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頭來不都一樣嗎?”星海想半天還沒繞出來,“龍人族要指揮戰士得讓下屬畏懼,說明他們本身有實力,而人類也要獲得勝利才能服眾,這其實也是要有實力,隻有自身強大才能讓別人服從。”


    “本質上的不一樣!”秦關斷然道,“第一,被指揮者的心態不同,因為畏懼而服從,總是會想我做不到你會對我怎麽樣,這是被動的,而因為激勵而服從,他們完不成任務就會心中悔恨,恨自己失去了大好機會,恨自己不如別人,這是主動的,積極的,對一個種族來說有深遠的意義。”


    “第二,人類依靠的是智慧,和龍人族相比,實力的意義不一樣,如果你實力強到一人可以消滅一支軍隊,那其他人類也不一定聽你的,你厲害,他們跟著你並不意味著他們也厲害,他們沒有消滅一支軍隊的實力,執行你的任務根本不知道能否活下來,送死有什麽意義。”


    星海有些糊塗:“智慧到底是什麽?”


    秦關也很為難:“這……我從來都沒有嚐試過怎麽描述智慧,舉例來說吧,其實龍人族也有智慧,他們戰勝敵人用的是離子刀和離子炮,這是他們進化的智慧,如同野獸一樣,野獸有尖牙利爪,這也是他們進化的智慧,而人類呢?人類對付野獸有刀槍、陷阱或者是各種工具,但這些不是人類進化出來的,而是用智慧創造出來的。”


    “很顯然,人類的智慧比野獸的智慧層次更高,所以我一直對他們自詡先進文明不以為然,文明的先進是智慧上的先進,而不是你個體能有多強大,再強大你也不能和宇宙對抗,而人類。卻可以利用宇宙!我問你,以我的實力能不能戰勝一個龍將?”


    “現在?可能不行吧。”


    星海用了“可能”,還是給秦關留了顏麵,秦關笑道:“如果我再加上天塵號呢?”


    “那……就不好說了。”星海也無法判斷。


    秦關點頭道:“沒錯,是不好判斷了,具體的勝負得看雙方怎麽運作,雙方都有毀滅對方的能力,天塵號就是我的智慧,我的攻擊力比龍將恐怕要強得多,天塵號用特殊炮彈可以輕易毀滅星球。但我運作起來卻比龍將複雜得多,破綻也多,他一個單體想戰就戰,我這裏還得動員起來。”


    “你看,原先差距很大的雙方居然可以戰了,他們是用自己的力量去戰鬥,而人類卻是利用宇宙的力量進行戰鬥,所以我實在不明白他們的文明優勢在哪裏,隻要資源足夠。天塵號要多少有多少,天塵號耗費的資源確實多於對方,但隻要能贏,再多我也換得起!”


    星海有了些領悟:“這麽說。追求個體強大是錯誤的?”


    秦關搖頭:“不能這麽說,因為文明的先進和個體的強大根本不是對立的兩個方麵,沒必要其中一條成立就否決另一條,人類還是一種生物。是生物就會崇尚更高、更快、更強,但你別忘記我們到底是什麽,我們是智慧生命。智慧才是一切的根本。”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看來人類的前途還是很光明的,可惜目前局麵有些劣勢。”


    “你太客氣了,人類眼下的境況,可以說是被逼到了牆角,生死攸關了。”


    秦關苦笑:“就連我,每天都得對自己不斷地洗腦、催眠,告訴自己人類是最強大的,總有一天能夠戰勝異族,星海,如果有一天人類真的走上了末路,你就回去吧,回到幽魂族去。”


    星海很堅決地說:“不,我要帶著你走,宇宙中又不止是一個天河係。”


    “龍將”在星球表麵孤獨地前行,低階龍人族戰士望風而逃,這讓秦關很奇怪,畏懼也不能達到這種地步吧,這麽搞龍將還怎麽指揮戰鬥?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秦關有些急了,走半天都遇不到一個龍人族,這還怎麽搞。


    於是,他操縱著龍將高高躍起,跨越幾十裏以後落下,正好遇到兩個戰龍。


    兩個戰龍慌忙想避讓,秦關拔出龍將的大刀:“站住!”


