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救完夏兒與艾琳之後,李元開自作主張地將滑行舟駛離了集會現場,這自然令阿切爾感到非常不滿。但是,他又不敢使用強硬方法從李元開手裏搶回操縱杆,於是隻好滿臉憤怒道:“小開!你這人到底怎麽回事?我現在還要去工把滑行舟開回去!”


    可李元開卻微微一笑回答:“沒辦法,我們的兩輛滑行舟都被砸壞了,就算是還能開的話,憑現在的慘相,恐怕也會被沿路的檢查崗哨攔截,否則我才不用你的車呢。我現在可是帶你去采訪抓捕羅恩.佩瑞的世紀重大新聞,這樣你難道還有意見麽?”


    阿切爾簡直有些抓狂了,真恨不得一腳把李元開從滑行舟上麵踹下去。可是,他又怕如此一來會使得滑行舟失控,最後便想出了急中生智的辦法,伸腳打算去踩下麵的刹車踏板。不想,李元開突然狠狠加大油門,一瞬間將車速提高到了一大塊,弄得阿切爾在已經係好安全帶的情況下,還險些從座位上被甩出去。他腳下原本想要去踩刹車,卻重重地踩在了李元開踏著油門的那隻腳上麵,使得滑行舟的速度越發迅猛起來,幾乎一下子將車速提高到了極限。


    李元開感到自己的腳簡直就要被踩斷了,立即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好不容易才穩住方向舵繼續行駛,沒有撞向路邊。隨後,阿切爾略感抱歉地把腳從上麵挪開,隻好先抬手按動加長到車內的按鈕,關閉了固定在窗外的攝像機鏡頭。


    雖然對李元開豪放的駕駛風格早有準備,坐在後坐上麵的夏兒還是有些經受不住,於是緊緊抓住座椅問道:“小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我們現在要去哪裏?”與此同時,艾琳也驚慌得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尖叫聲,顯然同樣適應不了目前的車速。


    “去找羅恩.佩瑞。”李元開簡單回答完畢,又側過臉對著阿切爾嚴肅地說:“我有預感,如果現在不去的話,你我都將會抱憾終生。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羅恩.佩瑞?!”夏兒與艾琳同時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隨即,阿切爾也十分認真道:“小開,我不是不願意把車借給你,問題是我現在還要去工何況,你的那番推理根本不著邊際,簡直與憑空幻想沒有什麽區別。除非佩瑞一夥人腦子進水,否則他們怎麽可能躲在那種地方?為了節省時間,你幹脆現在就打電話報警好了,咱倆打賭,我想警察肯定也不會相信你的推理。”


    聞聽此言,李元開似乎有些泄氣了,他倒不是在懷疑自己的推斷有誤,而是覺得沒有征求阿切爾的意見就駛離集會現場,實在比較過分。“好吧,我把滑行舟開回去。找佩瑞的事情,我隨後再想辦法……”


    不想就在這時,滑行舟身後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警笛聲,眾人趕忙通過倒後鏡觀現有一艘閃爍著警燈的滑行舟已經追了上來。阿切爾見狀,一臉鬱悶道:“我們開得太快了,停下來等著接受處罰吧……”


    “不好,我沒有駕駛執照!要是就這樣被抓住,按照法律,我一定會被判坐牢的!”李元開說罷,急忙重新踩下油門,才剛剛開始減速的滑行舟又再度狂飆起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不好意思阿切爾,一切等甩掉他們再說!”


