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宮,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這一天隻在馬車上吃了幾口東西,這會兒白牡嶸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不過,看了一路的笑話,她倒是也挺滿足的,回了皇城,最後堅挺在馬背上的三分之一的官員也都倒了。他們就根本承受不住這種嚴酷寒冷天氣的考驗,這最後的三分之一能堅持到皇城門口,已經很堅強了。


    快步的走回寢宮,她最後幾步腳不沾地,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進了寢宮的殿門。


    熱氣迎麵撲來,之後看到的便是懷抱隱兒正在看著她微笑的宇文玠。


    這種場麵真是讓人心頭生暖,白牡嶸也不由得笑起來。將狐裘披風接下來交到宮女的手裏,她快步的走過去,看著那在繈褓裏睜著眼睛一副天真無邪模樣的小傢夥,她用手指點了點他的小手,「寶貝兒,有沒有想娘啊?瞧你這沒良心的小樣兒,一看就是根本沒想我。」那小嘴兒微張,臉蛋兒鼓鼓,一雙大眼睛黑溜溜的,怎麽瞧都可愛。就是有點沒心沒肺,讓人忍不住的想在他屁屁上打幾下,讓他長點記性。


    「冷不冷?」垂眸看著她笑眯眯的模樣,宇文玠輕聲道。


    她直接把手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感覺一下她是否冷。


    「還好。」宇文玠放心了,她的手還熱乎乎的。


    「剛開始出去是覺得挺冷的,但下午時分我也就習慣了。好久沒出去了,這外頭的風都是自由的。唉,你這地方關住了我的身,已經關不住我的心了。」摸著他脖子,白牡嶸輕聲說著,驀地踮起腳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親的響亮,宇文玠也不由的眯起眼睛,垂眸看著她,「看來真是高興了。」這段時間,她隱隱的嫉妒他對孩子太在乎,很久不曾主動過了。


    「必然高興,高興的很。我想,我什麽時候得回一趟夷南,交代一下我在這邊生子的事兒。以前我以為自己是草頭天子,如今我覺得自己是掛名天子。在其位不謀其事,簡直和豬豬俠沒什麽區別。」又重新摸那小傢夥的小手兒,滑溜溜的,抓在手裏,她就想咬一口。


    「好,正好你回去看看,在你原來的居所上麵的行宮建的如何了?雨季的進展一直很慢,直至前幾個月,雨季過去了,速度這才快起來。」宇文玠懷抱著那睜著眼睛不知在看什麽熱鬧的小傢夥,一邊說道。


    「你還真蓋了一座行宮,這般在我夷南大興土木,也不知有沒有人說你奢侈。」白牡嶸無言,這傢夥居然早早的就動工了。


    「你回去看一看,有不滿意的地方現在可以及時更改。」得有個人去看看進展到什麽程度了。


    「好,我會去監工的。不過,我這回說要回去,你還真淡定。可不似之前了,總是能想出各種法子來,把我留下。」他這變化,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啊。


    「這麽許久你都沒回去,隻宋掌櫃一人獨掌大局,的確是玩忽職守了,你回去看看也好,畢竟也要春種了。而且,你回去了也不要緊,朕會留下『人質』在這裏。有『人質』在,你必然會回來的。」宇文玠又豈會做讓自己吃虧的事兒,他早就想好了。


