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或許有些二,或許財政狀況一塌糊塗,或許做的事說的話有時會把人氣死,但她卻是一個人在最絕望的時候,唯一能被想起的最堅強的依靠。


    長河就是個蠢貨,才會放棄彼岸這樣的好姑娘。阿直抬起柔弱的手指,抓住兌了啤酒的蘇打水,一飲而盡,側臉,依舊趴在木質的吧台上,因沾了酒精,臉色有些微紅,看起來別有一番中性的柔美,看著彼岸溫柔的笑道:


    “拜你那位朋友所賜,我的異能要進階了,明天會去《vs》,找一找感覺。”


    又一個異能皇者要進階了?!這異能者進階是網絡上買營養素??彼岸蹙眉,緊盯吧台上的酒瓶,一言不發。異能者進階當真就跟來靈感一樣,錐冰看泡妹子的書,阿直去《vs》找感覺,這上輩子的兩個叛軍,因為打了一架,就都要進階了,可真會來事兒啊。


    “嗯,知道了”她回答的心不在焉,依舊平靜而豪放的喝酒,並未承諾等他一起玩遊戲抑或與他一起組隊。


    一直喝到了星際時間淩晨2點多,隻等哲下班,三人才一同出了這家貧民酒吧,遊蕩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在靜默的氣氛中,陪著阿直走回了醫院。


    暈黃的路燈下,星光被掩蓋起來,穿著白色薄毛衣的阿直回頭,看著立在醫院大門外筆直站立的一男一女,皆是穿著暗綠色的叢林作戰服,脊背都挺得筆直,身後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二人目光皆注視著他,仿若鐵板一塊,屹立不倒。


    他恍然,忽而有種錯覺,這兩人就是一個世界裏的人,他們目光中的純粹,讓彼此成為一國,也讓自己與別人的腳下都有一條線隔離著,這條無形的線,讓別人根本無法與他們的感情同步,從而,也成為不了他們生死與共的戰友。


    醫院大門,明亮的燈光漸漸湮沒阿直柔弱的身軀,彼岸這才負劍轉身,大步向前,與哲交待一聲:“走了”。


    哲點頭,亦是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兩人漸行漸遠,分別時無過多的言語,亦如交命時,不需廢話。


    回到別墅,燈火依舊通明,但人都已不在客廳與偏廳,因為裝了屏蔽儀器,她的五感無法查探這棟別墅裏的人都在幹些什麽,於是放好鞋子,赤腳上樓,正待擰開自己房門的門把手,明亮的二樓過道裏,其中一間房“嚓”一聲打開,她轉頭,看青書那張平凡的臉探出來,於是挑眉,無聲的詢問:何事?


    “你怎麽才回來?”青書溫和的聲音響起,沉穩中略帶擔憂,道:“還好今天冰進《vs》做活動了,不然他知道你這個時候才回來,會生氣的。”


    生氣?為什麽??彼岸不解,卻是很快放棄理解有關錐冰的任何言行,心不在焉的輕“哦”一聲,給自家姐夫匯報行蹤道:“在酒吧喝酒哩。”


    一大姑娘,在酒吧喝酒喝到淩晨三點…青書忽而覺得頭疼,抬手揉了揉眉心,略帶擔憂的輕斥道:“難怪一身的酒氣,快洗洗進遊戲吧,我不告訴冰。”


    就是告訴他,也沒什麽啊!彼岸聳肩,滿不在乎的朝青書揮了揮手,走進自己的臥室。她實在是不想進《vs》,忒不盡興了,早知道,就不該貪圖錐冰的這台超豪華版的遊戲倉了。


    但是哲貸款買了台豪華版的遊戲倉就為了進《vs》拿積分,姐夫又交待自己進去,她貌似還有了不得不進的理由。於是洗洗,還是躺進了遊戲倉,仿若坐傳送陣般,落在了寬大的圓柱之上。


    或許是蒼穹今天在搞活動,所以圓柱之上被擺放了許多虛擬的透明圓桌子,有大有小,適合不同戰隊人數,有的桌子已經坐滿,有的桌子卻依舊空著,但總歸人數比昨日多出好幾倍,熙熙攘攘的,猶如營營青蠅。


    彼岸穿著軍綠色的馬甲迷你短褲,戴著軍綠色的鴨舌帽,蹬著黑色軍靴,手持一把閃著銳光的軍刀往僻靜的角落靜靜而去,爾後坐下,拉下帽簷,雙手抱臂,等著哲進遊戲。


    永恒的白光中,不少富豪注意到昨日這心狠手辣的姑娘,她雖獨自靜坐一張雙人小圓桌,卻因為玩《vs》的女玩家幾乎是0,便引起了一陣陣打量,不同於那些嬌弱性感的美女,這踽踽獨行的姑娘,有時更符合某些眼光特殊的富豪品味。


