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令陳作為薪火營地第一批走出去額的民間力量,得到了營地政策的大力支持,藍諾親自為他們還講了生產線,並且將營地中最先進的魂焊技術降低了他們。


    所謂的魂焊和電焊氣焊一樣,都是高溫焊接,隻不過製造高溫的源頭從燃氣和電能,換成了魂導射線壓縮的高溫氣流,所以稱之為魂焊。


    眾所周知,自從有了方便的焊接技術,各種diy的廢土風十足的產品,就開始被普羅大眾搞出來,毫無疑問,焊接技術大大降低了金屬加工的技術門檻。


    而魂焊甚至比電焊更加方便,魂導器可以將熱量集中在很小的範圍內,瞬間提升溫度,甚至可以做到讓被焊接的表麵都融化的程度。


    達令陳作為熟練的技術工人,拿到新技術後很快就熟練了應用,然後便對焊槍愛不釋手,這東西讓他有了一種自己可以改造整個世界的錯覺。


    他的私人廠房中,臨時拚裝的衝壓機將一塊塊鋼板衝壓成型,在流水線的下一個環節。衝壓件被固定,多餘部分則沿著切割線,被高溫魂導射線灼燒,變得紅熱。


    稀有金屬製作的耐高溫金屬繩鋸將紅熱軟化的金屬輕易切斷,廢鋼被收集,等待回爐重造。


    有魂導器的世界,工業流程也和地球變得截然不同,不變的是一套成體係的流程完善之後的高效。


    成排的鐵鍋從生產線上排隊製成,達令陳手把手教導工人如何使用焊槍給鐵鍋焊接把手,如何添加魂導加熱模塊。


    作為第一代資本家,達令陳脫胎於底層手工業者的固有觀念讓他的設計在現代看來,太過良心,商品質量過硬,根本沒考慮過工業化報廢。


    像現代的手機等電子產品,其實是可以非常耐用的,但廠家為了能賣出去更多,會故意製作某些易損壞的部件,以確保商品在使用一段時間後報廢。


    達令陳顯然沒有這個意識,製造出來的東西,不論是低端市場的鍋碗瓢盆,還是高端市場的奢侈品,質量都像是上世紀的輕工業產品一樣,皮實耐操。


    工業品的設計也不是一體化設計,關鍵零件都是用螺絲固定,可以拆卸維修,如果真能保證零件不斷供,一件商品怕不是能傳三代。


    藍諾沒有提醒達令陳,隻是忍不住感歎,從勞動人民蛻變的資本家一開始真特麽淳樸,也不知道有錢之後,是怎麽變成一個個吸血鬼的?


    是被金錢腐蝕了淳樸的本性,還是淳樸的都被淘汰了,隻有奸詐狡猾,吝嗇殘忍的,才能成為帶資本家?


    ……


    馬格南,半年前被藍諾一刀割了耳朵的倒黴蛋貴族,如今已經長出了新的耳朵,薪火營地的醫療技術神乎其技,在交了一大筆錢後,馬格南重新獲得了他的耳朵,不止如此,近水樓台先得月,靠著地緣優勢,馬格南已經成了東大港倒賣魂導器的頭目之一。


    大量向全國各地販賣火龍炮與單兵雲爆彈,讓他吃的滿嘴流油,渾身大金鏈子,十根手指戴滿了儲物魂導器,暴發戶氣質十足,大有幾分有錢沒地花的畫風。


    達令陳在進行了一番社會調查之後,對於這種暴發戶的存在非常滿意,這韭菜長得又長又寬,不噶等著生崽兒嗎?


