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皇城為中心的戰爭打響,緊閉的皇城大門打開,軍隊從南門還有北門出發,兩方攻擊南北而來的侵略者。


    這場戰爭,註定了會聲勢浩大,戰火連天,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傍晚的時候,天開始降雨,最初時如同用盆從天上潑下來的一樣,打的人睜不開眼睛。


    可即便如此,神府軍和玄甲軍的戰爭依舊沒停。而且,玄甲軍的戰車再次派上了用處,簡直就是殺人利器,所過之處,肉泥成河。


    夷南軍一直在觀望,冒著大雨觀望。隨著皇城中派出來的神府軍增援抵達之後,他們開始在山中迂迴的撤離。


    冒雨南下,十幾裏地,地上流過的雨水好像都帶著鮮血和碎肉。


    眼睛都睜不開了,但也沒做任何的停留,朝著皇城接近,在看見城池的影子時,速度也慢了下來。


    大雨傾盆,城牆之上的烽火根本就升不起來,高於城牆的一米之上轉悠著,想發射信號也根本發射不出去。


    「看來,城裏的情況十分不好,這北城門燃了這麽多的烽火。」冒雨觀察了一會兒,薑率不由道。其實,這是個攻城的好時機。隻不過,他們不負責攻城,隻負責守衛。


    「蘇家軍必然已發起了進攻,多好的機會,北麵大戰分散兵力,正是好時機。如果宇文玠不抓緊了這次機會,下次我也不會幫他了。」這次相幫,完全出自於她的私心。於夷南軍沒有任何的益處,這也不是他們的責任。但,他們還是都跟著來了,由此,白牡嶸就更不想讓他們出現生命危險了。


    冒著雨,夷南軍出山,開始進行北城門外的布防工作。他們不管攻城的事兒,管的是屆時可能會殺過來攻城的玄甲軍。或者是在與玄甲軍的大戰中勝利回城的神府軍,這兩個軍隊,隨便哪個都成。隻要過來,他們就迎敵。


    頂著大雨在早先地圖上勘測好的地方設下重重絆馬索,之後,他們後退幾百米,開始設防。


    人工設防,並不簡單,而且隨時可能會被衝過來的兵馬碾壓成泥。由此,就需要緊繃起神經,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在做好了布防後,眾人也草草的吃了些東西。正好天上下雨,仰頭張開嘴喝雨水,無根之水最為幹淨。


    等待著,夜色也再次降臨。雨勢減小,遠方開戰的聲音也依稀聽得到。好似在天地間無限的迴響,這邊也聽得格外清楚,能知道那邊的大戰有多麽的激烈。


    而隨著天上的落雨變成了毛毛雨,皇城也開始陸續響起了信號彈。上升於夜空,之後炸響,接二連三,皇城內部在通報緊急戰況。


    隨著信號彈過去沒多久,皇城裏又傳出來了急促的撞鍾的聲音,鍾聲特別的響,居然穿過了偌大的城池蔓延至城外。


    聽到這鍾聲,薑率就來了精神,「小姐,應當是南麵攻城了。」這是信號。


    「太好了,成功一半了。」這場雨沒有白淋。


    「換班休息,就等北邊的人下來了。」薑率下命令,他們已堅持了太久了,不休息的話,體力會大大下降。


    「老薑你也休息吧,到時可需要你領導全局。」白牡嶸抬手拍了拍他。她自己倒是還好,盡管被雨淋了,可也沒覺得身體不適。倒是薑率年紀大了,需要充足的休息。


    薑率不同意,說什麽也要和白牡嶸一同守著。沒辦法,兩個人在這一片守著,叫其他人趕緊抓時間原地休息。


    皇城的撞鍾聲持續不停,攻城戰必然是打的有些吃力,不然不會一直不停。、


    但這聲音也聽得人熱血沸騰,最起碼在白牡嶸聽來就像是專門為宇文玠所唱的勝利讚歌。他從小就在為這事兒謀劃,這麽多年來,各方麵的壓力以及危險他都經歷過。如今,走到了這一步,他應該得到勝利。


    一生都隻為這個活著,失敗的話,他會受不了的。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皇城的撞鍾聲在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後忽然停了。白牡嶸忍不住往那邊眺望,除了皇城城牆上繚亂的火把,就再也看不見什麽了。毛毛細雨,造不成什麽太大的傷害,但是足以讓人潮濕的滿身難受。


