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人?除了那時在皇城忽然冒出來的丁海之外,這還是第二回碰見白家的人。躲在神秘的鷺闕塢中,聽起來好像不與外人來往,但實則,深謀遠慮,詭計可循。


    扭頭往船頭那邊看,那些人還都是那個樣子,除了眼珠子能動彈之外,其他的身體部件都不好使了。


    「你確定是白家人?」不過那些船倒真的是好,一看就是經常遊走於這種河流之中的。熟悉水路,才會知道在這種水路裏該走什麽樣兒的船。反而宋子非那麽大一艘船是錯誤的,一看就是生手。


    「他們在這一片出現過多次了,本王又豈會認錯。」正因為知道是白家人,所以才會過多關注。如果他們不姓白,豈會任由他們在這一片水路上橫行。


    抬手摸了摸下巴,白牡嶸想了想,然後就笑了,「既然是白家人,那就交給你了,反正我也不是多感興趣。我隻要把首富帶走,再說我本來就是沖他來的,其他人和我沒什麽關係。」


    「你與宋子非倒真是患難與共,一路折騰到夷南,居然還混在一起。」宇文玠的語氣像是嘲諷。


    「怎麽,我的前夫羨慕了?」微微歪頭,白牡嶸倒是覺得這人很是奇怪。


    「宋子非出錢養著夷南軍,你又拚死救他性命,的確是互幫互助。」他們倆這互相利用,也是明明白白。


    「哼,我們誌同道合,都覺得夷南那地兒不錯,所以想長時間的待在那兒。廢話少說,我要辦我的事兒,你的事兒我也不參合。就是你臉上這皮我挺好奇的,若是一會兒能撕下來的話,給我瞧瞧。」挑了挑眉,白牡嶸說完便重新回了船頭。


    宋子非明顯恢復了,因為他的頭能動了,看著白牡嶸過來,他張了張嘴,卻是沒發出什麽聲音來。


    「感覺好些了麽?看來,我的急救措施是對的。」蹲在那兒看了看宋子非,白牡嶸點了點頭。


    起身要去給其他人急救,卻在此時聽到了河水被劃開的聲音,走到船頭往下遊的方向看,漆黑的河麵上,一些火光在跳躍著,是有船來了。


    逆流而行,船駛來的速度並不是太快。但隨著那些船接近,船頭的人在搖手裏的火把,白牡嶸也隨即喊了一聲,讓他們確認自己的位置。


    下一刻,三艘船都朝著這艘大船而來,這一片,也隻有這大船還有一些光亮,其他的一片漆黑。


    抵達近處,那船上便有人朝著這艘大船拋鐵飛爪,搭在船舷上後,白牡嶸順勢一扯,然後勾在了船幫下。


    很快的,大楊就跳過來了,接二連三的夷南兵都跟著跳過來,見到船上的景象也不由都睜大了眼睛。


    白牡嶸立即叫他們給宋子非的那些夥計施救,大部分他們都是認識的,自然盡心盡力。倒是那些不明來歷的人讓他們都警惕了起來,一邊施救一邊注意著他們,用各自的語言交流,一時之間大船上嘰裏呱啦的,白牡嶸一個字兒都聽不懂。


    大楊走到宋子非身邊,想要把他架起來,白牡嶸揮揮手,「先不用著急,他恢復的挺快的,估摸著一會兒手腳就能動了。這船是首富的,咱們得開回去,值多少錢呢。」船可不能扔。


    大楊回頭打量這船,正好宇文玠從船的一側走出來,大楊立即警惕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陣兒,「你是何人?」他身上穿的衣服,和那些身份不明的人是一樣的。


    「他是路過的,正巧碰到這裏幾艘船都停著,還以為能撿洋落呢。」白牡嶸隨口胡說,反正宇文玠那臉現在也沒人能認出他來。


    大楊輕輕地點了點頭,但還是對宇文玠充滿了敵意。


    走到近前,宇文玠倒是沒過多的注意大楊,隻是看著白牡嶸,她完全是一副並不想和他來往的樣子,盡管剛剛她還在他脖頸胸前聞來聞去。


    「你的人什麽時候過來?」她的人來了,收拾一下這裏,就將大船開走,回夷南河。


    「沒等到信號,他們不會過來的。」再說,都成這個樣子了,再來人也沒什麽必要了。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發信號?」走近,白牡嶸盯著他的臉,真是好想給撕下來。而且這皮,好像就是人皮。