    看你們這樣子,和人類戰鬥時候的不怕死精神哪裏去了?居然能被嚇成這樣。


    “大人有什麽需要?”兩個戰龍隻好停住,回頭問。


    看他們那樣子也不算諂媚,不過秦關可不知道龍人族諂媚起來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秦關直接就問:“本座不是這個星域的指揮官,被幽魂族偷襲受了傷,要用你們這裏的傳送點,你們知道在哪裏嗎?”


    龍人族對幽魂族的稱呼當然不是“幽魂族”,不過有翻譯器呢,他們懂的。


    “這……”戰龍顯示出了猶豫,“這個戰區不屬於您管轄,如果我們和您接觸太多,指揮官恐怕會懲罰……”


    懲罰嗎?秦關冷笑,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抽刀,劈砍。


    龍將的離子刀很大,揮出去甚至可以切割戰艦,砍一個小小的戰龍比牛刀殺雞還誇張。龍將的武備不僅僅有這大片的離子刀,還有威力更大的能量炮,屬於終極技能,能讓被擊中的物質等離子化,隻是要蓄能,曾經秦關見過爆龍的離子炮打出去輕鬆摧毀了一個星球,龍將的顯然不會比這個差。


    一刀斬死,高溫甚至把那戰龍熔成了兩塊鐵球。


    還剩下一個,秦關繼續問:“你呢,你知道嗎?”


    餘下那個趕緊回答:“我是早就來到戰區作戰的一批,原先的傳送點已經關閉了,後來的增援開辟了另一個傳送點,從那裏通過的增援部隊現在正和幽魂族作戰,我們這裏是不知道的。”


    果然,秦關的措施很管用,幹淨利落地使用武力,龍人族就是這種幹脆的性格。


    但是接著,那個戰龍就疑惑了:“可這個問題您不該問我,我是低階戰士,能力並不完整。就算我從那個通道過來,也不可能記住具體的方位坐標,應該去問五階以上的戰場指揮,您是龍將大人,怎麽可能不知道?”


    “你在懷疑本座?”秦關居然擺明了問。


    “不敢。”說是這麽說,其實他就是懷疑。


    “你懷疑得很對,其實我是個奸細。”秦關笑道,“雖然沒什麽用,但還是感謝你的情報。”


    再次揮刀,又砍了一個。秦關就覺得事情一點都不複雜,太簡單了。


    那麽這裏的指揮官是誰?


    秦關又捉了一個戰龍,向他命令:“讓你們的指揮官來見本座!”


    他這是耍大牌,對於龍人族來說,這屬於正常的,你對他客氣還不對勁了。


    一個地麵王者“光龍”出現,秦關依然沒有得到答案,於是他又殺了這個光龍。


    這時候,秦關就感覺很興奮。不是他殺得很興奮,而是他看到了希望,倘若人類真能製造出龍將的這種身體,過來的話龍人族還不一個個排著隊送殺?就算技術達不到。造不出這麽複雜的東西,有個形象也就差不多了,他們應該認不出來吧,有了這一手。龍人族那還不是死定了?


    嗯,他們應該會察覺的吧,也並非長久之計。


    最後秦關飛上太空。把這個分戰區的指揮官揪了出來,那是一條強悍的飛龍,要知道飛龍和飛龍也不一樣,他們進入這一階之後也有初始期和成熟期。成熟期的飛龍更加強大,他們不僅在戰鬥力上超越一般的飛龍,還在智慧和經驗上有長足進步,秦關就曾經遇到過,這種實力的飛龍能玩出很多戰術。


    可這個飛龍指揮官還是一問三不知,秦關有些憤怒了,舉起離子炮對準他。


    就算問不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也要盡量搗亂。


    可這時候,一個信息波動讓秦關停止動作:“龍將大人,是什麽讓您如此憤怒?”