    人質?白牡嶸眼睛一轉,隨後看向他懷裏的那個小人兒,人質就在這兒呢。


    眼下這人質,被他扣在手裏,她即便想搶奪,這人質都不跟她。


    笑出聲,白牡嶸連連點頭,「你真行,用他做『人質』,的確是管用。」這沒良心的小玩意兒在這兒,她無論走到哪兒,都得飛奔回來啊。


    宇文玠不免幾分得意,抱著那個在他懷裏十分安然的小傢夥,一邊輕聲道:「去換衣服吧,一會兒晚膳就送來了。」


    白牡嶸彎身在那小傢夥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隨後便轉身回了居室。


    換了衣服,又走出來,晚膳已經送來了。


    宇文玠坐在餐桌旁,懷裏還抱著那個小傢夥。把他擺成了坐在他懷裏的姿勢,他的上半身從繈褓裏出來,兩隻手無意識的比比劃劃,那模樣還真像個等著開飯的小大人兒。


    在對麵坐下,白牡嶸拿起勺子舀了一些湯,然後越過桌子,打算送到他嘴裏去。


    宇文玠立即抬手隔住,「他現在不能吃這些東西,你不要胡鬧。」


    收回勺子,白牡嶸哼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他不能吃?逗逗他嘛,閑著也是閑著。你說生了個孩子不逗弄著玩兒,那生出來有什麽意思啊?」她自己喝,一邊覺得宇文玠這小子對待自己兒子上心的程度已經到了極點了,她開玩笑還看不出來麽?


    「把他生出來,自然是為了讓他健康的長大。」如果生出來是為了逗著玩兒,待他長大知道了,豈不是傷心。再說,那樣就和其他那些沒心的父母沒什麽區別了。


    他這話說的無比真心,可見他心中就是這樣想的。他是個負責任的人,心中有,就會一直想對此負責,極盡自己所能去愛護。


    有他這樣一個父親,真是三生有幸,上輩子也不知做了什麽好事兒。


    再看那個小傢夥,大概是醒來的時間太長,眼皮開始不聽使喚的要閉上了。那樣子極其可愛,迷迷糊糊像喝多了似得。


    「把他送回去睡覺吧,你也真是的,吃飯而已,又耽誤不了多少功夫。你若真想抱著他,吃完了飯再抱也不遲。」又沒人與他爭搶。她不會抱,他也不喜歡讓她抱,所以這個任務,非宇文玠莫屬。


    「朕不餓。」低頭看他,隨後改變了一下抱他的姿勢,讓他能更舒服。


    果然,舒服了,他的眼皮也終於合上了。就算其他人在說話,也根本不耽誤他睡大覺。


    直至那小傢夥睡著了,宇文玠才起身,緩步的走回偏殿,把他送回去了。


    他這慈父的姿態真是溫柔,溫柔到讓人心動。這若是有別的大姑娘小媳婦兒看到他這樣,即便他有媳婦兒有孩子,也得被他給迷住,魅力這東西,與有無妻子無關。


    待他回來,她也差不多吃飽了,喝著水,一邊眯著眼睛盯著他看,「今天我可是看了個大笑話,跟去大佛寺的那些官員,這一天被折騰的不成樣子。估摸著明天早朝,會有很多人告假的。依我看,你明天也不用去上朝了。」


    宇文玠卻是麵不改色的重新坐回了對麵,「為先帝盡忠,是他們應該做的。天氣寒冷,又不是朕所能控製的。」所以,和他無關。


    白牡嶸忍不住撇嘴,信他的話才是沒腦子,這宮中有個專門根據日月星辰預告天氣的,今天會是什麽天氣他不可能不知道。


    正因為知道,才故意選了這一天。


    吃了幾口,宇文玠便放下了玉箸,夜裏晚了,他倒是也十分克製,不會吃太多。


    如他這種人,能夠如此嚴格的約束住自己,也的確是個做大事的人。因為隻有約束住自己,才能約束住其他人。


    「奔波了一天,累了。皇上,給我暖床去吧。」起身,她朝他伸出手,說道。


    宇文玠盯著她,水汪汪的眼睛裏皆是不贊同,「你身體還沒恢復好呢。」所以,不要說那些會讓他遐想的話。


    「你這人,腦子裏都是黃色染料。」走過去,她一把拽住他的腰帶,扯著他不由分說的走進了居室。


    房門關上,將宮人也隔絕在了外麵。


    寒冷的天氣會持續一段時間,所以這翌日,仍舊很冷。


    朝上的情況和昨晚白牡嶸預料的差不多,少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朝臣,全部告病在家。