    時間的流速是正常的,在接近淩晨的時候,天色最黑暗的時期。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隻有皇城城牆上不均勻的火把在亮著,看起來已幾近凋零。


    就在這無聲的時刻,這地麵開始震動,兵馬南下的聲音傳來,轟轟轟,猶如天雷滾滾。


    白牡嶸立即集中了精神,薑率也吹口哨,口哨連著口哨傳出去。很快的,布防的所有兵馬都清醒了過來,此時北麵的兵馬也逐漸接近。


    絆馬索發揮了它們應有的效力,戰馬痛苦的嘶鳴,它們重重的砸在地上,無需用眼睛看,就知它們變成了什麽模樣。


    有火把的光亮在北麵亮起,這邊夷南軍也做好了攻擊的準備。戰馬前赴後繼的奔過來,終於,到了眼前。


    沒有絲毫退縮的迎上去,夷南軍大麵積砍殺,各個如同被殺神附體了一般。砍殺伴隨著大聲的嘶吼,亦如野獸。


    漆黑終將會過去,天色逐漸明亮,白牡嶸在拚殺之中也看到了楚夫人的影子。她手臂有傷,但殺傷力依舊很強。


    躍起,踏著一個玄甲兵做跳板,直接奔著楚夫人躍了過去。


    那楚夫人反應迅速,扭頭的瞬間就亮出了殺招兒,白牡嶸一腳蹬在馬肚子上,高高翻身躍起,一手抓住楚夫人束在發頂的頭髮,直接把她從馬背上薅了下來。


    落入泥地,迅速起身,誰都不敢有絲毫的停頓。扭身撐起身體,兩人相對,同時出手攻擊對方。


    楚夫人放棄了長劍,用的是她手指間的暗器,這是她最得意的一種攻擊方式,被她的手碰到,就得皮開肉綻。


    白牡嶸也用手中的細箭做兵刃,兩個女人滿身泥水,在泥濘的草地拚殺。


    隨著矮身翻飛,泥水飛濺,噴到臉上身上,糊到了眼睛上,卻也不敢有片刻的停頓。


    用盡全力相擊,手中的細箭脫落,白牡嶸直接抱住她的身體,腰部用力,直接一個大背胯就把她摔在了地上。


    身體和地麵相撞,楚夫人不受控製的發出一聲痛呼,白牡嶸抬起手臂,要用手肘重擊她胸口。


    楚夫人被摔的大痛不止,但也撐著全力快速翻身,躲過白牡嶸的肘擊。


    肘擊落空,直接懟在泥地上,泥水飛濺起來,楚夫人也瞬時一腳過來,直接踢在了白牡嶸的頸子上。


    栽倒在地,白牡嶸的腦子也有一瞬間是懵的,眼睛上有泥水,她卻始終不眨眼的盯著楚夫人。


    她更像個落湯雞,倒是殺意不減,趁勢而上,再次飛起一腳直奔白牡嶸麵門。


    偏頭躲避,她這一腳重重的落在了泥水之中。白牡嶸一手扣住她的腳踝,扼住她的行動,身體在原地打了個轉兒,狠狠地踢在她腰側。


    楚夫人也在同時出拳攻擊她後腰,兩人同時發力,又同時翻身滾落一側。也就在這時,玄甲軍後方響起了號角聲。


    這是撤退的號角,因為後方的探子看到了皇城北門大開,有兵馬從皇城奔了出來。那是援軍,有援軍到來,隻得撤退,否則將全軍覆沒於此。


    楚夫人在聽到號角的同時便翻身跳起來,直接躍上了不遠處一匹打轉的戰馬,最先撤離。


    抬手把臉上的泥水抹掉,白牡嶸翻身起來,玄甲軍大麵積撤退,踏著泥水,撤離的速度相當快。


    殺紅眼的夷南軍立即追擊,白牡嶸喊了一聲叫他們停止,但她的聲音太小了,甚至根本就沒散出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她回過身,就見兵馬如同浩瀚的海水一般湧來。到了眼前,戰馬從自己的兩側飛奔而過。帶起的泥水和冷風讓她不由得閉上眼睛,馬蹄聲在耳邊而過,震耳欲聾。


    很快的,兵馬就過去了,白牡嶸也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滿身都是泥水,也不在意這些了。她好累,疲乏至極,身上的疼痛更是讓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剛剛過去的不是蘇家軍,但可以肯定的是宇文玠手底下的人,這應當是他自己才能調遣的精銳部隊。就是在金州那一片,秘密又快速奪城的人馬,來無影去無蹤。


