


    曹月明感覺不對頭,奶奶不該這麽傷心啊,自己的狀態很好啊“奶奶,錢怎麽花那麽快,3天花了90萬,醫院是不是坑咱家了?”


    “嗚嗚~~~看清單了,雖然很貴,不過應該沒坑咱,你爸爸花了大頭,嗚嗚~~”奶奶果然說漏了!


    “爸爸怎麽了?”曹月明猛地睜大了眼睛,坐直了身體。


    “沒啥,沒啥,你爸爸他高血壓又犯了,去住院了,已經好了,沒啥,沒啥!”爺爺趕忙來圓謊。


    “高血壓怎麽可能三天花九十萬!除了手術,別的都不可能花這麽快!怎麽回事?快說!”


    沉默……異常的沉默……爺爺嘴巴開合著,卻仿佛沒有找到話說,奶奶也不再哽咽,拽著衣角……


    “不說是吧,我自己去找他們!”曹月明說著,伸手拔下了右手上的靜脈輸液針頭,赤著腳就向外走。


    “明明,明明,回來,躺下啊,啊!手,手流血啦!按住!按住!”爺爺奶奶慌忙去拽曹月明,隻是七十多歲的老人,如何攔得住18歲的小夥子,幾名護士慌忙走來,問發生了什麽,曹月明掙脫包圍,一聲不吭向門外跑去。


    “我的老天爺啊!我的娘啊!我造了啥孽啊!我嘴賤啊!我該死不死啊!我咋那麽命苦啊!我的兒啊!娘對不起你啊……”突然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了起來。


    曹月明聽到奶奶的哭聲,心痛和焦慮充斥著心田,不知道如何辦好,衝頭的熱血,冷靜了下來。


    趕忙回到奶奶邊,扶著奶奶起來。幾個醫生連忙要求爺爺奶奶出去,這裏是icu重症監護室,還有其他病人,必須安靜。


    曹月明扶著奶奶向門外走去,邊對爺爺說“爺爺,爸爸肯定出事了,不然不會花錢那麽快,你要是不說,你們走了,我自己出去找,醫生攔不住我的。”


    爺爺顫抖著雙手,撫向了曹月明的頭,又抓著曹月明的雙肩,紅腫的眼睛注視著曹月明,咬著嘴唇,仿佛在組織著詞匯,醞釀著表達。


    “明明,你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已經屬於成年人了,爺爺希望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有擔當!有毅力!有堅持!有男子漢的堅韌不拔!有天塌下來一手撐起的男人氣概!你做得到麽?你覺得你現在是個男子漢麽?如果你做的到,咱們就像你小時候一樣,拉鉤,你保證一定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爺爺就全部告訴你!”


    “爺爺,你說吧,無論多麽糟糕,我都會堅強的,我會努力成為一個你說的男子漢!我保證!拉鉤就不必了,我是成年人了,言出必果!”


    “好吧,明明,你記住,你答應爺爺了,你必須成為一個男子漢!不要讓爺爺看不起你。”


    “我知道,爺爺說吧。”


    隻見爺爺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咬牙說道:“你出事那天,你媽媽知道你出事後,在去廣府白雲國際機場的高速上,高速追尾鑽到了大貨車底下,當場去世了。


    你爸爸第二天早晨得到消息,突發腦淤血,經過搶救無效,當天晚上去世了,現在在這醫院的太平間冷凍著,爺爺奶奶已經去看過了。


    你媽媽那邊,你媽媽的車上,還有店裏的幫工李莉也當場死亡。


    你媽媽是駕駛員,李莉坐在副駕駛上,打算你媽媽上飛機後,將車開回去。


    現在李莉的家屬要求賠償,因為是你媽媽開車在行車道上追尾大貨車,負全責,貨車車主司機現在不願意賠償。


    昨天你表舅帶著你姥爺和姥姥去了處理了。


    還有,本市你家的房子,被你爸爸在你出事那天,抵押給了本市的一家金融信貸公司,借了130萬,兩年內還本付息180萬,否則收回抵押物,你爸爸是簽的180萬的收據合同,實際拿到手130萬。


    這個高利貸,手續上合法,沒法賴賬……”


    如同晴天一個霹靂!


    曹月明感覺自己已經傻了,仿佛整個世界都那麽的陌生!過了一會才明白爺爺到底說的什麽……


    “啊!啊!啊!啊!爸媽!啊!”隻見,icu的門內,一個穿著病號服的青年,突然跪在的地上,雙手抓著頭頂的繃帶網罩,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嘴中響起了一聲不似人聲,慘絕人寰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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