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你竟然想出這種方法?”洛賓聽完李崇雲的計劃後,大吃一驚。


    “我們分頭行事,完事後在這裏會合。”李崇雲拍了拍洛賓的肩膀後說道。


    “嗯。”洛賓點了點頭後,便向外麵跑去,而李崇雲則留在原地。


    洛賓跑遠後,李崇雲伸手在自己的胸口處摸了摸,摸出七個鐵球後說道:“可惜,煙霧彈數量少了點,要是再多幾個就更好玩了。”


    “大事不好啦!”洛賓跑向士兵營地,而且還叫喊得很是大聲:“南蠻軍的刺客混進軍營啦,刺客在都尉的帳篷。”


    “你!”姓馬的軍官聽到喊聲,立馬走了出來,用手指著洛賓說道:“你說什麽?”


    “南蠻軍的刺客在都尉的帳篷裏。”洛賓氣喘籲籲地說道,這是一路奔跑所造成的,不過用來掩飾謊言的效果很好。


    “怎麽可能!我剛剛才從都尉的帳篷那邊過來。”姓馬的軍官語氣很急燥。


    “千真萬確,我看到好幾個焦如黑炭的人在悄悄靠近都尉的營帳。”洛賓站直了身子後說道。


    “所有人跟我去都尉的帳篷。”姓馬的軍官手臂一招,大量的士兵紛紛圍了上來。而洛賓更是一馬當先,在前麵帶路,像是將領般帶著大量的士兵。


    而李崇雲躲在暗處,看到士兵營帳出現了騷動,便知道洛賓已經成功,這種事想不成功都難啊。李崇雲將四顆煙霧彈往外一拋,煙霧彈落地即爆,爆後閃光,突如其來的閃光讓很多人的眼睛都被閃到,等他們眼睛恢複過來,已經是滿眼的煙幕。


    在這夜晚之下,再加白茫茫的煙幕,軍營四處都有的鐵架爐火都無法照明。軍營之內,一刹那間,所有士兵緊繃起來,手中的兵器握得份外用力。


    “不好啦,南蠻軍攻進軍營啦。”李崇雲從煙霧當中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喊著。


    “你說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一名士兵向李崇雲問道。


    “南蠻軍,是南蠻軍攻進軍營了,好多南蠻人殺了進來,現在前鋒營的人正在戰鬥,有一小部分南蠻軍突破了前鋒營,正向這裏殺過來。”李崇雲話語清楚,字音清晰。


    果然,在李崇雲說完話後,在那邊的煙霧當中,不斷出來人影,但是煙霧太重,完全看不清是什麽人。


    一邊是守護都尉營帳的中軍營士兵,一邊是駐紮在軍營前方的前鋒營,現在兩方人馬聚攏到煙霧當中。但雙方都沒有動靜,都隻是在煙霧當中戒備著,似乎都在等待煙霧的褪散。


    但是李崇雲會讓這種事發生嗎,當然不會,李崇雲早與洛賓合謀好,在雙方對峙的情況下,兩人就學著南蠻人奇怪的衝鋒聲大叫。


    “呼呼啦啦啦……呼呼啦啦啦……”李崇雲首先開聲,學著南蠻人的聲調發出奇怪的聲音。


    “呼啦啦啦……呼啦啦啦……”洛賓也跟著發出聲,雖然洛賓模仿的聲音不像,但是現在這情況下聲音像與不像已經不重要了。


    南蠻人的衝鋒聲簡直就是戰爭的序曲,這聲音一旦出來,戰場必定絞肉,沙場必定染血。軍營內的前鋒營與中軍營,兩個營的士兵正在自相殘殺。他們都看不清對方,但是隔著兵器所傳導過來的殺意卻能真實感覺到,在茫茫煙霧當中,士兵越殺越勇,越戰越猛。


    “他們打起來了,我們要怎麽辦?”洛賓按之前定下的計劃,找到了與李崇雲約定的地方會合。


    “當然是直接去那都尉的帳篷,現在大搖大擺過去都沒問題。”李崇雲說完,趴下了身子,在地上匍匐前進。


    洛賓也有模學樣,趴在地上。洛賓一趴到地上,便感覺視線清晰了許多,可以看到好多人的腳在走來走去,雖然他們小腿以上部分全部一片白茫茫。


    李崇雲在前麵爬著,洛賓則跟在後麵,在爬的一路下來,不斷有士兵戰死倒在洛賓身邊。洛賓開始感覺於心不忍,這些年輕生命的逝去,這些士兵的死亡與自己是有直接的關係。


    有一個士兵倒在洛賓身邊,他的雙眼還睜開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直在看著洛賓。士兵的年紀與洛賓差不多,一身軍裝都蓋不住那一臉稚氣。


    “對不起。”洛賓用手蓋上那士兵的眼睛。


    又有一個士兵倒在洛賓麵前,死狀恐怖,長槍從他的雙眼處當中劃過,眼球已經不知去那。在鐵器利刃麵前,人真的是非常脆弱,人生下來為了生存拿起了鐵器利刃,結果隻是為了傷害另一個也是為了生存的人。人類的世界,就是矛盾的集合體。


    “對不起。”洛賓已經不敢直視了,但還要從死亡的士兵身上爬過去。


    越來越多的士兵死了後,都倒在地上,洛賓都能看得清他們。看得死人越多,洛賓的心並沒有麻木,反而越加悲痛,他好想站起來,大聲呼喊讓所有人都停手。他想要站起來告訴眾人,這裏沒有南蠻人,大家都是大華子民。