    秦關心裏一沉,這回來的是大家夥!


    爆龍,他曾經見過,威力就不必說了,那身軀比龍將還要龐大許多倍。當然他知道,不是大就厲害的,小那麽多號的龍將實力就在爆龍之上,但至少那麽龐大的體積不是假的,沒有質變至少也有量變。


    太空裏,一個龐然大物接近了秦關操縱的龍將,秦關把那飛龍放了。


    “這是你們的失職!”秦關努力說得憤怒而威嚴,“這麽久了,這個星域還沒有拿下來,幽魂族勢力還那麽大,導致本座遭遇幽魂族的襲擊,如今能量不足,無法回去,你該當何罪?”


    爆龍很奇怪:“龍將大人,您怎麽會經過這裏,難道有別的任務?”


    龍將比他等階高是沒錯,可這個星域有另外的龍將執行指揮,不是隨便來一個都能插手的,這裏還有一個龍將呢,那個才是戰區指揮官,你這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放肆!”秦關喝止,“本座的任務是你能問的嗎?你是什麽身份,再犯這樣的錯誤本座絕不饒你!”


    秦關一個勁地逞威風,爆龍雖有疑惑,可也不敢跨越等階直接質疑,這屬於犯上。


    “龍將大人息怒,那麽您現在需要我做些什麽呢?”爆龍很明智地沒有硬抗,隻等待命令,“龍將大人?”


    秦關發愣了,他的心裏現在十分糾結,大好的機會啊,龍人族一個強大的戰士就在自己麵前,殺不殺?這種級別的戰士相當難對付,天塵號的火力確實可以消滅,但那得集中火力才行,實際作戰爆龍肯定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他們的機動能力才是最可怕的,你打不著他,他卻可以肆意屠殺。


    如果除掉這一個大敵,人類麵對龍人族的時候就能減少損失,增加勝率。


    在這個戰區龍將還在恢複時期,爆龍幾乎是決定性的力量,此刻他毫無防備,殺不殺?


    秦關還是忍住了,現在他還不能讓那兩個種族的實力對比失衡,他對付人類的時候很恐怖,但是別忘了,他對付幽魂族的時候也同意恐怖。龍人族的敵人不僅有人類,還有幽魂族,如果能用龍人族的力量去消耗幽魂族,那才是對人類最有利的,但是該怎麽讓他們徹底打起來呢?


    現在不容易了。人類的出現,讓那兩個種族的戰鬥緩和了下來,雖沒有浪費更多的實力去對付人類,可都開始了猶豫,因為人類帶給他們的衝擊實在有些大。


    秦關有了選擇,對爆龍說:“你,帶我去傳送點。”


    爆龍略一猶豫:“在下等階低微,您是不是去見見戰區指揮官?”


    他指的是另一位龍將,秦關沒有拒絕:“帶路!”


    ……


    這個戰區的龍將確實在恢複,空間傳送能力不是這麽好施展的。但是千萬別以為他現在沒有戰鬥力了,這是兩回事。他在恢複的,就是空間傳送能力,這種能時刻傳送大批部隊的能力必須隨時保持,如果現在幽魂族的魂將打過來,他當然也能出擊。


    麵對一個真正的八階龍將,秦關就不擔心嗎?