    剛進入遊戲的青書,看見的便是彼岸獨自靜坐在萬眾矚目之中,還一副仿佛神遊天際的表情,他側頭,目光穿過重重人影,在人群的那一頭,看見錐冰一身華夏錦袍,白衣勝雪的朝她而去。


    而她卻是起身,對眾人目光毫無所覺,更加沒有注意到錐冰朝她走去的身影,行至一間設置了條件的透明房子裏,坐在一個身材如熊的男人身邊,側頭,對那凶神惡煞的男人笑靨如花。


    房子可以由隊長設置進入條件,隻有同意了這些條件,才能獲準進入,彼岸進入的這間房子,條件設置的讓眾人望而卻步:99.9%的痛感調節度,機甲兵器真實重量100%,屠殺模式,公共地圖!


    99.9%的痛感調節度就不用說了,這跟現實中真實挨打的痛感度是一模一樣的,機甲兵器的重量也是同現實中一模一樣,這兩樣都算了,關鍵是屠殺模式與公共地圖兩項,簡直能引起群情激奮!


    這意味著,隻要這個隊長喊開始,房子裏的兩人就可以衝出來,殺掉圓柱上的所有玩家!


    隻有殺人如麻的瘋子才會設置如此苛刻的條件,也隻有瘋子才會與之為伍。


    眾富豪怒了,被這兩人的猖獗激發了血性,紛紛起身破口大罵,四處找房間去購買機甲,他們倒要看看,這兩人是有什麽能耐膽敢在公眾地圖開屠殺模式。


    萬夫所指中,彼岸對鎮惡笑完,便開始細細擦拭著左手上的機甲軍刀,那專心致誌的模樣,仿佛不是在擦殺人的刀,而是在擦拭一件精致的藝術品般,精致的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鄭重與謹慎。


    “為什麽是左手?”鎮惡側頭,看著坐在身邊的彼岸那冷靜的模樣,開口粗聲詢問,那凶神惡煞的臉上,有著一絲疑惑。


    這個問題,昨天那個綠發的二世祖也問過,彼岸當時沒有回答。這次,她昂起精致的下巴,轉頭,也是看著鎮惡,如同一位展示成果的孩子,略帶驕傲,道:“為了配合隊長的右手!”


    鎮惡的右手最有力,最發達,所以他一直認為人類最靈活的是右手,攻擊也會重點攻擊人類的右手,於是右手方廝殺一麵撲倒的同時,忽略的左手方便很容易給敵人露出破綻。所以在常年的血場廝殺中,彼岸的左手便練得比右手更靈活,完全是常年的戰鬥習慣,養成了她自動填補上鎮惡的左手空隙。


    鎮惡略驚訝,卻也沒有多想,隻是沉默點頭。這姑娘的戰鬥力與堅毅他是見識過的,能同意他這些條件,他並不意外,心中不由的也漸漸期待與她的組隊,但求盡興便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中,緩緩又進來一名滿臉陰霾的青年男人,一身軍綠,手持機甲槍戟,一言不發的與鎮惡對視一眼,坐在了彼岸的身邊,雙手抱臂,背靠椅背,閉目養神。


    “大姐,我來了!!!”手持兵器的重重人牆中,一個費力背著行軍包,推著機甲大炮,脖子上掛著機甲機關槍的綠發二世祖,擠開怒目而視的眾人進了這間房,滿頭大汗,清秀的臉上卻掛著諂媚的笑,對著鎮惡一跺腳,敬禮,朗聲道:


    “佑鳴報道,隊長請安排任務吧!”


    這…這人是來做炮灰的?鎮惡錯愕的側頭,看著被佑鳴稱之為“大姐”的彼岸,無聲詢問。她低頭撫額,蓋住滿臉黑線,有些悔不當初的低聲跟鎮惡說道:“嗯,朋友,朋友!”


    既然如此,鎮惡便也不再問,畢竟有膽同意他的條件的,即便身手看起來如此…不堪,這份膽量,就算是炮灰的命運,還是值得與之組隊的。


    爾後他抬頭,看見人群之中有一個白色錦袍冰冷男人與一個藍色作戰服溫柔男人還要進來,他揮起蒲扇般的大手,吼一聲:“不收富豪,走開!”


    彼岸抬頭,看見錐冰與阿直被拒絕在門外,剛要喚鎮惡一聲讓他們進來,卻是透明的電梯門驟然關閉,瞬時便進入了倒計時。


    沒辦法了,隻能戰了,她心思複雜,99.9%的痛感度,100%的機甲兵器持有重量,她隻當成一場真正的廝殺來看待,卻是麵對錐冰與阿直,這兩個好不容易化敵為友的上輩子叛軍,她該用何種心情來與他們廝殺?


    有時仇恨的種子一旦被發芽,便會如荒草般蔓延,特別是對於她這種心思執拗的人,當她認定這兩人必須死,他們就一定要死,否則她會不死不休的纏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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