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怎麽辦?”


    自從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墮落種,導遊小姐反而更害怕了——對於戰力平常的進化者而言,副本尚且有規則可以遵循、有勝利的機會;遇上更厲害的進化者,也還可以溝通懇求講理;唯獨墮落種,尤其是發展出能力的墮落種,幾乎堵絕了一切希望。


    她此刻緊緊抓著林三酒那一雙被鐵索捆在背後的胳膊,還不忘小聲說:“這是怎麽回事?我在十二界裏好幾個月也遇不見一個墮落種,現在竟然一口氣遇見一屋子。”


    林三酒頗為心虛,沒敢提【無巧不成書】還開著——她此刻被捆得如同火腿,自然也沒法關上它。


    隻不過與導遊小姐不同的是,她知道牆後是墮落種之後,膽氣頓時壯了不少:不就是有墮落種嗎?在她經曆的危險和風波中,墮落種根本就不能入流。


    “沒什麽可怕的,”林三酒說,“要是我身上沒有鐵索,我早就把木板牆打爛、把後麵的墮落種打成果粒橙了。”


    “什麽是果粒——你別吹了。”導遊小姐沒有耐心聽她解釋,掃視著這一方空間,說:“它們不出來,說不定是因為這些木板很特殊,我看還是別去破壞木板的好。”


    林三酒算是看出來了,她的求生之道大概就是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動的不動,哪怕被一屋子墮落種困在中間,導遊小姐也絕不會主動惹事生非;若是靠她來決定的話,二人可能會被活活困死在這一方空間裏。


    想是這麽想,她掃了一眼導遊小姐,目光從後者的頭頂上劃了過去,卻沒吭聲。


    導遊小姐越慌亂,越是像被無形的繩子束起了手腳,既不敢打碎兩側的木板牆,也不敢破壞前方的白灰泥牆,好像生怕牆一破、就壓不住牆後的東西了一樣。她對空中喊了幾句色厲內荏的話,卻換回了她自己嘻嘻笑了一陣的聲音,頓時不敢再喊了。


    “啊,對了,通風係統,”導遊小姐忽然眼睛一亮,急忙抬頭看天花板。“大樓裏一般不是都有通風……”話沒說完,她的聲音就失望地跌落了下去,變成了喃喃的自言自語:“怎麽偏偏這裏的天花板上沒有出風口?”


    “要不然我們把天花板打破?你覺得我們能跳上去嗎?”


    導遊小姐吐了口氣。


    “那就等於毀了樓上的地板,也不知道要負多大責任……”她臉色煞白地猶豫了幾秒,還是逃生的欲望壓倒了一切:“這裏的天花板挺低的,帶你跳上去倒不是問題。既然這樣,我們就試試打破天花板吧,隻是我們一上去就必須馬上跑,不能讓人抓住。否則的話,我怕我們賠不起。”


    ……看來她還沒發現。


    “蜂小姐,”林三酒叫了她一聲。


    “你先來還是我先來?”導遊小姐圓睜著兩隻眼睛,看著天花板問道。很顯然,她現在一心隻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其他的什麽都顧不得了。


    “蜂小姐,”林三酒不得不將她腰上的意識力攥得緊了一點,警告道:“說話的人不是我? 還有,我們剛跳進來的時候? 天花板沒有這麽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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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遊小姐愣愣地收回目光,愣愣地看著她。


    “既然那墮落種可以在窗外製造天空的假象? ”林三酒低聲說? “它也完全可以在我們頭上作出天花板的假象吧?甚至也可以偽裝出一片被打破的天花板。到時我們隻要一跳上去,就等於入了它的口。”


    “什麽都不行? 我們怎麽辦啊?”又急又怕之下? 導遊小姐登時叫出了聲? 甚至還有點來了怒氣:“你剛才怎麽不說呢?你不能光一直在這兒安安靜靜地站著吧,你也想個辦法!”


    “我想想,”林三酒說著就陷入了沉默。“或許可以對地麵下手……”


    導遊小姐也掃了一眼腳下,近乎神經質地“啊”了一聲? 立刻說:“那我們打破地板好了!地板不可能是假象,畢竟我們現在正踩在上麵。”


    “也行? 你試試看。”


    導遊小姐從腰包裏摸了摸,再掏出手的時候,手中多了一根棍子狀的武器。“我隻有這個了,”她喘了口氣? 說:“我數到三,我們一起——”


    “打”字還沒有說出口,一股意識力就從她耳邊驀然擦了過去,劃破空氣時的尖銳聲勢甚至震得她不由自主地一閉眼,臉都皺在了一起;還不及作出反應,隻聽身後轟然一聲巨響,從炸開的空氣亂流之中,撲出了尖尖一聲嚎叫——那聲音幾乎是貼著她後背響起來的。


    導遊小姐猛一轉頭,手中長棍伴隨著她的尖叫,一起朝前方橫掃了半圈;從意識力攪起的翻湧亂流裏,她的棍子悶悶地砸上了一個什麽東西。


    等煙塵稍稍散去一些時,二人盯著對麵完好無損的木板牆,麵色都難看了幾分。


    “剛、剛才這個木板……”導遊小姐顫聲問道:“離我們有這麽近嗎?”


    “沒有。”林三酒答道。


    不知何時一步步挪到了導遊小姐背後不遠處的木板牆,此刻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我的意識力打上了它,”林三酒繼續說道,“但它連一點木屑都沒掉。”


    “你、你早知道這木板在靠近我?”


    “倒也稱不上早知道。剛才和你對話的,除了我提醒你不要往天花板上跳的部分之外,都是墮落種。我在說完我想想之後,到發出意識力之前,就沒出過聲了。”林三酒環視了一圈,說:“引導你打破天花板、引導你往地上看的……都不是我。我當時意識到了,聲音是故意要讓你分心,然後木板在慢慢接近你。”


    導遊小姐顫聲說:“我、我剛才都把耳朵貼在上麵了……”


    “我背後這一麵牆沒有動過,應該是真正的木板。”林三酒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背後的木板牆,再次將目光鎖在那一麵離她們最近的“木板”上,對導遊小姐說道:“至於我們麵前的這個……大概是某種能夠把自己偽裝成環境中某個事物的墮落種吧。”


    那麵木板牆保持著原樣沒有動。它既不靠近,也不後退,隔著幾步距離,隻有清晰的呼吸聲從木板牆裏傳了出來,喘息環繞在二人身邊,甚至連導遊小姐耳旁的碎發,都在微微地一擺一蕩。


    “那、那就是第三種了。”導遊小姐一眨也不敢眨地看著那木板,說:“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不同種類的墮落種……我們該怎——”


    可能她今天的話,注定就是講不完。


    “轟”地一聲悶悶炸響,氣流、碎屑、黏液和煙塵再一次從空中爆開了;導遊小姐在猝不及防之下,一大片夾雜著煙灰似的物質的黏液從後方衝擊上來,將她給兜頭淋到了腳。


    等她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抹了把臉、急忙回頭掃了一眼的時候,發現林三酒渾身上下都被破碎的墮落種給遮蓋得嚴嚴實實,幾乎看不出人形了。


    “怎、怎——”導遊小姐剛張開嘴,黏液和碎肉就隨著嘴角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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