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九兒外出取水,被幼體野狐女盯上,頭顱上方的皮肉被妖物吞入了腹中,雖然還沒有死掉,但也是難活。


    除非有道人出手相助,采用靈丹妙法療傷,才有活命的機會。但車隊中雖然有許道這個道人在,卻無一人開口為九兒求情。


    鏢師們隻是口中不住的歎息,眼裏都是一片淡漠,他們將九兒放在火堆邊上,便各自忙活起自己的事情。


    其中有人發現許道的目光一直落在小狐妖身上,立刻殷勤的將小狐妖提到他的身前,恭敬的說:“此妖厲害,還請道長替我們降妖伏魔一番。”


    狐妖不過是幼年形態,身上雖然有妖氣,但尚未凝結成形,遠沒有它的母親厲害,且鏢師們已經重傷此物,無須再由許道出手降服。


    其人如此說法,自然是為了討好許道。


    許道也不客氣,他直接接過小狐妖,拎在手中,衝著對方點了點頭。幾個鏢師瞧見許道對他們點頭示意,雖然什麽好處都沒有得到,但臉上依舊是歡喜一片。


    拎著小狐妖,許道邁步朝馬車走去,並對眼前幾個鏢師吩咐到:“將那小丫鬟抬進來,貧道嚐試為她醫治一番。”


    鏢師們聽見許道的話,眼裏紛紛露出詫異之色。


    在他們的心中,許道分明是個比呂道人更加狠毒的妖道,並且還不近女色,可現在卻又主動提出醫治重傷的丫鬟,實在是令他們心中嘀咕不已。


    不過鏢師們也不敢怠慢許道的吩咐,且他們也樂意瞧見許道出手救治小丫鬟,畢竟保不準,下一個重傷的就可能會是他們自己。


    很快,許道重新回到了車廂,他身前的長桌上擺放起小狐妖和小丫鬟。


    此時狐妖和丫鬟兩個都已經半醒,口中各自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其中狐妖瞧見了車內情況,眼中仇恨不已,露出一股想要擇人而噬的凶厲之色。隻是它的四肢都被鏢師們打斷了,連身子都無法站起來。


    至於小丫鬟,則是小臉慘白,渾身發顫,驚恐的望著近在咫尺的許道。


    許道瞧見她的眼神,伸出手摸了摸她皮肉尚且完整的臉頰,兀自說到:“不痛麽?可是這畜生的唾液帶毒,有麻痹毒性……”


    小丫鬟遠比狐妖更像是小獸,她被許道撫摸著,渾身顫抖,但又不敢忤逆、反抗許道,隻得獨自承受恐懼。


    沒有在意對方的表現,許道依舊自顧自的說:“你身上的皮肉缺損,藥石難醫,毋說是凡間的醫道聖手,即便是會煉丹的道人,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救好你。”


    “且傷口就在頭顱之上,距離腦竅太近,普通法子治好後,若是不精心養護,極容易邪風入腦,也是難逃一死。”


    頓了頓,許道凝視著小丫鬟的雙眼,淡淡說:“很可惜,貧道既非煉丹的道人,不善醫術,眼下又在旅途之中,你也沒有機會安心養傷。”


    丫鬟的眼神變得灰暗起來,目中恐懼變成了絕望。


    好在這時許道又開口:“為今之計,隻得行換皮之法,以他人之皮,蒙在你的頭顱上,或可活命。”


    許道問:“可願乎?”


    聽見他的話,小丫鬟眼裏迸發出對生機的追求,嚅囁著嘴唇,艱難吐出:“換、換什麽皮?”


    許道聽見,臉上笑起來,他指著就躺在丫鬟身旁的小狐妖,笑吟吟說:“當然是它的皮。”


    “此物咬你肉、食你皮,自然用它最為合適。”


    此話一出,小丫鬟瞳孔微縮,瞬間感到了一股濃濃驚悚之感。


    但在求生欲的促使之下,她既不敢再多問許道,隻是閉上了眼睛,蜷縮著身子,艱難點頭說:“謝、謝謝道長……大哥哥。”


    車廂之中,得到丫鬟的同意,許道拊掌回到:“可。”


    尚未入煉氣時,許道曾得過一方秘法——采生割折,其中有術,能以猴皮狗皮蒙在孩童身上,養成猴孩狗孩。


    此術雖殘暴,但改換用途,正好也能用來救治眼前遭到妖物啃食的丫鬟。


    不多時。


    許道待在車廂中,準備妥當,便開始按著記憶中的秘法醫治小丫鬟。其中些許藥物並不複雜,他曾在觀中配置過,並且作為傷藥留在洞府中,如今下山離觀,自是全部都帶在了身上。


    換皮的第一步,便是徹底的清創,需要剔去壞肉,刺激具有生機的皮肉部位。


    許道先是持刀,一點一點的剜下女孩頭上綻開的皮肉,然後以真氣輸入其體內,為其拔毒止血。


    原本因為狐妖唾液中的毒性,小丫鬟的傷口發麻,絲毫感受不到痛苦,但現在許道的一番處置下來,她慢慢的就恢複了知覺,頓時痛楚入腦。


    “啊!”馬車中立刻響起女孩的陣陣驚叫,此起彼伏,痛苦瘋狂,令馬車四周的鏢師紛紛驚懼。


    約莫半刻鍾,丫鬟九兒方才像是叫累了,聲音嘶啞,變得有氣無力起來。但是立刻的,馬車中又響起了小狐妖的尖叫聲。


    “啾!!!”其同樣的痛苦瘋狂,聲色中還透露出絕望,一如之前同樣在車中尖叫的其母——野狐女。


    鏢師們聽著這動靜,都開始懷疑許道是否真的在醫治小丫鬟。


    不少人在心中嘀咕到:“好個妖道!本以為這廝不近女色,看來比那呂道人玩的還要開!”


    但是他們不敢,也沒有心思上去探究實情,紛紛都埋頭做事,抓緊時間進行著休整。


    車隊中,此起彼伏的哭嚎聲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方才徹底的消停下來。


    許道按著記憶中的口訣,從狐妖的頭頂上割下一大塊狐皮,修修剪剪的,終於妥帖的蒙在了小丫鬟的傷口上。


    一番活計做下來,他也是感覺身心疲倦。若非這幾日剛好在呂道人的肉身上動過刀子,有了點經驗,隻怕他要費的精力還會增加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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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好歹是按著記憶中的法子處理完畢,無甚差錯,但小丫鬟能否活下來,也隻能看其自身的造化了。


    咯噔一聲響。


    馬車車廂被許道打開,內裏立刻傳出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令望過來的鏢師們心底裏都發悚。


    他手上提著一具血淋淋的狐屍,走到了火堆前,直接扔進了火中。火舌舔起,狐屍上的皮毛焦灼,立刻散發出一股濃濃臭味。


    有鏢師借著火光,偷偷望進了馬車裏麵。


    隻見中在火光的輝映中,小丫鬟昏死在車內,側臉上有著一道蜈蚣般的傷口,分外刺眼。


    其光滑的脊背露出,渾身血汙,頭頂上生著簇簇白毛,還有兩隻狐耳僵直的豎起,分外詭異。


    哐!那鏢師手中的竹筒掉下,失聲的叫出:“妖、妖怪!”


    許道聽見,站在火堆前側了側臉,他眼睛微眯,露出一絲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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