    為此,達令陳還特地找了一絲雕刻工匠,來他的工廠打工。


    “看到了沒?這就是冰箱,這就是空調!你們的任務就是給這東西裝飾的華麗,能多奢華就給整得多奢華!懂不懂?還有一個月就到一年裏最熱的季節了!東大港夏天更是能把人悶死,這些玩意絕對能賣到脫銷,你們的任務就是一個月內,把這一批冰箱空調給我裝飾成隻有貴族老爺能用得起的樣子。”


    剛剛從外地來東大港討生活的工匠們還有點懵逼,這活他們熟,全國的貴族在定製東西的時候,都會要複雜的雕花,這對他們來說簡單的很,那些把家族紋章設計的花裏胡哨,自己都不會畫的貴族紋章,他們都能給摳出來。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薪火營地和其他地方還是不一樣的,高速旋轉的車刀,讓雕刻變成了一件可以短時間內完成的工作。


    原本可能要一上午才能搞定的打磨,一刀下去就磨的差不多了,至於原本需要特意留下插槽,小心翼翼將裝飾鑲嵌上去的步驟,則變成了用焊槍燎一下就能搞定。


    很多工人都覺得,這樣搞出來的作品沒有靈魂,但達令陳給的太特麽多了,而且是按件計費,那就隻能真香了,少數比較頑固的工匠拂袖而去,但想來要不了多久,這些人也會為此時衝動的決定後悔。


    達令陳把自己的奢侈品分成好幾個等級,最低等級的自然是風扇,使用稀有金屬在魂力環境下伸縮特性運轉的風扇,和地球人認知中的明顯是兩種東西,並不是旋轉的扇葉,而是真的和用扇子扇風一樣,靠著收縮魂導金屬拉動的葉片擺動而產生的風力,畫風看起來有些魔幻,但在平衡了動量之後,運轉還是相當穩定的。


    風扇自然也分等級,最普通的就是從工廠下來的量產貨。高端一點的可以加水噴霧。


    更高端的則號稱純手工打磨(其實就是焊上了點裝飾品,性能和量產貨幾乎沒有區別),內置小型冰凍法陣,效果聊勝於無,但逼格高了不止一籌。


    更高等級的空調自然也是如此,劃分成不同等級。


    這裏提一下,空調使用的依然是壓縮機技術,冰凍法陣雖然可以製造更低的溫度,製冷效果也更好,但能耗太大,製冷一個二十平的房間,幾乎相當於一個四環千年魂技的消耗,沒有魂力網絡,那些一兩環的小貴族根本用不起。


    相比之下,使用稀有金屬囊製作的壓縮機消耗小得多,還不會像正統空調壓縮機一樣發出很大噪音,可以由魂師自行提供魂力使用。


    其實還有另一種空調的設計思路,稀有金屬中,有導溫性能極好的類型,在表麵篆刻導溫法陣,用金屬線連接到冰冷的水井中,就可以靠著室內暖氣片一樣的吸熱結構,將熱量傳導到水井中。


    這種設備的製冷效果是最好的,消耗也是最低的,但需要根據使用者附近地形進行定製,沒有水井等低溫源更是直接無法使用,所以並沒有進行大規模生產。


    馬格南在裝修的相當奢華的生活魂導器專賣店裏,見到了達令陳專門為了噶韭菜而設計的家用魂導器。


    普通款,加強款,豪華款,奢華純手工款,他一眼就相中了最後那個價值數萬的奢華款,不買最好的,隻買最貴的,這就是身為暴發戶的馬格南的思路。


    “空調,冰箱,都給我來最好的版本,來人給我裝好!”一口氣甩出十幾萬金魂幣,讓專賣店裏的達令陳目瞪口呆。


    馬格南享受的,就是這種目瞪口呆的目光,殊不知達令陳目瞪口呆是因為,完全沒想到,明擺著用來坑錢的奢華純手工款竟然第一天就能賣出去,之前他怕純手工款賣不出去,還打出了限量三套的旗號,就是怕賣不出去,砸在手裏太多。


    如果達令陳能夠得知,後世這三套魂導器,以藝術品的價格賣出了怎樣的高價,一定會為自己如今定的低廉價格而悔不當初。


    當然,另外一點讓達令陳愕然的就是,馬格南賺了錢之後,竟然直接跑來他這裏揮霍了,這讓習慣了薪火模式的達令陳感到不可思議。


    老板賺了錢之後,不是應該投入再生產嗎?不說把錢投入到科研領域,或者用來保障工人及其家屬生活與受教育權利,培養人才供應鏈,這種高端操作,至少也應該會多開幾條生產線,最不濟也該多買幾塊地發展第一產業啊!


