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營地,這是藍諾給自己初步規劃的工業區的命名,在基礎民生體係完成雛形後,這裏就開始吸納了大量勞動力進駐。


    並不是直接的招募,而是大量優質工作崗位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大量勞動者參與到了薪火營地的建設。


    西塞就是這樣一位來到薪火營地討生活的碼頭工人,因為失誤,打翻了一箱貴族姥爺的靈韻海膽,西塞不得不選擇出逃,一直以來的目標都隻是活下來就好,這次來薪火營地打工,本來也隻是打算短暫的賺一點錢,繼續流亡。


    對於他這種黑戶來說,儲蓄是不現實,即便是聖龍帝國的大城市中,也存在著大量社會無法監控的黑暗角落,穩穩占據社會上層的魂師不會關注,也不會親自掠奪這些陰暗角落中的升鬥小民,但總有人為虎作倀,這世上永遠不缺對上諂媚對下剝削的倀鬼,而小民一但小有產業,就必然受到他們的壓榨。


    因此西塞不敢儲蓄,他這樣的黑戶是最容易被這樣的家夥盯上的。


    但薪火營地似乎不同,他來到這裏的第一印象就是幹淨,雖然給自己分配的房間中,隻有四個上下鋪的木板床,連被褥都沒有,但一切都很幹淨。


    幹淨的不隻是居住的環境,更是這裏的人,他所看到的人,不是穿著各式各樣統一的工作服,就是像他一樣,剛剛來到這裏,一臉茫然。這些人都是不具備威脅的,因為他手上的手冊中,明確的寫著不同工作服的人負責的事項,以及遇到什麽問題,該找什麽樣的人。


    但多年的生活經驗依舊讓他吊著一口氣,不敢放鬆,每天隻是埋頭工作,然後把賺到的錢用來購買食物和衣物,每天搬磚的報酬全都被他換成了這些可以隨身帶走的東西。


    即便如此,他依舊擔心著有人會來勒索他僅有的一點儲備糧。


    可這些糟糕的事情都沒有發生,甚至這裏的主人還允許這裏的職工以相對廉價的價格購置房產,已經有不少和他一起來到薪火營地的人心動了。


    這些人開始更加積極的工作,滿足溫飽的前提下,自覺加班,少數人已經積攢了足夠的金錢和公分,完成了住宅的首付,從八人宿舍中搬離。


    這讓西塞有些動搖,他看到工人中有些心思靈活的,已經將自己的妻子兒女接來,這些女人和孩子難以承擔重體力勞動,但在工地附近,多了許多買小吃的攤位。


    按照西塞的經驗,這裏的領主或者陰溝裏的倀鬼,一定會對這些攤位進行敲詐勒索,收取高昂的保護費。


    然而並沒有,來來往往的每個人都掛著身份牌,也隻有掛著身份牌的人,才能自由出入薪火營地,西塞小心翼翼的詢問每一家攤販,這是身為小人物最後的狡獪,而統一的回複也終於打消了西塞的疑慮。


    所有的商販都是在工商部門注冊過的,及時沒有注冊,相關部門的人員也會為第一時間找到經營者,監督其經營。


    而這種監督並不是抽取重稅,恰恰相反,這些官老爺在西塞看來太過多管閑事了,他們監管的是所有營業者的商品質量,食品安全等在西塞看來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樣的結果讓他終於下定決心,在這片沒有“剝削”的領地上定居,而在謹慎的試探中,做出同樣決定的人還有很多。


    ……


    霍華德看著逐漸繁華起來的薪火營地,感覺很是不可思議:“你究竟投入了多少錢,他們每個人的待遇都這麽好,你的領地真的能撐下去嗎?有錢也不是這麽浪費的吧!”言外之意就是,你那麽有錢,養這些泥腿子幹什麽,直接批給我當科研經費啊!


