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有了力氣,白牡嶸也離開那張床,一身的味兒,她得洗澡了。


    這三樓她臥室的旁邊就是一個小浴室,雖說不是王府那種大水池子,但是也有一個很大的浴盆,填滿了水,她泡進去也和在大水池裏差不多。


    流玉和小羽兩個人送來了兩盆熱水,又填上了涼水,溫度便也適宜了。


    脫下衣服進入浴盆裏,她也不由得長嘆口氣,真是舒坦。前幾天也在水裏泡了很久,但是河水又涼又髒,哪及得上這熱水舒坦。


    小羽坐在浴盆後麵,給白牡嶸清洗頭髮。她的頭髮裏有不少的細沙,還在發尾裏揪出一根樹枝來,可見她之前都在哪種地方冒險過。


    細細的洗她的頭髮,小羽的動作也很輕柔。白牡嶸仰著頭享受,還是小羽伺候的舒服。她已經被腐蝕了,沉浸在被人服侍之中,不可自拔。其實她自己也能來,但洗的絕對是戰鬥澡,五分鍾完事兒的那種。


    「小姐,跟回來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呀?我瞧著他也不像是個連眼色都不會看的人,或許,還是小姐你給了他勇氣。小姐,你是不是、、、」小羽轉著眼睛,問道。


    「我一直在睡覺,能給他什麽勇氣。不過,他可能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吧,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也沒什麽奇怪的。」那可是宇文玠,就問問他覺得這世上有誰比自己高貴,他肯定給予一絲不屑的笑意。


    「倒是宋掌櫃的對他挺客氣的,還給他安排了住處,然後,今天一早還邀請他去了後山轉了轉。」就憑這一點來說,小羽就覺得那個人對於白牡嶸來說肯定是不一樣的,否則宋子非幹嘛對他那麽客氣。


    「後山有什麽可看的,倒是不如再往深處走走,去別的寨子看看,讓他見識一下夷南深處彪悍的民風。」白牡嶸閉著眼睛笑,如果他把臉上那層假皮拿掉,不知道會不會被深山裏那些夷人姑娘們抓起來做老公。


    「我們都不敢隨意的進去,他不熟悉,進去之後說不準得被那些夷人當獵物給吃了。」小羽搖頭,沒熟人真的不能進去。


    「哪有你說的那麽可怕,夷人兄弟雖是彪悍了一些,但也不至於會吃人。他願意在這兒待著就待著吧,反正咱們這兒也沒利可圖。」他會無功而返的。


    她說的話倒是有些奇怪,小羽歪頭看著她閉著眼睛神色安逸的樣子,便也沒再追問。


    洗好了澡,白牡嶸換上幹淨的衣裙,散著潮濕的頭髮從浴室裏走出來。吹來的風是涼爽的,也是好聞的。夷南就是這樣,永遠也不會有難聞的氣味兒。有山有水,永遠潔淨。


    下樓,幹淨的鞋子踩著幹淨的樓梯,這裏被擦拭的一塵不染。


    從屋子裏出來,踩著通往院子裏的樓梯,她也迎著陽光眯上了眼睛。天氣真是好,夷南的雨季過去了,一直到下個雨季,應當一直都會是這種好天氣。


    宋子非的夥計也在院子裏曬太陽,他們都住在主建築一側的平房中,但那平房地基也是懸空的,進出每一道門都有樓梯,極具當地特色。


    那些夥計見了白牡嶸,立即站起身給她行禮,她也揮揮手,一邊問道:「首富呢?」


    「掌櫃的和那公子下山了,說是在寨子裏轉轉。」夥計回答道。


    白牡嶸點點頭,宋子非還真是熱情好客啊。


    雙手負後,她也走出了院子,然後順著台階往山下走。


    山下有夷南兵在守著,還有大楊在馬廄裏看馬。他喜歡自己背上的大刀,同時也喜歡這些高價購買的馬。


    白牡嶸下來後那些夷南兵都和她打招呼,使得大楊也聽到了動靜,從馬廄裏出來,一眼看到她,便立即跑了過去。


    「小姐,你醒了?」上下的看了看白牡嶸,大楊也放心了,沒事兒就好。


    「我就是累了,多睡了幾天而已,你也別緊張。你這是和馬打起來了?一身的馬毛。」他臉上的絡腮鬍子上都掛著馬毛。


    大楊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後就笑了,「在給馬刮毛。對了,小姐,那小子這幾天可是一直住在這兒,宋掌櫃還待他如貴客。我始終是想不明白,這麽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什麽要待他如此?咱們逃到這裏來,就希望過安生的日子,他身份不明,我覺得他不能留在這裏,得趕緊把他趕走。」若不然,殺了也行。


    白牡嶸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而且字字句句皆是為我以及咱們家中的安寧著想,應該稱讚。」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白牡嶸是了解他們內心的,希望的無不是守好這個地方,不容許任何外人來搗亂,是好事。


