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醫師書院鍾先生離奇死亡的消息並沒有傳出去,反而是被城主田中藥給封鎖了起來。此時的田中藥正在自家書房中來回踱步,手裏拿著一張錦帕正不斷地擦著額頭上的汗,身材肥胖的田中藥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站則不安,坐則神亂。


    “你……你……”田中藥指著書院的校長說道:“我該如何說你好呢,我已經跟你說過,要好生優待洛賓侍候著他,現在竟然竟然……唉……”田中藥話未說完就長歎一氣。


    “回城主,我未曾料到事態如何嚴重,不知洛賓背後有如此靠山,還可威脅到城主。都怪我沒將洛賓放在心上,一時疏忽沒有將優待洛賓的安排交待下去。”校長一邊向田中藥賠罪一邊說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則躲不過。我們到現在還活著,也許那人殺了姓鍾的教書先生後,則已經消氣了吧。”餘不寧依然坐在旁邊的座椅上,滿麵憂慮之色。


    “餘術士的意思是,我們安全了?”田中藥向餘不寧探求性地問道。


    “我可沒這意思,想要安全就要先渡過今晚,若明日我們項上人頭還在,等我大哥來到滇南方才有安全。”餘不寧無意壓低了些音量,依然是滿臉愁慮。


    “希望餘乙寧前輩能早些許時刻到達滇南,我的心髒都快支持不住了。”田中藥用手撫著胸口,搖頭歎氣一屁股坐下大椅上。


    “那人絕非尋常之人,亦非善類。今日那姓鍾的被七枚銀針釘死於牆上,體內的血盡數被銀針導出體外,他就是活活看著自己的血流盡而亡,至死雙目尚帶有恐懼。”餘不寧雙眼中因好奇也產生了許多疑問,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洛賓又隱藏著什麽秘密?他為什麽要如此偏護洛賓。


    “田城主,能說說關於那叫洛賓的事情否。”餘不寧向田中藥說道。


    “願意,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五年,但我還是清楚記得。十五年前,我孫兒田中天發病後,百日之內得不到天山雪蓮花救治,初生嬰孩隻有夭折之命。當時滇南城中所有醫師束手無策,我被逼無奈於是廣貼懸賞榜,懸賞天山雪蓮花。那雪蓮花是何等神物,大華皇室據說也隻有兩朵,其實我從一開始張貼懸賞榜,就沒想過能求到天山雪蓮。”田中藥靠上椅背,在回憶著那一段造化弄人的曆史。


    田中藥繼續說道:“沒想到,過了一個月後,聽到士兵傳話有人奉上了雪蓮花,那一天每一個細節我都清晰記得。當時正值雨季,滇南已經連續數日下著滂沱大雨,給我送來雪蓮花的是一名女子。當時她騎著一匹很瘦的馬,身上披著防水雨具,她懷裏還帶著一個嬰兒,她就是在那場大雨當中遞給我雪蓮花。”


    田中藥激動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那朵晶瑩如雪的蓮花,他隻摸過一次那觸感一輩子都難忘,田中藥回過神後說道:“那女子送來的雪蓮花真能救回我孫兒的命,我便給她一萬黃金,良田萬畝,但她卻拒絕了。她隻想要城南一處偏僻之地,並且不允許有人在那附近建房,亦不想被任何人騷擾,從此就住入滇南,她就是現在洛賓的姨媽華芳。”


    “的確古怪,一萬黃金萬畝良田,是人所能拒絕的嗎。”醫師書院校長插了一句話。


    “嗯,這樣聽來,確實很奇怪。”餘不寧也開聲說道。


    田中藥點了點頭後,說道:“現在細細想來確實想不通,以前我以為占了大便宜,都沒仔細考慮過。嗬嗬,真是糊塗啊。但是十五年來,滇南一直相安無事,我兒田然他看上那華芳美色,曾經幾次三番去騷擾她,亦不見她有什麽奇怪的舉動。後來華芳找上我,要我遵守諾言,禁止田然再去騷擾她,我看在雪蓮花的人情份上,便禁止了田然再去找華芳。”


    “後來,田然也背著我做了一些違背我意誌的事,是我後來才知道的。自從我禁止田然再找華芳後,田然每年都會去華芳那裏收取藥材稅賦,而且比規定的稅量要多。我沒想過要收取華芳稅賦,但田然去收稅她也直接上交藥材稅賦,於是我就沒再理過這事了。”田中藥說著說著,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


    “田城主,你這雪蓮花還真是物超所值啊。照你這樣說,那華芳隻是尋常婦人,而她當時所帶著的嬰孩,就是洛賓了。那華芳能拿出雪蓮花這等神物,她背後肯定有人支持,那人十五年前可能來過滇南,十五年後他又回來了滇南,那人便是毀我右臂之人。”餘不寧說出了自己猜測。


    “我們要不要將那華芳的底細翻出來,說不定能找到她背後的神秘高人。”田中藥提議道。


    “現在不宜再生事端,更不能被對方察覺我們意圖,還是不要做多餘的事,先等我大哥到達滇南,我們的底氣才能充足。總之我們要盡量低調,不要隨意出城,以免引起對方懷疑而下殺手。”餘不寧說道。


    今晚,田然又不知去哪裏逍遙快活,夜晚對田然來說,隻是換個不同的地方睡覺而已。但在今晚滇南城有三人無論如何都不願入眠,餘不安、田中藥、書院校長,他們三人擔憂一旦睡下,就會被銀針給釘在牆上,或者身首各異。他們三人盼著黎明曙光,明日正午封號劍魔的餘乙寧便可到達滇南城。


