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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貝卡在卡副懷中哭了半晌,才覺得緩過了氣來,發覺自己投在了卡副的懷中,臉隻是微微一紅。她用手撐著卡副的胸膛,慢慢地將她自己推離了卡副。她這才發現,自己的眼淚已經將卡副胸前的衣服浸透了。瑞貝卡伸手擦了擦眼角和臉頰的淚水,輕輕地對卡副道了一聲,謝謝。進而她雙手握在胸前,輕輕站了起來,表情已然平和了許多。卡副也隨著她立了起來,用一種格外柔和的目光望著她,以示安慰。她沒敢抬頭去看卡副的臉,而是轉了過去。這時她突然發現,金已經站在了她旁邊很久了。


    “小姐請你們移步到其他處,她有話想和你們交流。”金冷冷地道,那語氣不像是詢問,反而像是命令。


    卡副聞言,眉頭一皺,便想說話拒絕。正是因為這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小丫頭才讓兩姐弟搞出這麽大的矛盾。這讓卡副對這個女孩和其同行的人沒有一點好感。他的心中微微顫動著,一股預感讓他覺得,自己這麽波瀾不驚的生活恐怕沒有那麽容易進行下去了。


    “可以。你們帶路吧。”瑞貝卡擋在了卡副前麵,臉上的淚痕已經拭去了大半。隻是,平常那彎彎的眼睛此時則充斥著不解和傷怯。


    “但是……”卡副一把拉住了瑞貝卡的手臂,展露出一臉奇怪的表情。


    “沒什麽,我隻是想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因。我都不知道特瑞西是什麽角鬥者,為什麽他們會知道。”瑞貝卡的語氣十分冷靜。說到特瑞西這個名字時,她微微頓了一下,顯然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事情中脫身出來。


    瑞貝卡說罷,跟著黑衣人慢慢移出了人群,卡副見到這樣的情景,不由地歎了口氣,快步跟了上去。此時,角鬥場上依然喧囂,深受重傷的貼地貓正被早已經準備好的醫護隊抬了下去。人們歡呼著,高喊著,為他們心中的“英雄”喝彩。那獲勝的牧師則仍然像入場一般靜立在角鬥場中,寬厚的教袍中,誰也看不到,他的右臂已經被匕首劃出了盡十道血痕。


    “角鬥者就是角鬥者,拚來拚去,終究隻是一幫娛樂大眾的演員而已。雖然這演員的名聲,是用命換來的。”牧師的思緒微微波動著,手臂迸出的鮮血早已經浸透了內衣。


    “很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女孩坐在寬厚的沙發上低頭輕聲地說著,可以看得出,她的心情現在也很亂。


    卡副搖了搖頭,看了看窗外。一棵翠綠的桂花樹在風中微微顫動著,讓外麵幽靜的小院子顯得清冷許多。這是一座富麗堂皇地私人邸宅,地處在龍牙市的偏北方向。玉瓦金漆,雕梁畫棟,可算是極盡奢華。卡副覺得,便是龍牙的總統府邸恐怕也沒有如此華麗的裝飾。他們從宅院的後門本帶了進去,徑直走向了處在府院深處的一個典雅的天井當中,隨後進入了疑似女孩小宅的房子裏。淡藍色的房間中,書香四溢,清雅恬然。一台象牙白的三角鋼琴輕輕睡在房間的一角,與此搭配的,竟還有同為象牙白色的小提琴、中提琴與大提琴。如玉如雪,如雲如珠,和鋼琴一起,讓整個客廳似乎都飄著柔柔地音樂之聲。瑞貝卡不是不識貨的人,但她進門看到這樣的情景,也隻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又恢複了平靜。她的動作,自然都落在了一直盯著她背影的卡副眼中。卡副知道,瑞貝卡對特瑞西那孩子,仍然是千萬個不放心。


    此時的金則遠遠地站在房門旁邊,一臉嚴肅地盯著客廳中坐在沙發上的卡副和瑞貝卡兩人。盡管如此,卡副還是覺得,金不在自己的視線裏,他的心情也就稍微地放鬆了一點。卡副扭回頭來,將注意力從剛才的桂花樹轉移到了眼前的女孩臉上。卡副突然感覺,她此時的擔心,卻不比瑞貝卡來得差。人的表情,有時候真的會出賣他的一切想法。


    “剛才我都沒有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拉爾曼蒂爾-馬爾斯。你們叫我拉爾就行。”她眼睛斜了斜,頓了頓,道:“我的父親是龍牙的副總統,邁克-馬爾斯。”


    瑞貝卡原本平靜了臉上此時顯現出了驚訝。她怎麽也想不到,和自己完全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副總統的女兒竟然會找上自己這一家人。雖然她早知道這個女孩的來曆不簡單,但也隻局限於知道是個富豪子女罷了。此時聽聞女孩自報家世,心中不由地生出一種自慚形愧的感覺。


    見到瑞貝卡和卡副兩人吃驚的模樣,名為拉爾的女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發白的臉上紅了紅,輕輕道:“我不是把父親搬出來嚇你們……隻是……其實這次出來找你們,是父親的授意……”


    瑞貝卡道:“副總統大人?他找我們幹什麽?”這是瑞貝卡進門以來的第一句話。


    “嗯……是關於你的弟弟,也就是惡魔樂者了……”拉爾道。


    瑞貝卡表情變了變,道:“我想問的就是這個,你們怎麽知道我弟弟……是那個什麽惡魔樂者?”


