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隻一刻,踢海就恢複了,身上再沒有一絲兒傷痕,見蠍子精被圍,反手拿出一柄劍來,挺劍鬼魅一般的閃過了魔鬼,也不知怎麽就到了蠍子精的上空,手中一把烏黑的寶劍,悄無聲息的刺向妖怪的頭上。


    這一劍快的沒有道理,當謝五弟感到的時候,已經是插在它頭上又是一轉,下一刻已經斬下了它的頭顱。張口噴出火焰焚巨大的屍身。


    白大哥悲痛欲絕,舉手雷電追斬踢海,不過我手裏的落神針這時候也已經完成了,九幽地府冤魂之氣凝成的落神針一成,天邊隱隱傳來神鬼哭嚎,四周仿佛被冰凍一般,寒冷異常,白大哥稍一遲疑,胳膊便去了一隻,含淚回頭看了一眼,毅然掉頭就走,轉眼消失不見。


    閉著眼睛感受白大哥的去向,指揮落神針追擊,可惜白大哥是個馬妖,雙肋已經生了翅膀,加上四足踏雲,速度更加無與倫比,轉眼就去的遠了,踢海懊惱的說道:“斬草不除根啊”。


    我白了一眼譏諷道:“你倒是去追呢。”手伸到了他的臉上說道:“拿來。”


    踢海油滑的說道:“補天湯,又不是錢袋,怎麽會隨身帶著。”


    大妖怪逃了,後患無窮,雖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憑我和踢海的水平,怎麽可能追得上來去如電的飛馬,踢海惱恨的返回了五通廟,推倒了五座神像,打了個粉碎,不想這幾座神像竟然像人一樣流著鮮紅的血,五通廟的方丈不敢阻攔,嘴裏念著阿彌陀佛,率了三個和尚揚長而去。香火鼎盛的五通廟,轉眼就成了過眼煙雲。


    也不知道踢海怎麽打理得自己,隻一轉身,就變得道貌岸然,令我不得不刮目相看,從我手裏要了裝著元三哥的葫蘆。


    許純良看到了癱軟在地上顯了原形的元三哥,拿了寶劍連砍了幾十劍,隻可惜烏龜殼堅固地很,濺出一溜兒地火化。憤恨說道:“我許家身受你們幾個的大恩不假,可你們也生受了許家近百年的供養,養一條狗還知道對我搖搖尾巴,養你們卻活活害了我的女兒,你叫她日後如何做人?”罵完又是一陣狂砍。


    元三哥哈化成的烏龜哈哈大笑:“小良,我的嶽父大人,當初你們祖父可是早說過,許家的所有我等皆能予取予舍,怎麽,如今隻是要了你的七小姐,你就受不了了……”說罷憤恨的看向了我和踢海。“若不是這兩個禍害,明晚我兄弟本待來滅了你滿門的,隻可惜給了你苟延殘喘的機會,卻害了我的兄弟啊……”踢海不待它說完,一巴掌拍在了閃躲的**上,罵道:“好個囂張的妖怪。”


    許硯池有凝雪陪了來了廳門口,見許純良一雙要吃人的紅眼,略遲疑了下,倔強的近前看到自家的相守一年的人兒,那元三哥見是七小姐,口吐穢言道:“小娘子,看在一場夫妻的情分上,要你爹放了我吧。”許硯池平靜的看著這麽個狼糠貨,一滴滴眼淚流下,肩膀顫抖說不出一句話來,猛然一頭撞到牆上,頓時腦漿迸裂,染紅了牆麵。


    許純良一臉狠戾,恨恨說道:“你總算還知道個臉麵,也省了我動手。”元三哥像是沒有看到慘死的七小姐,口裏隻是苦苦哀求踢海饒命。踢海恨道:“既然你們夫妻一場,那就隨她去吧。”長劍一揮砍掉了烏龜的腦袋。卻不想他的腹內翻動,一刻竟又長了一個出來。


    凝雪見七小姐死了大驚失色,過去攙了許硯池大聲呼叫,許純良的劍已到了她的脖子,輕輕一抹,栽倒在七小姐麵前。


    我怒道:“你幹什麽?”許純良的寶劍指向了我,冷冷說道:“許家出了這個大醜,你既然知道了,那就也給我死吧。”


    我剛才見他麵色有異,已有了提防,哪會讓他得手,張口說了聲‘定’,許純良就被定在了地上,動彈不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踢海臉色烏青,上去一腳踢倒在地上,恨道:“我也知道了,你是不是連我也殺了。”


    許純良依舊淡定的很,“道長,你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又給我去了大麻煩,我巴結還來不及,這樣你看好嗎?起初的條件我都答應,隻要你現在就殺了這個妖怪,莫說是一座小道觀嗎?我就是幫你修一座比五通廟十倍大的,再送你一千頃田產又如何,你以後可以逍遙自在,專心修行;至於這個不知道哪來的野孩子,死了也就死了,何必在意。”


    我怒極連說好好好,不愧是大家族的家長,行事手段堅決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可憐凝雪太可憐了,若是聽了我的話早早離開,哪會遭這無妄之災,虧我還想小心維護,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殺了,一腔的怒火無處發泄,嘴裏念動拘魂咒,要拘出許純良的三魂六魄送進陰曹地府,用陰火慢慢的烤他。


    我才開始,踢海忽然揮手解了許純良的定身咒,向我哀求道:“小北山,你別殺他行不行。”


    我恨道:“為什麽?”


