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裏,司馬炎端坐正中,王公公站在一旁,殿下站著三個公主,公主身後跪著七八個太監。平陽公主和新豐公主皆低著頭,仿佛做錯了事的孩子,陽平公主也低著頭,不過與兩位姐姐不同的是,她低頭用右手撫慰著懷裏捧著的白鴿。


    司馬炎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說吧!怎麽回事?”“皇上,都是奴婢的錯,請皇上開恩。”七八名太監異口同聲道。司馬炎右手一揮,“你們都閉嘴!朕隻讓三位公主說。”


    平陽公主最大,大姐有大姐的擔當,自然率先走了出來,“啟稟父皇,我養的白鴿今日不慎飛走,我一直尋到了上書房才將其找到,於是便喚他們來搭梯子捉白鴿,他們隻是聽命行事,錯在我,不在他們,望父皇息怒,饒過他們。”


    司馬炎雙眼微眯,“哦?真是這樣麽?”七八個太監皆額頭觸地,沉默不語。新豐公主跨前一步,“不對,這鴿子不是大姐養的,是我養的,父皇要責罰就責罰我吧。”“二妹……”平陽公主瞪了她一眼。


    本一直低頭撫慰鴿子的小蘿莉抬起頭道:“父皇,鴿子是我養的,與大姐二姐無關,你看。”陽平公主說著將白鴿捧高了些許,這才接著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硬拉著大姐二姐幫我找鴿子的,也是我……”“三妹!”眼看陽平公主要把所有的話都往外倒,平陽公主忙喝住了她,“父皇,三妹還小,怪我沒製止她,要罰你就罰我吧!”


    司馬炎有點不耐煩了,“夠了,且不管那什麽鴿子不鴿子,朕最後再問你們一遍,你們還有什麽話沒對朕說的麽?”新豐公主和陽平公主皆是一愣,平陽公主趕緊搶先道:“沒有了。”司馬炎用略帶詢問的目光投向新豐和陽平,兩位小公主偷偷瞥了眼大姐,在大姐的眼神暗示下,兩位小公主皆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


    “好,很好……”司馬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站在一旁的王公公示了示意,王公公高聲道:“皇上有旨,將人帶上殿來!”兩個侍衛押著一個太監走了進來,平陽公主一看清那太監的臉,心便是往下一沉,趕緊拉著兩個妹妹下跪,“父皇,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兩位小公主此時還不知東窗事發,暈乎乎的跪下來,根本搞不清狀況,原來被押進殿的太監,便是被平陽公主派去埋死貓的那名太監,那時兩位小公主正忙著指揮捉鳥,壓根沒留意到。


    司馬炎一聲冷哼,“晚了!朕最恨別人欺騙朕,尤其是被身邊最親近的人欺騙,你們是朕的骨肉,朕雖不能也不忍用欺君之罪治你們,但他們就要代你們受過了。王海!”


    王公公朝司馬炎躬了躬身,繼而轉身往殿外道:“來人啦,將這些刁奴都拉出去,通通砍了!”“皇上,皇上饒命!”“皇上開恩啊!”七八名太監俱都搗頭如蒜,磕得咚咚響。


    一隊侍衛走了進來,架起哭的呼天搶地的那幾個太監就往外走,平陽公主忙磕頭道,“父皇,錯在我們,求你放過他們吧!”新豐和陽平亦回過神來,跟著磕頭道:“父皇,都是我們的錯,與他們無關,求父皇饒過他們的性命。”“父皇,貓兒是我射死的,鳥兒也是我讓他們捉的,別殺他們,要打要罵要罰女兒都認了,別傷他們性命。”


    三位公主情真言切,特別是陽平公主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司馬炎隻是把眼睛一閉,充耳不聞。隨著哭喊聲的遠去,大殿裏又安靜了下來,隻餘下最小的陽平公主還在輕輕啜泣,平陽和新豐都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


    此時胡貴嬪走了進來,悲呼道:“皇上,臣妾剛驚聞噩耗,那波斯貓可是皇上賞賜給臣妾的禮物,臣妾對其甚是愛惜,也不知是誰如此狠心?還望皇上為臣妾做主啊!”


    平陽公主心裏暗笑,好麽!落井下石的來了。司馬炎朝她招了招手,“愛妃切莫悲傷,來朕這裏。”胡芳走到司馬炎座前,掩麵而泣,“皇上,那貓與臣妾朝夕相伴一年有餘,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臣妾豈能不……嗚嗚”


    “好啦,好啦,愛妃莫哭。”司馬炎把哭得梨花帶雨的胡芳攬入了懷中撫慰。“皇上,您可得為臣妾做主啊!”“那是當然,一幹人等皆已經拖出去砍頭了。”胡芳忽而止住了哭泣,“是麽?是方才臣妾來的路上遇到的那幾個太監麽?”


    司馬炎點點頭,“正是!”胡芳黛眉輕皺,“皇上,不對吧?宮裏誰不知那貓是臣妾養的?幾個太監若沒人指使哪敢殺害臣妾的貓?皇上聖明,您可得揪出那幕後指使之人啊!”


    平陽公主不由一聲冷哼,既然父皇有心偏袒我們,你還不肯善罷甘休麽?不曾想那邊陽平公主卻大聲道:“別假惺惺的拿眼淚博同情,貓是我射殺的,你能拿我怎樣?”


    “三妹!”平陽公主叱道,一旁的新豐公主也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別再說話。司馬炎本欲打馬虎眼就此揭過此事,誰知陽平公主卻自己跳了出來,一時間司馬炎好不尷尬。


    胡芳望了眼陽平公主便回轉頭,目光哀傷、楚楚可憐的對司馬炎小聲的道:“皇上,既然是公主做的,臣妾自然不能怎樣,要怪隻能怪那貓命薄……”司馬炎正了正臉色道:“厄……朕亦不是有心偏袒公主,方才朕已經訓過她們了,朕也了解過,陽平也不是無端就射殺你的貓,隻是她救鳥心切,沒注意到那貓是你養的罷了!”


    小蘿莉小嘴一嘟,嘀咕道,“才不是,知道是你的貓,但我就要射,誰讓它想傷我的鴿子……”好在陽平的碎碎念比較小聲,沒有傳到司馬炎耳裏,但她身旁的新豐公主倒是聽了個一字不漏,忙對她打手勢,示意禁聲。


    司馬炎的這一席話算是將事情蓋棺定論,平陽主公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麽……”司馬炎話鋒一轉,“做錯了便是做錯了,陽平,朕收了你的白鴿以示懲戒,你以後可不能再犯。”


    胡芳眼神一黯然,隻是這樣麽?心裏暗暗歎氣。不曾想陽平一聽要收走白鴿,如同屁股著了火一般立即蹦了起來,“不要!誰都不許收走我的白鴿,父皇也不可以!”“三妹!”


    司馬炎一愣,顯然他沒料到陽平會為區區一隻白鴿做出如此過激的反抗。胡芳眼珠一轉,忙道:“皇上,罷了,既然她不願意,您就別勉強了。”司馬炎氣的一拍扶手,“什麽叫誰都不許朕也不可以?看來是平日裏朕把你給寵壞了,朕的話就是聖旨,你從得從,不從也得從!”


    小蘿莉淚珠在眼眶裏直打轉,“父皇,你好無理!”“大膽!”司馬炎怒而暴起。平陽公主和新豐公主忙道:“父皇息怒,三妹她小,不懂事。”陽平公主幾時被司馬炎這般凶過,淚珠吧嗒吧嗒落下,嗚咽著哭泣起來,好不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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