    病成了什麽樣兒不知,隻是宇文玠下旨,命太醫院的太醫去各府上瞧瞧,他充分的表達了一個天子對臣子的關懷。當然了,很是表麵,卻又讓人說不出話來。


    打一巴掌,給個可能帶毒的甜棗,這就是宇文玠做事的路子,若不在他這個陣營裏,瞧他的手段還真是令人髮指。


    白牡嶸決定回夷南去,預計在過了新年就能回來。


    而賢夫人也想回去,冬天裏,這皇城太冷了。她身體不是很好,這種天氣裏都不敢隨便的外出走動。


    而且,也的確是離開夷南太久了,她覺得以自己的身份一直住在宮裏不太好。自己承受一些不好的言辭沒什麽,主要是擔心給白牡嶸帶來不好的影響。


    白牡嶸也沒阻攔,隻是告訴大楊給準備準備,準備好了,就啟程出發回夷南。


    倒是宇文玠極其淡定,這傢夥仗著自己有了『人質』,真真是表現出一百分的放心來。就覺得她用不了幾天,就會忍不住飛奔回來。


    他這種自信也讓白牡嶸無言,因為,還真是那麽回事兒。


    瞧著那小傢夥,她這想離開的腿都邁不出去了,如若能把他一併帶走的話,那是最好的。


    隻是太冷了,他這般小小的,豈能忍受的了這種天氣。若是把他折騰的生病了,那是萬萬不行的。


    「唉,真是捨不得離開。還是皇上預測的準,這還沒走呢,我就開始想他了。」他如此熟悉人心,好像就沒他估測不準的事兒。


    宇文玠無聲的笑,抬手圈住她的身體,將她抱入懷中,「所以,你快些回來。若是拖得時間太久,說不定等你回來,他都不認識你了。」


    「他現在也是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啊,隻認識你。」雖說那小傢夥沒良心,但好歹是她生下來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與他因為這些生氣,多幼稚。」一手罩住她的額頭,宇文玠一邊低頭在她嘴角上輕啄了下,呼吸糾纏在一起,不分你我。


    「我若是真生氣,那才不值呢。我得氣到什麽時候?氣到白髮蒼蒼麽。」扭頭看了一眼那小傢夥,剛剛還蹬著腿兒呢,這會兒就睡著了。真是個小豬,被睡神附體了,說睡著就睡著,毫無前兆。


    「隊伍已經準備好了,盡快啟程吧,早去早回。」宇文玠從宮女手裏接過披風裹在她身上,一邊道。


    「往時想法子把我留下扣住,這會兒居然催我啟程。」看著他給自己穿披風,白牡嶸眯著眼睛,一邊輕哼。


    「不然別走了?留下與朕和孩子一同過年。」他接著道,眉眼間的笑意掩不住。由此可見,他就喜歡看她這吃醋爭寵的樣子。


    「等著我吧,白姐會盡快回來收拾你的,到時別求饒。」戳了戳他的腰間,戳的宇文玠向後躲。


    穿好了衣服,白牡嶸便離開了寢宮,宇文玠本是想送她的,但是外麵很冷,她把他推了回去,就自顧自的走了。


    她極是瀟灑,即便是宇文玠想看她粘膩難纏,也是不容易看到的。


    隊伍都準備好了,賢夫人和流玉小羽還有大楊,以及一行護衛。離開皇宮,出了城,隊伍的速度便快起來了。


    離開夷南這麽許久,白牡嶸心裏也是惦記的,所有的大事小情,都落到了宋子非的身上。他本就身體不好,太多的事情壓在他身上,說不準就會壓垮他。


    可是,皇城那裏有孩子,還有宇文玠,她自是不願分開太久,盡管她不喜歡皇城。


    一時間真是讓她覺得幾分頭痛,分身乏術。


    後來想想,不如這夷南王的位置就讓給別人好了,誰有這個才能,就讓給誰做。


    可是,不說別人,宋子非和薑率必然會反對。再來就是宇文玠,他也不會同意。


    那金州四城都沒收回去,就是因為她是夷南王。如果夷南王換了人,那金州四城豈不是等於拱手相讓?


    好像怎麽做都不行,陷入了死胡同裏頭,讓她越想腦子越亂。


    這一路上,她也沒想到個十全十美的法子。在南下氣溫沒那麽冷之後,她便從馬車裏出來了,駕馬而行,先一步的打馬離開。賢夫人的車駕就讓大楊護送,反正他也喜歡這個工作。


    用最短的時間返回了夷南,沒見到宋子非呢,就先看到了在寨子裏大刀闊斧建起來的行宮。


    這宇文玠,還真在這裏建了一座行宮出來,這整片山都成了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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