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桐攪拌狗血時現,年過七旬的仵作,始終在傻愣愣地看著他,於是蕭桐將沾滿狗血的長刀扔了過去,讓對方來幫這個忙,而蕭桐自己則是捧起那些卡片,用鐵錐在卡片表麵戳起分布怪異的小孔。


    由於鐵錐細而狹長,蕭桐大可不必一張張的戳,所以他將一大把卡片疊好,直接像串糖葫蘆那樣,將它們穿透,而捕頭也按照蕭桐的吩咐,放回兩個獄卒來協同把守休息室的方向。


    如今,周遭靜的太過於慘淡,排除蕭桐使用鐵錐的‘咯噔’聲,在場的人隻能聽到自於彼此的呼吸。


    “什麽聲音?”距離木門最近的捕頭,突然問道。


    “沒有聲音啊。”獄卒們異口同聲地回答。


    “不對,你們聽。”


    這時,蕭桐也跟著也停下了動作,豎起耳朵去聆聽周圍的一切,可是,在短暫的寂靜過後,蕭桐聽到的,隻有獄卒們那粗重地呼吸。


    然而,就在蕭桐意圖埋頭趕工的同時,所有人又聽捕頭叫道:“大家都屏住呼吸!快!”


    豁然間,從蕭桐的牢房直到筆直的長廊,都頓時陷入進一片靜謐清幽的世界,因為原本就手無舉措的大夥,現如今都將口鼻捂得嚴嚴實實,但是,偏有一個痛苦地的喘息聲,依舊徘徊在眾人的耳畔,倘若不去細聽的話,常人都會把這種苦吟當做是某個人的呼吸,而這個聲音,恰恰就來自於木門之後的殮堂。


    “是屍變,真的屍變了,烏雞血沒管用…”仵作囈語著講完話,立即將攪拌黑狗血的手,又在原來的基礎上提高了一倍。


    自古相關於屍變的說法,也就喪殯的忌諱還有傳說,可謂是眾說紛紜,起初,民間相傳人死以後的連續七天,為頭七,而在這七個日月交替的時間裏,必須特派人手護衛靈堂,以防止大型牲畜,以及貓科動物從死者的棺槨上躍過,唯恐死者借氣還魂,但除了借氣的說法以外,還有一個聽上去比較恐怖的說法,那就是對於冤死之人,上天都會給他或她一個報複凶手的機會,而這個期限也是七天,這些都是屍變的雜談,可是,排除以上兩點,外史雜記內還有記載說,從古到今有一小部分死者,其實是心跳停止的假死,而這種現象也被世人傳道為‘過陰’,所以,往往對於已故親友的眷戀,死者其家屬會輪值在靈堂內看守死者七日,因為在死亡以後又還陽的案例,在天朝的千萬裏疆土之中也是見慣不怪的事。


    故此,蕭桐在腦海中結合以上種種說法,他將殮堂內的屍變,當即斷定為是其中的第二個種,但按照常理來講,倘若冤魂要報複凶徒,是不該折騰這些獄卒的,因為他們都是和凶案所沒幹係的人,可恰恰先前仵作做出的一切,比如鋸開死者的盆骨,在屍體的邊緣處撒烏雞血壓製怨氣等等,都惹來了死者的極度不滿。


    想到這,蕭桐掃了仵作一眼,隨後又琢磨了那刻在刀柄上的四個小字,‘雲海瓊朝’,於是垂下去,開始繼續製作他的卡片。


    此時,身手利落的獄卒們,再也耐不住這種被動的局麵,於是他們交換了眼色,留下把守休息室這邊的二喜子三者不動,而捕頭以及那個叫閻王的人,則是舉起佩刀,在火把上平鏟下一小撮火苗來,然後將這星星之火用刀身馱穩,緩緩送向了門上的窟窿洞,意圖用它來照亮殮堂門內的這一畝三分地,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在這一門之隔的殮堂內苦吟。


    隨著佩刀被緩緩地送入,眼尖的獄卒們都瞪圓了眼,但預料中的詭異場景,顯然沒有事態的變化來得快,就像此時此刻,令捕頭和閻王風聲鶴唳的一個場麵,正在他們的注視下生著。


    那是一隻白皙到幾近透明的女性手掌,不知從何時開始,便被它的主人放在窟窿洞的內邊緣上一動不動,還有它如同血凝一樣紅指甲,看上去是那樣的飽滿,光滑,倘若不是在佩刀上的這一小撮火苗,習以洞察一切的捕頭,還無法現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


    “老,老大,這隻手在隨著她的喘息律動,她好像是活的,你看到嗎?”


    聽完閻王他底氣不足的警告,捕頭仗著膽子突然將刀身反轉過來!緊接著他在佩刀上運足了狠勁,直接把刀鋒拍到了這隻手上!


    “啪!”


    伴隨這自刀身的錚然作響,捕頭的佩刀,被頃刻間彈飛到二喜子的腳邊,捕頭見狀愣了愣,說:“不好,她僵了!”


    眼下這隻手仍然在把著窟窿的邊緣一動不動。


    這時蕭桐叫道:“捕頭你現什麽了?!”


    “有一隻手在這,而他我用佩刀砍它,刀被彈飛了!”


    蕭桐聽後眯起了眼睛,又說:“用帶血的刀劈了它!度!”


    話音剛落,閻王便照著蕭桐所說,用佩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臂,好讓刃口沾滿鮮血,然而,正當閻王意圖去劈這隻手的時候,指甲血紅的女性手掌,卻暮然間縮回到黑裏,消失了蹤影。


    “糟糕!個驢勁得它跑了!”


    “跑了就不要看了!都退回來!”蕭桐喝道。


    可對於蕭桐的警告,如今的捕頭和閻王都沒有聽信,因為在經曆過這一來二去的恐怖場景以後,練出膽量的捕頭,仿佛不在懼怕這些所謂的屍變產物。


    “閻王你來踢門!我殺進去瞅瞅!”磨牙錚錚的捕頭叫道。


    “不行!快回來!”蕭桐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


    驀地,就在閻王尋思著一腳蹬開門板的時候,誰也沒曾想過那隻指甲血紅的手掌,會在這時突然現形,殺了捕頭個措手不及!


    “當啷!”隨著殮堂門板的劇烈搖晃,閻王眼瞅著有根手臂,突然透過窟窿衝了出來,並且死死抓牢了捕頭的胸襟,將其一下帶向門板的方位!


    下一刻,捕頭和門板緊緊貼到一起,險些被撞暈過去,但惡夢顯然不會結束的這樣快,就在七暈八素的捕頭,貼合著門板順勢滑下的時候,那指甲血紅的手掌居然又出現了,隻是這次,它不但狠狠抓牢了捕頭的帽盔以及額頭,並且還把對方的頭,猛地拽進了窟窿裏麵,而等眼疾手快的閻王出手,捕頭的慘叫已經開始了。


    “啊!救我!救!啊!”


    捕頭的慘叫,聽起來特別尖銳,同期,還有湧泉一樣的血流,源自被他頭顱塞滿的窟窿洞,一路流落向幹淨清爽的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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