    垂眸看著她盯著自己的樣子,就像狼看見了肉,恨不得把他的臉都撕開的樣子。


    「別這樣看著本王,你剛剛還說,本王隻是個路過的。」宇文玠壓低了聲音,要她注意自己的言行。


    白牡嶸翻了翻眼睛,隨後抬手再次揪住他的臉,根據觸感來判斷,這就是人皮呀,絕對錯不了。


    看來,真的是從人的臉上扒下來的,這種方法,倒是噁心的很。


    她像小混混一樣在輕薄他,雖說隻是在研究他臉上的皮,但在其他人看來,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船頭上,那些夷南兵都不由得往這邊瞧,白牡嶸是個灑脫的女人,行事作風和一般的女人都不一樣他們也是知道的。隻不過,沒想到會灑脫到這種程度,讓人難以想像。


    去船艙裏轉了一圈的大楊出來後,便瞧見白牡嶸在輕薄那個路人,臉上的絡腮鬍子都跟著抽搐了下。


    「小姐,船艙裏沒人,底艙也沒有。」走過來,大楊看了看那個路人,又看了看還摸人家的白牡嶸,他隨即伸手,把她的手拽了下來。


    看著大楊,白牡嶸點了點頭,「我知道,剛剛我都查看了。不過,之前肯定有第三方,要不然不會發生這些情況。」


    「那第三方肯定已經跑了,不知是誰,有這麽大的能耐。」大楊邊說邊狀似無意的擠進了白牡嶸和宇文玠的中間。


    兩個人都後退了一步,才容下了大楊,白牡嶸扭頭看向那已石化了的一灘蟲子,如果那些東西真是痋蟲,那麽能驅使痋蟲的就是大術師。由此可以推斷出,這大船上之前有個大術師在這裏。


    宇文玠看著大楊那寬厚的身體,他毫無禮數的行為,身為一個護院,應當將他的雙手都剁了。


    可是,他現在已經不是彧王府的人了,是白牡嶸的人。果真跟隨著她就越來越像她了,膽大妄為,不懂禮儀,不知天高地厚。


    「你找個東西把那一坨東西收起來,暫時不清楚危險性,所以你別用手直接觸摸。」白牡嶸覺得還是得把那坨石化的蟲子帶走好好研究研究。


    大楊點點頭,舉步剛要走,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路人,然後抓住白牡嶸的衣袖將她拽到了別處。


    「怎麽了?」一直走到船邊,白牡嶸看著大楊神經兮兮的樣子,以為他發現了什麽。


    「小姐,有句話我得說。雖然你和小王爺分開了,但是,小姐是人中龍鳳,豈能和那種平平無奇的男人在一起。能夠配得上小姐的,怎麽也得是宋掌櫃那種君子。」大楊壓低了聲音,說出自己心中的話,音雖低,卻是慷慨無比。


    聽他說完,白牡嶸也眨了眨眼睛,然後點頭,「你說的相當有道理。」


    大楊也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咱們現在雖說是在夷南,那裏的人都被稱作蠻夷,可是我卻覺得,不管在哪兒,小姐都是尊貴的。」


    「我看起來很尊貴麽?」揚高了下頜,白牡嶸還不知自己能襯得上這個詞兒呢。要說尊貴,怎麽也得是宇文玠那個樣子,動不動就過敏拉肚子,嬌貴的不得了。


    「當然。」大楊十分篤定,就是如此。


    白牡嶸深以為然,大楊這話很合她意,她喜歡。


    看她也承認自己的說法,大楊也放心了,然後便脫下了衣服,過去收拾那一灘石化的蟲子。


    硬邦邦的,他也小心的將它們包裹在衣服裏,這一灘東西還真是不能小看了。


    白牡嶸重新回到宋子非身邊,他現在不止能搖頭,還能抬起雙臂了。


    「恢復的真快,我也能湊合著去當個赤腳大夫了。」握住他的手,恍若最高領導人洽談似得,白牡嶸邊說邊笑。


    宋子非也露出笑意來,雖說能做表情,但是還不能說話。


    「恢復的很快。」宇文玠站在一邊,看著宋子非,低聲道。


    「所以我的判斷是正確的,服不服?」站起身,白牡嶸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已經過了半夜了。時間過去的真快,她也覺得自己要被餓死了。


    「是啊,白大小姐身份尊貴,做的事自然讓人服氣。」宇文玠順著說,平靜的語氣聽起來充滿了冷嘲熱諷。


    「你是聽到剛剛我和大楊的話了?在他們眼裏我是尊貴的,這讓你很不舒服麽?」他大致是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在大楊他們眼裏,他居然和宋子非是一個等級的。


    「不至於。」宇文玠轉眼看向別處,一邊道。


    白牡嶸笑了一聲,「有你這麽個前夫,我還真是不能隨便找男人,不然我肯定會成為笑話的。」長得這麽好看的前夫,這世上怕是再難找出比他好看的了,還真是愁人。不過他可以再等幾個幾年,說不準比宇文玠還美貌的男人正穿開襠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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