    「那,小姐的意思呢?」她贊同自己所言,大楊也深吸口氣,希望白牡嶸能重視起來。


    「把他趕走。」點了點頭,白牡嶸轉身順著平坦的路往下走,很快就進了寨子。


    寨子很大,房子也錯落不一,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外圍是籬笆。院子裏養著一些雞和狗,隨著有人經過而叫喳喳的。


    路上碰見了不少夷人,他們都會和白牡嶸打招呼,會說官話的喊她白大小姐,不會說官話的嘰裏呱啦。雖是聽不懂,白牡嶸也會熱情的回應,她相信時間久了,她總是會聽懂一句兩句的。


    往這寨子裏的老大,也就是最年長最有權利的大司伯家中走,果然的,走近了之後便看到那偌大的院子裏不少人坐在那兒,顯然正在聊天。


    院子裏擺著桌子,數個人圍桌而坐,旁邊則站著幾個宋子非的夥計,以及大司伯的幾個兒子兒媳婦兒。


    大司馬白髮白須,精神頭卻是十分好,他會說官話,盡管有口音。


    走進院子,那邊大司伯看見她,便站了起來。


    其他人看過來,她這個睡了幾天的人終於醒了,無不上下打量她,好像在確認她是不是少了些什麽。


    「大家都好有興致啊,在這裏曬著太陽聊著天。大司伯,許久不見了,您好。」按照這裏的規矩,白牡嶸朝著他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束在發頂的馬尾都甩到了地上。


    大司伯走過來把白牡嶸扶起來,笑容滿麵的拉著她入座。在宇文玠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她扭頭看了他一眼,這張假皮在他臉上糊了多久了,他總是過敏,難道這會兒就不會不舒服麽?


    「白大小姐,喝茶。」大司伯親自倒了一杯茶放到白牡嶸麵前,一邊笑道。


    「多謝。」雙手舉起,然後喝了一口,又放回原位。


    「你睡了幾天,一動不動,這會兒醒了,一些人也終於能放心了。」宋子非看著她,瞧她這神采,身體就是沒問題。


    「有人擔心我麽,是你?」眼珠子一轉看先宇文玠,她倒是不遮不掩。如果他不是戴著假皮,她肯定會指名道姓的。


    迎著陽光,她的臉看起來真是神采飛揚。


    宇文玠微微點頭,「你沒事就好,睡得毫無知覺,還以為不會再醒過來了。」還是那張假皮,但是他的眼睛卻一如既往的水汪汪,像兩顆泡在水裏的寶石,不由得讓人想把它們挖出來拿在手裏玩玩。


    「睡得太香,也可能是在做夢,做一些特別胡扯,但是又讓人心動的夢。」眨了眨眼睛,白牡嶸這話說的含義頗多。


    宋子非輕笑,隨後轉過頭去與大司伯繼續剛才的話題。他對山中那些難得的草藥等等都是很感興趣的,在這亂世裏,這些東西都能賣上極高的價錢。


    而宇文玠與白牡嶸則還在對視,看著他這張假臉,她是覺得很好笑的。他原本的臉長得太好看了,如果以這個角度來和他真正的臉對視,其實還是有些難度的。


    這樣反倒不會了,大概是過於平平無奇,給人的壓力沒那麽大了。


    她的眼神兒就是肆無忌憚,雖說看不出情意綿綿,但調戲是有的,而且是赤裸裸的調戲。


    街上的地痞無賴,大概也就是她這模樣了吧,讓人忍不住想揍她一頓,揍得鼻孔流血的那種。


    若有似無的深吸口氣,宇文玠放置在桌下膝蓋上的手緩緩的移動,然後落在了她同樣放置在膝蓋上的手。


    握住,他嘆了口氣,「你何時能嚴肅一些。」正因為嬉皮笑臉,她說什麽都不像是真的。


    「我很嚴肅啊。」轉著眼睛看向桌下,他的手細白而修長,很是好看。


    她手一轉,就和他手心對著手心了。然後十指交叉著握住,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感受他手掌的溫度。


    往時,她和他都是打在一起,哪有時間去感受他的手是什麽樣兒的。


    亦是垂眸看著,宇文玠若有似無的彎起唇角,這樣看起來才認真了些。


    不過,她的『認真』也隻是持續了幾秒鍾而已。接下來,她便五指用力,夾住他的手指頭,她手指發力可不容小覷。


    宇文玠的手指都變成了白色的,而且,真的很疼。


    深吸口氣,他轉頭看向別處,然後用力的把她的手甩開。


    被甩,白牡嶸也隻是挑了挑眉,逗著玩兒嘛,生什麽氣?再說,她和深情款款這四個字不是很有緣,剛剛看他那眼神兒,她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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