    說這個沒有意思,他必須去麵對。


    一路跟著爆龍,秦關發現這個家夥的加速能力和靈活度確實很恐怖。比人類的戰列強得多,實際作戰還真難命中他,除非是距離很近或者他被限製了活動。暴擊炮的製導炮彈確實可以追擊目標,但範圍是有限的。以爆龍的速度和靈活性,可以輕鬆避開炮彈的殺傷範圍,再加上他這厚厚的裝甲,命中少了還沒什麽用。


    秦關注意到了爆龍的裝甲。一塊塊鱗片似的金屬,他真想試試爆龍的防禦性能。


    龍將棲息的星球距離這裏並不遙遠,爆龍動起來秦關有點跟不上。這一路都是星海在控製的。他們來到一個躁動的行星,星球上很熱鬧,到處是火山噴發,星球內核正在發生劇烈的反應,這應該是一個很年輕的星球,將來這些劇烈反應會慢慢減弱,變成一顆冰冷的行星。


    秦關在星球軌道以外停住,他非常小心,要知道這星球上有一個恐怖的生物,他不敢太靠近。


    爆龍發出信息,龍將就出來了。


    一個火山口噴發出來,相當劇烈,有上百千米高,一個通紅的身影冒出了噴發的岩漿,出來以後才慢慢看清楚,這家夥的模樣和秦關控製的龍將一個樣。這家夥也非常猛,僅僅一個飛躍就跳出了星球,來到秦關的麵前,如果是人類,要把東西送出星球軌道得花不少的力氣吧?


    “你是哪個戰區的,為什麽會來到這裏?”龍將語氣不善地問。


    大家級別一樣,你又在我的地盤上,那就輪不到你猖狂了。


    但秦關依然很猖狂:“我身負皇族使命,你最好客氣一點,否則對大家都不好。”


    “你不用拿皇族壓我,這沒有用,我負責這個戰區,做該做的事,別人管不到我!”畢竟是龍將,隻差一步就達到傳說中的永恒強大,根本就唬不住,“倒是你,感覺很奇怪,剛剛進階龍將吧?行為很可笑,居然敢對一個戰區指揮官無禮,我當初都沒你這麽幼稚。”


    這是秦關想岔了,龍人族雖然等級森嚴,但戰區指揮官的自由度是很大的,在他自己的戰區擁有無人能轄製的權力,除非是九階皇族親至。所以,在他的地盤上拿上級唬人,確實沒什麽作用,他完全可以不理你,上級也不可能責怪他,這是戰區指揮官的權力。


    秦關也不可能討好他:“你還好意思耍威風,目前戰局有什麽進展嗎,這全是你的過錯!我要回去了,會把這裏的情況如實匯報。”


    “請便,傳送通道就在這個星球上,滾吧!”


    什麽,就在這裏?


    秦關尷尬了,本來還想讓他們給個坐標自己過去呢,居然就是在這裏,難道自己真的進去嗎?不可能,進去就到天河係另一片星域了,鬼知道是哪裏,總之會離天寧星域很遠,他是不能走的,至少現在不可以。


    轉身就跑?那這兩個恐怖的生物會懷疑,自己哪裏都跑不了。


    如果真打起來,也就能指望星海了,還好星海比他們都厲害那麽一點點,但是打起來也不是秦關所希望的,他就是來弄個情報而已,那麽現在怎麽脫身呢?


    傷腦筋啊,秦關開始嚐試:“哼,我回去,會申請成為這個戰區的指揮官,到那時,你就永遠背著這個恥辱吧!”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龍將大怒。


    有反應了,秦關稍稍鬆口氣,不能讓他趕我走,否則天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回來。


    龍將接著道:“這裏的事不能怪我,情況有了新的變化,人類突然出現,並且奪取了一部分關鍵的星球,現在三個種族相互掣肘,我們取消了原來針對幽魂族的大行動,他們也收縮了兵力。”


    “人類?”秦關道,“你以為這些話可信嗎?人類什麽時候能和我們對抗了?”


    龍將居然解釋了,這說明他的殺心也不是很重,這又是一個好消息,能開口解釋說明他現在也很無奈。


    “哼,情況總是在變的,否則要指揮官來幹什麽。”


    “那好,我將留在這裏看看,看是不是像你所說的,還是說你消極避戰?”


    找到了台階,秦關趕緊順著下來。


    “隨便你,不過我可不負責你的安全,無知的蠢貨!”


    然後龍將轉身就回去了,一個俯衝直接紮入星球的火山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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