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當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更何況黃雀之後,還可以有箭矢,四大寇隻是衝鋒在前的莽夫,其後的陰謀者,也並非唯一的別有用心之人啊。”


    “那麽宋郎君呢?是不是也別有用心呢?”


    “是,我此行目的, 自然是為宋閥利益考慮,但我卻不會以傷害牧場的利益為手段。”


    “這是為何?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宋郎君顯然對牧場有全盤計較,何必在乎區區手段?”


    “因為沒有必要,我雖為利益而來,利益卻不是驅使我的動力, 而且……就像我說的, 就算我想當惡人,排隊也輪不到我啊。”


    “宋郎君就這樣不看好牧場?”


    “除非魯大師親自出手, 殺伐果斷,迅速清洗牧場不安定因素,將其他勢力的暗樁一一拔除,再整合牧場各大家族的力量,先下手為強,主動突擊四大寇,趁敵立足未穩,給與重擊。”


    “老朽又哪裏指揮得動牧場任何一人?宋郎君,若真照你所言,牧場豈不是要落入他人之手,你就不想先下手為強嗎?”


    “正所謂先贏不算贏,要能笑到最後才行。”


    “宋郎君有把握自己笑到最後?”


    “未來的事情,誰說得好呢?”


    林平之與魯妙子初次見麵,仍在互相試探的過程中,自然不會將所有的東西都說出來。


    “但有一點,我卻說的準, 那就是前輩若繼續這樣鎮壓傷勢,至多隻能有三個月的壽命了。”


    “宋郎君還精通醫術?”


    “不敢說精通, 略懂罷了,但魯大師的情況,我有辦法讓你沉屙盡去。”


    “哦?天魔真氣的傷勢,沉積三十年,宋郎君竟然能做出這種保證?”


    林平之沒說話,隻是伸出食指,遙空一點。


    魯妙子本就隻是初凝真氣的境界,三十年重傷,內功更是十去其九,毫無反應,就感覺一股熱流射入膻中。


    “嗯!”


    老頭頓時悶哼一聲,卻不是痛楚,而是釋放痛楚的舒暢。


    他感到一股熱流盤踞膻中不散,吸收周圍駐留的天魔真氣,然後緩緩釋放一股純陽的溫潤氣息,不但讓他大感舒暢通透,更感覺到經脈有了絲絲酸麻。


    要知道, 他飽受天魔真氣折磨,長期服用鎮痛藥物, 經脈千瘡百孔, 早已麻木不堪了。


    這時卻感覺充滿生機的溫潤氣息,竟然一絲絲的修補他受損的經脈。


    這是何等神奇的真氣……魯妙子愣愣的看著林平之,這位宋閥少主、嶺南王世子,他仍是小看對方了。


    “如何?”


    林平之說著手指輕輕一招。


    “嗯!”


    魯妙子隻感覺那股熱流倏然飛出膻中穴,穴道又被天魔真氣占據,又恢複了痛苦折磨。


    “宋郎君之手段,簡直匪夷所思,老朽服氣了,卻更是疑惑,你修行的似乎是佛門功法?老朽不禁想起十數年前的一則謠傳。”


    “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魯大師,你想不想沉屙盡去,盡到更多為人父母的責任,親自守護飛馬牧場,守護秀珣的家園,不使其受到外人的覬覦和傷害?”


    “宋郎君想必也有條件了?而這條件不包含牧場的利益?”


    “聽聞魯大師曾與邪極宗邪帝向雨田相交莫逆,互為知己?向雨田曾將邪帝舍利交予魯大師保管?他將道心種魔的功法傳給你了沒有?”


    “嗯?!”


    魯妙子一雙鷹目流露驚異神色,“此事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宋郎君是如何得知?”


    “那就又是另一個故事了,魯大師,道心種魔便如長生訣與慈航劍典一般,傳了那麽多代,不是練不成,就是練不到最高境界,我不需要向雨田的修煉方法,你隻要能給我原篇,我就讓你沉屙盡去,並且恢複功力,如何?”


    “……宋郎君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哈,那就又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嗯……若如宋郎君所說,你要這從未有人練成的道心種魔,又有何用呢?”


    “那就又……總之那是我的事情,前輩總是避開正題,但我也理解,這並非是初次見麵就能談妥的事情,咱們也不急於一時,武功與權勢,並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早就想與前輩這般博古通今、學究天人的高人暢談一番了,月色正雅,你我不妨談些別的?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醫卜星相?奇門八卦?我都略有涉獵的。”


    林平之見到魯妙子,便又想起那些與黃藥師、無崖子、段譽、蓉兒等人神侃的時光。


    但魯妙子隻覺林平之神秘莫測,說的做的,都讓他心亂如麻,一會兒又是身上的傷勢,一會兒又是飛馬牧場的利益,一會兒又是林平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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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哪有什麽心思風光霽月、高山流水的閑談的雅興。


    林平之自然不好強人所難,那樣聊天又有什麽意思,“如此,我明日再來叨饒前輩,請。”


    魯妙子恍惚間,麵前已然失去林平之的人影,隻有皎潔的月光透窗而過,仿佛林平之從未出現過。


    “神秘莫測啊……”


    次日一大清早,商秀珣慣例的來蹭飯,短短數日,她已經被林平之養刁了舌頭,即便隻是清粥小菜,別人做的她也吃不下去,隻有林平之做的,她才吃得順口。


    “欸,這樣下去,若二郎走了,秀珣可怎麽活啊。”


    “無妨,大不了到時我傳你一個辟穀的法子,每日餐風飲露,清水鮮果,也能湊合活著。”


    “哼,就知道拿我取笑,不睬你了!”


    商秀珣還真就一上午都沒理睬林平之。


    卻不是她生氣了,而是牧場來了新的貴客。


    臨近正午時分,商秀珣來了,卻不是一個人來。


    而是帶著另一個美人前來,一個與她一人閉月一人羞花,一人沉魚一人落雁,不分軒輊的極美女子。


    兩人雖然都是英姿颯爽,但商秀珣更多一份熱情與青春活力,而這女子更多一分銳意,卻又兼具內斂深沉。


    “宋郎君,你可識得這位?”


    商秀珣改口,少了親近,神色間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不快。


    但林平之感覺得到,這點不快,並不是衝著他來的。


    “我想我們是初次見麵,李氏秀寧,見過鎮南王世子。”


    李秀寧目光中帶著三分好奇,三分審視,三分比較,還有一分審視,灼灼的注視林平之。


    “原來是巾幗不讓須眉的李三娘子,師道這廂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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