    藍諾嘴角扯了扯,感歎封建時代的思想要不得,解釋道:“我的產業,除了最初我親手建設的部分購買的大量材料,其餘其實是基本沒有虧錢的。


    你隻看到了這些人吃飽穿住上大房子,甚至是娶到老婆了,到你也要看到,他們吃的是自己照料采摘的植物,穿的是紡織廠裏生產的衣服,住的是他們自己蓋的房子,娶得老婆也是他們中的男女自由組合。


    而我付出了什麽?我需要為他們購買一些短時間難以生產的物資,但我們工廠生產的盈餘售賣出去的獲利已經抵消了這部分物資消耗,最近甚至略有盈餘。


    是不是感覺很不可思議?他們享受的物質條件,都是他們自己能夠創造出來的,我隻是調配了一下流通,就讓他們過上了一輩子都不敢想的日子。


    你要記住,勞動創造財富,如果有人勞動了,但卻沒有享受到自己勞動應創造的財富,那就要反思一下,這部分勞動都去了哪裏?”


    霍華德陷入深思,作為一個能把城主家祖墳刨了做人體實驗的主兒,他很少思考人情世故與社會變遷,但勞動創造財富的概念讓他多少產生了一點興趣。


    當然,藍諾和他闡述的隻是薪火營地繁榮的部分原因,也是最容易被看明白的。


    誠然,藍諾在薪火營地中消滅了剝削階級,靠著最基礎的宏觀調控,完成了社會財富的再分配,但舊社會的底層吃不飽穿不暖,也不隻是因為受到剝削,同樣也是因為勞動效率低下,勞動力積極匱乏。


    勞動效率低下是因為缺乏統一指揮,發揮不出集中化大生產的優勢,在更加完善的戶籍製度和工作分配下,即便生產工具不發生革命性變革,生產效率也會大幅提高。


    至於說勞動積極性的匱乏,則更複雜一點,帶入底層的角度,像西塞那樣的普通人,時刻擔心自己的家業會遭到覬覦,產生積攢財富根本無用的思想,並且轉而消極的保持能活下來就足夠的生活狀態無疑是難以積極的創造財富的。


    藍諾嘴上口嗨自己的是帶資本家,但遇到這種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刁民階層,也隻能誘之以利,循循善誘。


    首先就是給他們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讓他們意識到,儲蓄是有意義的,藍諾上輩子的國度裏,儲蓄的意識幾乎是根深蒂固的,即便麵對房價不斷走高的壓迫,社會的慣性依舊迫使年輕人們選擇成家立業,這種思想觀念導致年輕人承受了巨大的經濟壓力,但卻不能說這種觀念是錯的。


    恰恰相反,這種觀念對於大多數地區都是有利的,是先進的,是能夠大幅度促進社會財富增加的。


    而對於這些沒有儲蓄觀念的日月大陸人,藍諾就得一點點建立儲蓄是有意義的概念,這樣每個人才會切實的體會到,自己是在給自己奮鬥,發揮主觀能動性,積極參與到工業化建設中去。


    從目前來看,這種儲蓄觀念還是極為稚嫩的,需要藍諾悉心嗬護,繼續維持薪火營地中的平穩狀態。


    藍諾要做的就是給營地提供一段穩定的新手保護期,讓勞動者在這裏紮根下來,讓勞動果實綁定在這片土地,綁定在薪火相傳的大旗之下。


    這段新手保護期內,不需要考慮外部威脅,不需要擔負沉重的軍費支出,唯一要做的就是紮根下來,每個人都有了不動產後,才會誕生為了守護自己勞動成果的決心。


    而藍諾從誇父號上帶來的武裝力量,就像是果實的果肉,種子的子葉,將為日月大陸東海岸這顆種子的萌芽,提供充沛的營養。


    而現在,也到了子葉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威爾遜是東大港的城主,關於薪火營地大規模招募流民這件事,他本來是不想管的,這些流民根本就沒什麽油水,他才不在意,奈何有人在意,而且他們給的太多了。


    並不是每個執政者都清楚,自己的利益究竟來自何方,威爾遜不重視流民,殊不知自己手中分配到的利益,都是一層層從這些流民身上刮下來的。


    而他會收到賄賂,恰恰是因為,比他處在更下層的階級,敏銳的感受到了利益受損,薪火營地就像個隻進不出的貔貅,將匯聚向東大港的流民全都吃了進去。


    而東大港的魂師宗門和商人有開不出比薪火營地更好的價碼,隻能強製抓勞工,而這樣的抓壯丁行為,勞動效率可想而知,和奴隸製有的一拚,各行各業都在薪火營地這隻貔貅麵前,麵臨巨大的虧損。