    女孩遲疑了一下,道:“因為……惡魔樂者的第4場比賽……我就已經注意到他了……”


    “哦?”瑞貝卡抬頭看了看拉爾,隻見她的臉色變了幾下,隨即恢複道:“這個角鬥者很特別,我也是無意中注意到的。因為……因為他……”


    “因為他戰鬥前總是演奏一段樂曲?”卡副插話道。


    女孩臉紅了下,道:“嗯……就是如此。”


    “原來是這樣。這家夥竟然還有這麽個習慣……”瑞貝卡低聲說著,微微笑了笑,隨後道:“你?喜歡他的曲子麽?”


    “嗯……”拉爾把臉埋在了胸前,微微點了點頭。


    “他用的什麽樂器?”瑞貝卡道。


    “大提琴。”拉爾道


    瑞貝卡突然沒有說話,而是眼睛漸漸濕潤了起來。拉爾見狀,知瑞貝卡又擔心起了特瑞西,忙道:“姐姐可以不必擔心,我已經叫我的部下去跟著他了。一會兒就會有他的消息報過來,沒關係的。”拉爾遲疑了下,輕輕道:“我……能稱呼你為姐姐麽?”


    瑞貝卡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珠,道:“嗯,沒關係……他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去冷靜一下……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你能知道惡魔樂者就是我弟弟?我雖然對角鬥了解不多,但是也是知道那個惡魔樂者是全身上下把自己包裹起來的人,而且也不透露來曆的。”


    拉爾聽瑞貝卡同意自己稱她為姐姐,表情便放開了許多,蒼白的臉也有了些嫣紅之色,隻聽她道:“嗯……因為我無意間有聽過一場你們姐弟倆的演出,在城西的月亮酒吧。你們在那裏工作的。”


    見瑞貝卡點了點頭,拉爾繼續道:“對於音樂,我也略懂一些,你們兩個人的演奏感覺,應該像……嗯……像薄荷糖一樣,很清新。不管曲子是悲是喜都有一種活力。隻不過……”


    “隻不過我的曲風有點滄桑是不是?”瑞貝卡插道。


    “嗯……就是這樣。你弟弟……特瑞西……我能這樣叫他麽?他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你知道……父親不允許我和不相關的人打交道……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和你們去結識。”


    她頓了頓,繼續道:“有一次我和別人出去看角鬥,看到了被成為惡魔樂者的哆來咪,他在角鬥之前的演奏風格和你弟弟十分相似,看上去身高也差不多,於是我便猜測他就是你弟弟裝扮的。”


    拉爾又遲疑了一下,道:“我曾經派人去跟蹤過惡魔樂者……除了我的一個部下外,其他的不是在路上被甩掉就是在見到他麵目前被擊暈了。也多虧了我的那個部下,他幫我確認了惡魔樂者就是你弟弟特瑞西……”


    卡副聞言,點了點頭。拉爾說地輕描淡寫,他卻明白,以金的水平來看,拉爾派出去的部下身手一定不一般。但據她說來,特瑞西竟把他們除一個外全部擊退,這讓卡副對特瑞西的武技更讚賞了許多――盡管他現在對武技根本沒有多大的研究。


    “原來如此。倒是我太不了解他了……”瑞貝卡黯然道。


    “在此之後,我就經常去看你弟弟的角鬥,也去聽你們的演出,隻是你們都沒有注意到我罷了……”拉爾輕輕道,隨後她微微地咳了幾聲,用手捂著胸口:“不好意思……我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見笑了……後來,我父親得知了我知道惡魔樂者的真實身份,於是他便想派人去找你們。你們也知道,龍牙的防備力量不是很強大,軍事人才與戰鬥人才也不是很多……父親一直都關注著影響力頗深的熱血角鬥比賽,從中去挑選人才。當我知道他要派人來找你們的時候,我就……”拉爾在這裏頓了頓。


    “你就自告奮勇地來找我們了。”瑞貝卡接道。


    “嗯……就是這樣。我也沒想到你們會不知道他的身份,看來給你們造成了不小的苦惱,真是對不起。”拉爾微微地頷首,做著道歉。卡副看得出來,拉爾此時確實是歉疚萬分,沒有一點做作。這讓他對拉爾有了不小的好感。


    “沒關係……你們根本是局外人,自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他也不小了,這種事讓他在外麵想一想就可以了……小姐你也不用道歉。”