    踢海麵無奈道:“按說他今天做出來的事,死一千次也不夠,可是你看我,每天背著小花觀的神像,總要找個安放的地方才行,好容易有人願意給我修座道觀,你要是殺了他,那我不是努力全都白費了嗎?”


    許純良聽完連忙答應道:“踢海師傅,我明天就派人開始動工,一個月就能完工,我送你一千頃,不,兩千頃田產,如果還有其他需要,都不在話下。”


    踢海聽完,倒抽一口涼氣,兩千頃田產,天哪,這是多少啊。我冷冷說道:“兩千頃,好大的手筆,踢海,你個賊道,就這樣看著他當麵殺人不成。”


    我惱恨的又施了個定身咒,不要許純良發不出一絲兒聲音,兩眼緊張的一回看我,一回看踢海。


    到了凝雪的屍體前已經是氣息全無,問踢海道:“還能不能把她的魂魄取來,再次讓她還陽嘛?”


    踢海無奈說道:“她是橫死的,這會兒魂魄早不知道飛哪去了?我找不回來。”


    閉著眼睛聽夜晚的風聲,這會兒並沒有陰差來過,也沒有感應到她在哪?沉聲說道:“如果我把她找回來,你能救活嘛?“


    踢海說道:“有一個辦法可以嚐試,用北鬥七星添油接命法,或許還有救。”許純良吩咐下人幫我拿來七盞油燈,添油接命要快,如果無常到來,則性命分離,屍腐靈散。再沒有活的可能。


    添油接命得油可不是普通的燈油,而是以宇宙間靈光靈炁為“油“,以聚靈法之采聚為“添“,以存想、內觀寂照為“接“。欲得長生,先須久視。這裏說的久視,就是回光內照,喚來離體的魂魄。


    點燈,是用意念順七星鬥罡次序,先意守膻中;再意守天目**前虛懸之一**;接著意守泥丸一**;再意守夾脊、命門、炁**、陰蹺諸**。


    這些**位中,夾脊**是一個關鍵,這是本命星燈的位置,夾脊雙關透頂門,如果點亮了這盞燈,再經過七七四十九個時辰,就能活命了。


    我小心的收心止念,內視膻中**正後一寸三分的胸骨內壁處。存想此處有古式油燈一盞,或者存想此處有現代式“火炬“一個。用意念將其點燃,火焰熊熊,光芒四射。


    踢海見亮了第一盞燈,不由鬆了口氣,更加小心的替我護法,一陣陰風吹過,縱是他也打了個冷戰,再依次點亮了巨門星燈、祿存星燈,就到了最關鍵的本命文曲星燈,夾脊**以及命門、炁**、陰蹺諸**,因為都距離後天呼吸之地較遠,呼吸之氣不易與這些**位相連結,從而不易被點燃,我試著溝填天地,一絲絲陰力流轉,冥冥中終於感覺到了凝雪的位置,急忙拉了小妖的手,借了靈力,順著這一線的聯係,迫空而去,瞬間把她抓了回來。


    凝雪是橫死的冤魂,回來時渾身帶著戾氣,房裏頓時結了冰,許純良想不到我真得把凝雪的魂魄找回來,滿眼驚慌,唯恐凝雪找他索命。凝雪死的不久,還留著記憶,見狀歎了口氣說道:“老爺,你別害怕,我並不怪你。”低頭見我為她頭上腳下點了點點星燈,衝我幽幽道:“小北山,別再為我費心,我不想活了。”


    凝雪雖然沒有許硯池的絕色,可也是個清新可愛的少女,怎麽忽然就有了死念,見我疑惑,凝雪說道:“我自小就被爹娘賣在許家,家裏再沒半點情誼,和小姐情同姐妹,老爺雖然嚴厲,可待凝雪總還有幾分情誼,如今小姐死了,老爺變了個人拿劍殺了我,你知不知道,我心裏一直拿他當最親近的人,被他殺了,我不怪他,你不要去難為;也不用救我,等費力救活了我又能去哪裏?難道回去讓爹娘再賣一次?小北山,算了,既然已經死了,讓我靜靜的死吧,重新投胎轉世,說不定還能有個好人家。”


    我聽了不覺惘然,悵然地隻能順著這個良善的女孩得意思。踢滅了七星燈,凝雪站到了我的手上,吩咐踢海打開了轉生台,把凝雪送了上去,也不等待,透過轉生台,把她送了下去,一直在世間飄蕩,終於找到了一個高門大戶,宅子上方紅光衝天,已是到了生產的時候,反手張開了手掌,對凝雪說道:“凝雪,如今我把你送到了這個高門大戶,也圓了你的心思,隻望你這一世能幸福快樂,忘掉過去吧。”凝雪虛弱得鬼魂點了點頭,哽噎著說不出話,我慘然一口氣吹了,凝雪隨風搖擺,一溜煙進了房裏。


    不一刻耳邊傳來一陣歡呼:“太太生了,太太生了,是個漂亮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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