    此時滇南城南方某處偏僻之地上有一間小小的茅屋,茅屋還亮著光,在周圍黑洞洞的環境中,茅屋是如此光明別致的地方。華茹正在給洛賓療傷,此時的洛賓是喝了點粥剛剛睡下,由於精神元氣尚未恢複,洛賓很快便已進入夢鄉。華茹守護在洛賓身邊,用藥勺將一些無色無味卻黏綢如蜂蜜的液體塗抹在洛賓身上各處傷口。


    翌日,太陽如常升起,陽光再次披灑在滇南城上,滇南的百姓又要開始新一日的勞作。能見到第二日的太陽,對餘不寧、田中藥以及書院校長來說,卻是興奮異常。


    “賓兒,芳姨今日去南山采些藥草,你要好好呆在家裏療傷哦。”華茹帶上條水藍色頭巾,拿上一個竹籃,對還在吃著早點的洛賓說道。洛賓的內傷已經痊愈,外傷則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從他臉上還能看到些許淡淡的傷痕。


    “是,芳姨。”洛賓大口大口地咬著芳姨做的包子,吃相就像是昨日沒吃過飯一樣。


    在華茹離開後不久,洛賓發覺窗口那裏有些許動靜,定睛一看原來是田七以及岩陀。洛賓拿起個大包子一邊吃一邊走到窗口那裏說道:“虧你們兩個還有點良心,知道來看我,我芳姨不在家,你們進來吧,怎麽不見芫花跟你們一起?”


    “洛賓,大事不好,芫花她去了書院。”田七急衝衝地說道。


    “什麽!她去那種地方幹什麽?”洛賓差點沒被包子噎著。


    “你送給她的金獅遺落在書院,她是去找回來。”田七回答道。


    “她瘋了嗎?你們兩個怎麽不阻止她。”洛賓吞下嘴內的食物,踏上書桌從窗口往外跳了出去。


    “你又不是現在才認識她,我們兩個根本阻止不了。”田七無可奈何地說道。


    “走!跑去書院,不要讓我再看到那姓鍾的還有田中天。”洛賓說完便快帶奔跑了起來。


    “賓哥,你怎麽跑得這麽快,都快跟不上了,完全不像昨日被人打得半死,讓我們給抬回來的。”跑在最後麵的岩陀說道。


    “快,岩陀,跟上。一直聽洛賓說他芳姨醫術了得,這下我信了。”田七轉身對後麵的岩陀說道。


    醫師書院大門碧池柳岸邊,芫花來到這裏後一直想不到方法去池塘對麵的書院,就是芫花苦無對策的時候,一葉小舟從池塘荷葉叢中駛出。芫花看到小舟上有田中天等夥人,以為金獅已經被田中天奪去,其實金獅依然在那片竹林中,並沒有被人撿去。


    “田中天,你是不是拿走了金獅,快還給我。”芫花一介女流之輩,竟然不懼幾個大男人,敢孤身一人上前索要物品。


    “喲,以為是誰呢,這不是昨日洛賓身邊的小跟班嘛。倒有幾分姿色,不要跟洛賓了,以後跟我吧,如何?”其中一名公子哥對芫花說道。


    “那姓洛的市井小子玩過的貨你也要?太沒品調了。”另外一名公子哥說道。


    “你們無恥。田中天,金獅是不是在你那裏,還給我。”芫花再次對田中天說道。


    金獅……又是金獅……田中天無名肝火再次升了上來,隻見他慢慢走到芫花的身邊,指著池塘對芫花說:“跳下去,要不然就讓我扔你下去。”


    “你……”此時的芫花已經沒有任何話對田中天說了,而田中天也一步步逼進芫花,芫花也隻能一步步後退。


    “田中天,你是男人就不要欺負女人,我洛賓在這裏,有什麽衝我來,昨日我還沒打夠。”洛賓奔跑著出現,一邊跑一邊喊,後麵還跟著田七與岩陀。


    “我是不是男人,需要你這螻蟻來定,可笑。”田中天看到洛賓的出現心火更盛,昨日差點被洛賓掐死,現在脖子上還留有一條紅色痕跡。田中天摸了摸自己脖子,隨即便是一腳伸向芫花,芫花整個人被踹向池塘,應著水聲落入池中。


    “芫花!田中天你小子敢!”洛賓叫得更是大聲,而田中天聽得越是刺耳。


    田中天已經拋掉理性,做事不再顧忌後果,搬起旁邊的一塊大石頭高高舉起。落入池塘當中的芫花會遊泳,但是看到田中天舉著一塊巨石,也隻剩一臉驚恐。田中天將他爺爺田中藥的話全部拋諸腦海,現在的他隻想將讓他不爽的人全部消失,還有那個金獅也要消失。


    “啊――”洛賓體內閃現一道星光,星光在一片渾沌當中開辟出一片新的天地,一個真氣珠在洛賓體內出現,一成大小,二成大小,五成大小,九成大小,瞬間之內成長開來化為九品真氣珠。此時洛賓一心想要救人,隻有解救芫花一個念頭,真氣珠在洛賓體內尋求一個方向――仁脈穴。


    洛賓速度不斷加快,竟然不可思議地來到田中天的身邊,而且田中天舉著的石塊還沒有扔出去。洛賓用盡全力,雙掌成拱橋之勢,印在田中天身上,在這一瞬間,洛賓感覺到有一股氣息從手掌湧入身體。而在同一時刻,洛賓體內白色的真氣珠亦到達仁脈穴,一股外來的氣息加上自身真氣,一同匯聚於仁脈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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