    “叫我拉爾吧……”


    “嗯,拉爾。我知道你想讓我弟弟去參軍。在這裏,我隻能說很抱歉,我這個做一家之主的人是不會答應的。”瑞貝卡板起了臉道。


    “這個……為什麽?”拉爾有些無措,她沒想到瑞貝卡會代特瑞西拒絕。要知道,在熱血角鬥場混的大多數人都希望可以得到某些“軍事星探”的青睞,從而一步登天。像這種被龍牙副總統直接點名的人至少可以直接授予“中尉”軍銜、或者成為報酬豐厚的私人保鏢。


    “我知道你很奇怪我為什麽代他拒絕,我也聽說過這種機遇很是難得,答應後會有無數的好處。但是……”瑞貝卡停了一下,道:“很抱歉,我們家庭是不允許人去參軍的……個中原因……恕我無禮不能奉告……”瑞貝卡嚴肅的樣子讓這番話聽起來更沒有回轉的餘地。幾人的對話便陷入了僵局,隻是默默相對地坐著。


    過了不久,原本立在一旁的金慢慢板著臉走了過來,在拉爾的耳旁說了些什麽。拉爾聽了後,擺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隨後,她對著瑞貝卡道:“特瑞西,他去了募兵處!”


    遠處的天空閃過了幾絲亮點,隨即消失。這是龍牙市西部的一棟並不高層的大樓,大樓頂層飄著龍牙一層黃底藍星的旗幟。大樓的一層傳達間,幾名軍官樣的士兵正在聊天。


    “這麽熱的天氣……在這時候值班還真是辛苦,嗬嗬。”站在窗口的一個身著軍服,四十來歲的人道。


    “長官,不要抱怨了。我們這些普通士兵天天都坐在這裏,享受著酷暑和嚴寒。你看外麵的那名士兵,他們班的那些人輪換著站在那裏值班,也沒說過什麽抱怨的話。”


    被成為長官的人看了看坐在一旁喝著冰啤酒的人,道:“你叫什麽名字?竟然這麽跟長官說話?”


    那士兵似乎也沒有被他這番話所嚇到,而是道:“我叫拉姆特裏威爾。長官你別拿這種話嚇唬我,沒用的。現在是和平時期,軍隊管的再嚴,不都得隨著社會發展啊。自從上次誓盟進攻,斯派克和他老婆死了後,龍牙一直都處於和平狀態,平時的打架鬥毆都很少。如今當兵的說的話可沒有那麽重要了。你說我們還把軍銜軍務這種事情看那麽重做什麽呢?”


    士兵拉姆特裏威爾的語氣讓這名長官很不滿意,他剛想走過來對著這名士兵說教說教,便見到一個看起來略帶稚氣的青年走了進來。


    “你好,龍牙市第2軍務處。有什麽事情嗎?”那士兵對著話筒說了一句。這句話便從房間外大廳裏的小型擴音器傳了出來。


    “報名,參軍。”青年的聲音很低沉,似乎剛剛生過什麽氣。他的臉色陰鬱,眉頭緊皺,怎麽看都像是不懷好意。


    “那來這裏的窗口登記,出示下介紹證明,我給你報名表接著進去體檢。然後測試辦手續。”士兵滿不在乎地道。那名官員似乎很看不下去士兵的太度,於是對著話筒道:“小夥子,參軍是好事,隻需要辦些手續就行。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在測試前休息一下。”


    青年道:“不用。怎麽參軍還這麽麻煩。直接讓我上不就行了。”


    那長官道:“年輕人不要那麽急躁。現在不是征兵時期,參軍都需要一個第三方的介紹證明才可以。龍牙沒有多少克隆人戰爭設備,所以對參軍的自然人士兵身體素質也有一定的要求。這是規定,你要理解。”


    青年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道:“證明?我沒有。”


    長官道:“沒有證明……那我們就沒辦法給你辦理手續。”


    青年人似乎有些氣憤,他停了一下,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鑰匙大小的筒狀物。他按了一下上麵的按鈕,隻見筒狀物的周圍空間似乎扭曲了一下,發出了一陣亮光,接著,青年的手中已經出現了一個透明的琴弓一般的棍狀物。他用力地把這東西向下一插,隻聽哢地一聲,這棍狀物竟直直插在了地上!隨後,青年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徑直向大廳內走了進去,沒有回頭看一眼。


    在傳達間的幾人除了那長官樣的男人外,其餘人早已經看呆了,他們自然知道那琴弓代表了什麽,那是最近風頭正健的格鬥者惡魔樂者的武器之一!如此說來,這人便是惡魔樂者無疑!他來參軍了!呆在傳達間的幾人似乎突然反應了過來,爭先恐後地衝了出去,從地上拔出那釘在地上的透明琴弓,左看右看,似乎在看什麽新鮮稀罕的東西一樣。而留下那長官在房間中慢慢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都這麽浮躁……耐不下一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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