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怎麽還不來啊,夏枕雲,你確定沒問題?”


    謝言無聊地豎起一根筷子,在酒杯邊敲了敲,有些煩躁地抬眼問道:“瞧這天都暗成什麽樣了,她真的不會出事兒嗎?”


    “就在劍宗內,還能出什麽事。”仇君隻是瞥了眼他,陰柔的臉上帶著些許陰沉,“不過這也說不定,畢竟當著夏枕雲你的麵,曉曉都能不見。”


    一旁撐著臉兀自喝酒的人,隻是低聲咳了咳,抬手擦去唇邊的血液,這才慢慢回答:“那位是誰,我想你們心裏都有數,如果有膽量那就去搶人吧。”


    此話一出,氣氛陡然沉默了。


    五大親傳已經是劍宗萬人之上了,可是要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中途殺出個程咬金,居然還是根本無法反抗的太上長老。


    “那難道就這樣嗎?!”


    片刻的寂靜之後,謝言用力地拍在桌麵上,咬牙切齒地道:“難道以後也想這樣,就一個勁兒坐在這裏幹等,然後任由別人把曉曉搶走嗎?”


    “這事兒你可得問問夏枕雲了,偷偷跟著都能被當麵搶人。”


    仇君說著,側眼看向他,平淡的語氣中甚至泛著一些諷刺。


    “那怎麽不說說謝言?”夏枕雲反問道。


    “仙靈門的事情之後,我們讓他早早回到劍宗,應該不隻是為了老段的身體吧,主要也是需要處理陳嵐的事情,現在陳嵐不知所蹤就算了,你甚至還放走了曉曉,現在還引回來了個墨淮,倒是機靈呢。”


    夏枕雲的聲音依舊虛弱,但是怎麽聽都有種陰陽怪氣的感覺。


    謝言也不甘示弱,他嗤笑一聲:“說我?老段對於曉曉的重要性,你們心裏是沒點數嗎?我不讓她去,曉曉有多難受,你們沒考慮過?”


    “至於墨淮,那你問仇君吧,他去臨淵城都能接到曉曉,中途居然能讓墨淮活生生地跟著一起回來,不反思一下?”


    謝言和夏枕雲的視線齊齊轉向仇君,而男人扣住杯子的指尖收緊了幾分,他垂眸歎道:“曉曉對墨淮太過親近了,似乎是因為天香閣的經曆,對這人諸多偏愛,我也不願意惹得她反感,隻能作罷。”


    “所以隻要你路上把墨淮丟掉,就不會多一個競爭,對吧?”


    “所以隻要你回來後不給曉曉靈舟,她也不會遇上墨淮,對吧?”


    “所以隻要你不讓太上長老把曉曉帶走,我們就不會還在這裏苦苦等著了,對吧?”


    在死寂之後,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緊接著又是一片沉默。


    謝言率先一步挪開視線,眼底帶著濃烈的不悅,道:“切,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太上長老披著另一層身份去的。”


    “確實,這麽算來他還有點臉麵,不敢用太上長老的身份做出這麽為老不尊的事情。”仇君的情緒也冷靜了下來,不慌不忙地說。


    夏枕雲聞言,低頭思忖著,指尖扣著桌麵道:“這麽說,我們需要注意的隻有墨淮這個新來的小師弟?”


    “其實也還好,畢竟我看曉曉也隻是把他當弟弟,問題不大,弟弟怎麽可能會變成喜歡的人,大概無事發生吧。”


    謝言剛剛說完這一句,卻見夏枕雲和仇君同時看向他。


    “怎麽了?”


    麵對謝言的反問,他們頓了頓後,友善地問道:“你有病?非得紮自己的心?還來紮我們的?”


    仇君說著,語氣低了下來,緊緊地擰著眉:“你覺得,曉曉難道就把我們當成了需要警惕的,會對她下手的男人了嗎?以及,我們在她眼裏也不過就是個哥哥而已,和墨淮有區別嗎?”


    “……”


    謝言的唇囁嚅了片刻,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是什麽也說不出,半晌後——


    “嗬,嗬嗬……那我還真是謝謝你把我罵醒啊。”


    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夏枕雲在沉默之後,也插嘴了一句:“而且,一旦太上長老不要麵子了,真要當一隻老禽獸的話,我們有什麽辦法嗎?”


    氣氛再次陷入僵硬。


    酒杯被重重地放在桌麵上,仇君嚴肅了麵容,一字一頓地說:“把許海晏和許河清他們兩人叫回來吧,這已經不是我們五大親傳的內部爭鬥了。”


    “的確,至少不能把曉曉讓給外人。”謝言也說著,但是手指依舊不耐地摩挲著,“媽的,但還是好不爽啊,居然要和你們聯手。”


    “啊,你以為我就很開心嗎?”


    夏枕雲繼續喝著酒,不滿地瞥了他一眼:“自己喜歡的人,居然還要靠和他人聯手才能得到,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們,也像是吃了蒼蠅屎一樣惡心。”


    一說到這裏,三人再次麵麵相覷,然後紛紛挪開了眼。


    “嘔——”


    “嘔——”


    “嘔——”


    “總之,”仇君忍住了自己想要白眼的衝動,“這種情況我們還是一致對外吧,不就像凡人之間幼稚可笑的戰爭嗎,朝堂之內爭論不休,但是也得先攘外。”


    “隻能這樣了。”


    “確實。”


    三人舉起酒杯,輕輕地碰撞在一起,酒水在杯中綻開,然後——


    “什麽戰爭?”


    過分熟悉的,好聽的聲音響起,三人的手不自覺地一抖。


    宋曉正好來到洞府外,好奇地看著圍著石桌而坐的三個人,就好像在慶祝什麽似的。


    “沒沒沒——沒什麽。”謝言慌張地放下酒杯。


    “瞧你這樣,”仇君側眼不屑地輕笑,轉而對宋曉道,“不過是就劍宗目前的情形有些討論罷了,偶爾也覺著凡人的戰略有幾分可取之處。”


    不錯的解釋方法……


    三人看向她,齊齊點頭,倒是難得這麽狼狽為奸。


    宋曉眨了眨眼,不解地問:“問題是,這種事情不是宗主在負責嗎,根據劍宗的劃定範圍來說,君哥你們不是隻負責打架這些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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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君頓了頓,快速地說:“因為這種莽夫的事情都交給謝言了。”


    “喂喂——你什麽意思啊,仇君。”謝言屈指敲了敲桌麵。


    宋曉卻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這麽說來,倒也是呀。”


    “曉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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