    這特麽……買這種奢侈品和買一百金魂幣一粒的葡萄有什麽區別?顯然,達令陳還沒有意識到封建土地貴族與新興資產階級之間的巨大區別。


    時代驟變的太快,舊貴族還沒有習慣新時代的思維方式。但有馬格南這種保守者,自然就有腦子好用的。


    東大港的城主威爾遜顯然就有腦子多了,作用聖龍帝國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他的領地卻不能由子嗣繼承,這讓他的思維方式一開始就和土地貴族不同。


    因為他能留給後人的,隻有財富,沒有權利,自然就更注重怎麽才能讓財富更有價值,綁定更多人,帶來更高的社會地位,而不是成為貴族們口中的一塊肥肉,什麽時候餓了,就什麽時候宰了吃肉。


    有這種思想,就意味著他已經是自我覺醒的新興資產階級了,自發的向上索要權力。


    威爾遜繞過了達令陳,直接找到了藍諾,雖然他是一方城主,而且是繁華的港口城市的城主,但麵對藍諾的時候,姿態相當低,原因很簡單,藍諾的財富他無法靠武力篡奪。


    不隻是因為藍諾這邊的高手他打不過,更重要的原因是,薪火模式他玩不轉,如果是靠著小聰明發財致富,那把小聰明想出的秘方絕學逼問到手就行了,可薪火營地中,不論是管理模式,還是科研體係,乃至是教育模式,都是極為複雜的一套體係。


    不去理解內核的強行模仿,隻會是畫虎不成反類犬,藍諾把政務體係和工廠裏的高學曆人才抽走,換個地方一年之後又是一個新的薪火營地,薪火相傳,生生不息,而他就算強搶了薪火營地的基業,不出半年,也要人心渙散徹底破產,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撈一筆就跑。


    因此,威爾遜是抱著相當的誠意,來找藍諾合作的。


    ……


    “嗯?你的意思是,想做經銷商?這個嘛……也不是不行,但你想承包所有工業品是不可能的。”藍諾將麵前冒出密密麻麻氣泡的紅褐色液體推給威爾遜。


    威爾遜看了兩眼冒泡的可樂,沒動。心裏卻在疑惑?這是下毒了嗎?沒見過下毒這麽明目張膽的啊!這都在冒泡了啊!


    “藍先生,您不用擔心我的支付能力,錢我還是有的。”威爾遜想要的是經銷商的資格,前期甚至賠點錢都可以,這個資格在未來就意味著掌握無數人生殺大權的權力。


    藍諾搖頭:“不是您想的那樣,城主大人您是明白人,對你我就不打官腔了,我就直說了,全部工業品的經銷商的利益太大,大到你乃至是整個東大港都吃不下。”


    想象一下,整個國家的工業品都由一個人作為銷售方是個什麽概念?對工業化後生產力還沒有一個準確概念的威爾遜不清楚,自己張口要的權力究竟是什麽概念,就算是聖龍帝國的皇帝來了,都吃不下這部分的利潤。


    資本家和封建貴族不同,他們會一刻不停的擴大生產,不隻是達令陳,藍諾把控的重工業體係同樣會不斷擴大產能,薪火營地的規模會在三到五年內如同癌細胞一樣擴大。隨便一個決策就關係到幾百萬人的生死,這樣的權力沒有誰能一人承擔。


    “你想做經銷商可以,這是目前薪火營地擁有的,以及一年後將會擁有的工業門類,紅色的是是隻允許極少量出口的。


    黑色的是不限製出口的,紫色的是允許但隻允許薪火營地公民私人經營的產業,黃色的是允許三大帝國承包的產業,但需要受到監督,白色就是不需要什麽門檻,隻要上傳數據就可以經營的產業。


    你目前的權勢,最多可以拿到十種不算特別重要產業的地區經銷權,完全承包一種黃色產業,您是聰明人,所以我給您先挑的機會,等幾個月後公開招標,可就不是這個待遇了!”


    威爾遜對於藍諾有些居高臨下的語氣皺了皺眉,他的地位雖然不能繼承,但就算是伯爵,都要在他麵前保持恭敬。


    隻是當他看到厚厚一疊計劃書上,那些產業的預估產量和市場評估後的售價後,心中的一絲惱怒瞬間就丟到九霄雲外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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