    他們應當是從皇城裏出來的,看來,攻城行動,已經成功了。


    癱坐在那兒,過去很久,也不知是哪幾個人把她攙扶起來的,之後,雙腿木然的隨著行走。和著泥水前行,最後,在山中他們早先定下的一片駐地停了下來。


    營地就建在這裏,旁邊不遠處就有一條小型的瀑布,落水不絕,聲音悅耳。


    回了營地,白牡嶸喝了一些水,才算緩過來。薑率身上染血,不過精神卻不錯。帶領著夷南軍直接去了小瀑布,沖洗掉身上的泥水以及鮮血。


    受傷的人不少,損失的也不少,不過,好在他們骨子裏的血就帶著一股野性,根本不將生死看的那麽重。


    他們在瀑布裏大聲嚷嚷,聽起來歡天喜地的,白牡嶸坐在橫著生長的樹幹上,緩解著身體的疲乏,聽著他們吵鬧的聲音,也不由得彎起了嘴角。


    終於,他們清洗好了身體,就濕噠噠的回來了。


    搭建帳篷,又升起火堆,說著這三天來在戰場上的事兒。殺的痛快,就是那些流寇跑的太快了,後來沒追上。


    「小姐,你也去洗洗吧。」薑率一身濕噠噠,走過來,一邊笑道。


    「辛苦了,大家吃了東西,就都休息吧。我這會兒緩過來了,一會兒我來守著。」把手裏的水壺給了他,白牡嶸輕笑。臉上的泥水都幹了,糊住了她的臉,都看不清她的五官了。


    薑率不同意,白牡嶸隻是揮揮手,就自顧自的朝著小瀑布走了過去。


    小瀑布的水流的很快,大概是因為昨天的暴雨吧。水還算清澈,剛剛夷南軍在裏麵洗澡,但泥水都被沖走了。


    她直接進了水,冰涼的水漫過身體,她腦袋都紮了進去,然後朝著水潭的深處遊了過去。


    幾乎隻是在裏頭遊了一圈,身上的泥水就都被沖洗沒了,將頭髮解開,水流衝過了每一根髮絲,也讓她舒服的很。


    在水潭深處,她將自己身上髒兮兮的衣服脫下來洗了洗,幹淨後又穿在了身上。順著水流,她重新回到了岸上,走向營地,就聽到了帳篷裏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這麽快,這幫人就睡著了。


    走到火堆邊坐下,烘烤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濕噠噠的長髮順著她肩頸一側落下來,顯得她的臉也很蒼白。


    看著跳躍的火苗,天空還是陰沉的,但始終沒有落雨。不知還會不會接著下雨了,這雨下的還真是有些煩人。


    思緒飄到了皇城,白牡嶸不知那裏現在怎麽樣了。但是,蘇家軍已經攻下了皇城,那裏已經徹底落在了宇文玠的手裏。


    他會在哪天坐上那張龍椅呢?自己也怕是沒機會再見到他了。在這兒休整過後,她就帶著自己人返回夷南,自此隻是鄰居了。


    坐了許久,身上的衣服也幹的差不多了。散亂的長髮散在肩膀上,她抬手抓了抓,隨後低下頭,脖子好疼。


    楚夫人這個女人,手腳比一般的男人還要有勁兒,這一腳沒直接把她踹的暈過去,算是她皮厚吧。


    胡思亂想著,山中卻忽然有動靜,扭頭看過去,一行人出現在視線當中。


    那一行人她或許叫不上名字來,但是她認識,是宇文玠的護衛。


    他們一行人,扛了許多的東西,一副進山來分發牛羊的模樣。


    「王妃,皇城已經攻下了。眼下,咱們的軍隊已經進入了皇城,隻剩下宇文騰還在皇宮負隅頑抗,但也掙紮不了多時了。」護衛走向她稟報,麵上帶著難掩的笑意。


    「恭喜你們家王爺,想必日後也得改稱呼了。誒,那是酒嗎?給我拿一壇來。」轉眼看到他們放在地上的東西,十幾壇酒放在那兒。


    護衛立即解下一壇給送了過來,白牡嶸接過,在手裏掂了掂,「多謝你們送來了慶功酒,但我怕是不能和你們王爺共飲了。回去告訴他,祝他終於心想事成。」話落,她打開酒罈的封口,就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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