    而薪火營地創造的財富,所有人都看在眼裏,那些精致的高層住宅,哪裏是這些泥腿子配住的,這些人就等著,薪火營地在大人物的威逼下,被迫妥協,把這段時間創造的龐大財富都吐出來,擺在餐桌上,任由大家瓜分。


    要是讓這些趴在廣大勞動人民身上吸血的家夥接手了薪火營地,那接下來上演的戲碼妥妥是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


    藍諾的情報係統敏銳的發現了這次風波的前兆。知道這次的事情,想要平息下來,就要展現出足夠的威懾力,至少是無疑守住薪火營地財富的威懾力。


    誇父號是不可以開過來的,炮轟東大港的確可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以藍諾的彈藥儲備,把東大港打成一片焦土都是輕而易舉,但那性質就變了,變成入侵了。


    一方麵是不利於藍諾的發展,另一方麵則是,會讓薪火營地產生依賴心理。依賴於一支強大艦隊的保護,以至於過了新手期也天真的放棄自己的武裝,傻白甜一樣發展。


    藍諾和貓爺商議了一下,決定這件事暗中搞定,行動的主基調是拖延東大港反動勢力的反撲,等到力量積蓄的差不多,讓第一輪反撲由薪火營地獨自扛下來。


    定下了這樣的行動基調,接下來的任務執行就很簡單了,相對於東大港,藍諾這邊的力量是極大富裕的。


    直接由自己和貓爺出手,連夜潛入東大港的主城。


    夜幕降臨,兩個人的身影就像是隱藏在暗夜陰影中的鬼魅一般,穿行在城牆之上,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發現。


    在這座城市高大的城牆中,城市賽博朋克一般,分成了兩個不同的區域,貧民窟與精致的碉樓涇渭分明,將這個世界嚴重的貧富分化以一種最直觀的方式展現在人們的眼前。


    藍諾和貓爺穿梭在屋脊之上,暫時有藍諾分身承擔的情報人員已經將這次串聯的商人名單和住址發給了兩個人,所以他們這次直奔目標。


    嘩啦!


    玻璃碎裂聲響起,日月大陸科技略微比鬥羅大陸發達少許,所以這裏的貴族可以奢侈的用一塊塊巴掌大的綠色玻璃拚接成巨大的落地窗。


    藍諾絲毫沒跟對方客氣,一腳就把這價值可能數千金幣的落地窗踹碎。


    房間裏,肥頭大耳的中年一臉懵逼。


    藍諾就像是特種部隊一樣闖了進來,手中槍口的探照燈照的肥碩中年人睜不開眼,但突如其來的飛賊還是讓他惱怒的釋放了自己的武魂,一圈車輪像是飛鏢一樣出現在他手中,三黃一紫四個魂環剛剛浮現,藍諾就扣動扳機,一發槍榴彈將他轟在了牆上。


    那個胖子魂師胸口被炸的鮮血淋漓,藍諾毫無憐憫,揪著他的頭發提起來,在他狼嚎一樣的慘叫聲中,一刀割下他的耳朵,戰術匕首在指尖轉動一圈,將耳朵連同一封信紮在了名貴植物係魂獸製作的桌子上,隨後揚長而去,他還要去下一家。


    殺人是不可能殺人的,殺了人事情就鬧大了,到時候鬧得帝國派兵鎮壓,那就是戰爭了,藍諾再怎麽腦抽也不會想靠著一艘戰列艦就懟穿一個帝國,當然,要是給他上二戰的頂配戰列艦,那他到是不介意試試。


    凶殘而無言的威懾在一夜之間完成,藍諾和貓爺那種一句話不說,連魂環都懶得釋放就動手的作風,讓這些被威脅的家夥敢怒不敢言,丟了一隻耳朵的他們全都狼狽的聚集在城主的府邸中,想要討個說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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