    洛賓想要做的事,卻不能去做。人類就是如此,人自身本就很矛盾,人類自己都無法了解自己。人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生是為什麽?死亦是為什麽?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答案。這一千個答案連在一起,就組成了人類世界,人類是個體,同時也是集體,這就是天道,這就是乾坤。


    洛賓開始後悔了,他為什麽要聽李崇雲的計劃,從一開始,洛賓並沒有覺得這計劃的血腥,也沒有感受到這計劃的殘忍。


    還好這段距離並不遠,李崇雲已經爬到了虎都尉的帳篷前,洛賓爬過來之後看到自己滿手的鮮血。這是別人的血,但洛賓覺得這血就是自己身體內流出來的,是自己的所作所為才讓這片沙地染滿鮮血。


    “洛賓你怎麽了?”李崇雲蹲起了身體,然後扶趴在地上的洛賓起來,兩人一起蹲在虎都尉的帳篷前。


    “沒事。”洛賓不會怪李崇雲,這起事件,自己也有份參與其中,要是隻怪李崇雲,將所有責任推給別人,那自己就太狹隘了。


    “那虎都尉出來了,我們站一邊。”李崇雲耳朵極其靈敏,能聽到帳篷裏有人正接近門口。


    虎都尉一走出帳篷看到周圍一片白茫茫,到處都是喊殺聲以及兵器交接聲,知道是有敵襲,但是詳細一點的情況都一無所知。


    “報告都尉,軍營內發現南蠻人,意圖夜襲都尉營帳。”站在一邊的李崇雲立正姿勢,開口說道。


    “南蠻人?南蠻人已經入侵到這裏了嗎。”虎都尉一臉感到不可思議。


    “報告,隻是一小部隊南蠻人,他們大概是害怕都尉的威名,知道在戰場上光明正大打不過都尉,所以他們準備夜襲意圖刺殺都尉。”李崇雲通過今日的演講,已經洞悉這虎都尉是個浮誇之人,若是別人誇獎他威風,那他的智商也會降低,而且不會懷疑拍他馬屁的人。


    虎都尉這種人當上將領,不僅是保家衛國將士的汙辱,更是對三軍將士的生命極不負責。


    “好大膽的南蠻人,就靠一點人也敢來我地盤撒野,我要將他們捉起來嚴刑拷問,讓我威名遠播南疆。”虎都尉扭了扭手腕後說道:“把我的猛虎銀槍拿出來。”


    “是。”李崇雲嘴角輕輕一揚,這次計劃想過會很容易,但沒想過實踐起來卻是那麽簡單。這軍營裏的人,不管是士兵還是虎都尉,每個人都非常配合李崇雲的計劃。


    李崇雲進入帳篷之內,取下旁邊兵器架上的銀槍,拿出來交給虎都尉。虎都尉雙手一拿到銀槍,瞬間有種熱血湧上心頭,銀槍舞旋如圓影,如同一隻猛虎般衝進殺場。


    “李兄,我們會不會太過分了。”洛賓看到虎都尉衝進殺場後,銀槍的銀光隔著白霧也看得清清楚楚,每次銀槍舞動都帶走三五條人命。


    “他們沒問過我們,將我們帶進軍營,他們過不過分?他們沒問過我們,逼我們穿上軍服,他們過不過分?他們分散我們,讓我們與夥伴分離,他們過不過分。”李崇雲一連問了洛賓三個問題。


    “……”這三個問題,洛賓無法回答,洛賓的人生閱曆不多,遇到很多事很多人,都沒有經驗可以提供給洛賓。


    “我們進去看下琴懷吧。”李崇雲當然了解洛賓,洛賓心裏有疑慮,洛賓在懷疑自己的行為,李崇雲就覺得有義務為洛賓消除心理障礙。


    李崇雲首先進入虎都尉的帳篷,洛賓緊跟其後,帳篷正中擺了一張大床。床上像是躺著一個人,用被子蓋著。


    李崇雲沒有過多細想,這種時候不用擔心帳篷內會有什麽機會陷阱。直接走到那張大床前,順手一牽被子,一個全身上下綁著繩子的赤身女子出現在眼前。


    “不準看。”李崇雲直接用手擋住洛賓的視線。


    “你們是什麽人,敢擅闖都尉帳篷,好大膽。”這個風塵女子紅豔姑娘驚叫著喊道。


    李崇雲甩手用被子蓋上,將那紅豔姑娘的全身全部蓋了起來,說道:“看來我們搞錯了,竟然琴懷不在這裏,我們可以借著這次機會逃跑,機不可失。”


    “好,我們逃跑後,可否讓他們停止廝殺。”洛賓說道。


    “好,當然有辦法讓他們停止廝殺,跟我來。”李崇雲這句話是騙了洛賓,現在是準備逃跑的時候,形勢越亂是越好,那還能做得到讓廝殺停止。


    走到帳篷之外,李崇雲將最後三顆煙霧彈全部拋了出去,然後便拉著洛賓開始逃跑。


    隨著後麵三顆煙霧彈爆開,三道閃光閃耀全場,李崇雲對洛賓說道:“放心,那是迷魂彈,可以讓他們全部睡著,廝殺自然就停止,等天明後他們就會醒來。”


    “嗯。”洛賓對李崇雲點了點頭,兩人一同奔跑在草地之上,北鬥七星的星光正為他們照耀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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