    聞聽此話,阿切爾簡直快要氣瘋了,嘴裏大聲罵道:“死小子,快停車!你這惹禍的災星,幹脆去坐牢好了!”李元開並不理睬他,穩住操縱杆繼續加快速度,而阿切爾也沒有做出真正迫使其停車的舉動,似乎已經開始聽天由命了。


    雖然李元開幾乎將車速發揮到了極致,可身後的警車還是越追越近,並逐漸從一輛車發展到了三輛。警笛聲尖銳刺耳無比,鬧得車內眾人都開始緊張起來。實在沒有辦法,因為警察的滑行舟在街道上擁有絕對特權,馬力匹數都要比普通滑行舟的最高上限多出將近一倍。眼見身後其中一輛警車,已然快要與他們首尾相接了,道路前方不遠處,又忽然出現了軍方的攔路檢查站,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無奈下,李元開隻好急中生智,操作方向舵使滑行舟猛然轉向左側,而身後那些反應不及的警車則紛紛撞向了檢查站的護欄。李元開趁機將滑行舟駛進一處小巷裏,隨後又拐彎抹角穿行了七八分鍾,終於確信已經甩掉了後麵的跟蹤車輛,這才慢慢減速下來。


    一路奔馳之後,阿切爾幾乎快要暈倒了,而坐在後座上麵的艾琳,則幹脆打開車窗,‘哇哇’地吐了起來。夏兒在照顧她的同時,明顯有些責怪道:“小開,都是你,沒事亂開什麽快車?”


    “行啦,這下你不用去坐牢了,可是我弄不好就要被警方傳訊了,到時候你讓我作何解釋?難道撒謊說剛剛是我在開車?這黑鍋我可不背。”阿切爾一臉無奈道,“這事情要是再讓台裏的領導知道,免不了又要責罵我一番。”


    不想,李元開卻笑著抬手按動按鍵,打開操縱杆旁邊的導航地圖說道:“咱們已經離目的地不遠了,我看你就不要再發牢騷了。羅恩.佩瑞落網的重大新聞,現在正向你招手,就看你能不能夠把握了。”


    “你還是堅持認為佩瑞一定躲在下水道裏?”阿切爾一臉不屑地問。


    “剛才在集會現場的時候,我還沒有來得及作修正,他們隻是在下水道裏暫避一時,不可能在沒有物資給養的條件下繼續生存。況且,佩瑞身上的毒想必也不是那麽容易解的,需要找個無人安靜的地方慢慢調養。”李元開一本正經地說。


    阿切爾毫不諱言道:“我算服了,要是你的預言成真,我就把自己的腦袋卸下來給你當球踢。”


    李元開仍舊自信滿滿地回答:“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後悔。”隨即,他又伸手指向導航地圖,神神秘秘地說:“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就在這裏,汙水處理廠……”


    隨後,他們的滑行舟開啟了自動駕駛功能,繼續在小巷中來回穿行,最終闖出這片老式平民區,出現在一座碩大的汙水處理廠麵前。實際上,這裏已經接屬於秋葉市南部郊區了,像這樣的城市配套汙水處理設施,是不可能被允許規劃在主城區範圍以內的。


    整座處理廠的麵積,不亞於兩三座標準的足球場館,若是用來修建五六座彈球場地,則更是綽綽有餘。秋葉市是一個國際化超級大都市,東西南北各區分別建有自己的汙水處理廠,倘若要是進行全市集中處理的話,想必眼前的處理廠麵積還要比現在大得多。


    廠址內建有四座大型蓄水池,分別用來處理過濾汙水的不同階段,一般來說是分為沉砂池、初次沉澱池、二次沉澱池以及備用沉澱池,處理過程中還要運用沉澱、過濾、投放化學藥物、生物處理、汙泥處理等等工藝。這些東西,想必一般人也都能想到一二。


    李元開與夏兒、艾琳就這樣邁步下了車,而阿切爾卻又說:“這回總行了吧,我也把你們送到想去的地方了,接下來是不是可以回去繼續工作了?我這個負責直播的現場領導,實在是太不稱職了,竟然偷跑出來跟著你們一起胡來。”


    “阿切爾記者,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反正你現在趕回去,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不如再多等幾分鍾。”李元開笑著一鞠躬道,“此處地域偏僻,很少有路人經過,更何況現在還是軍方盤查森嚴的時期,更不可能會有出租車前來這裏附近。你難道打算就這樣把我們扔下來,自己一個人回去?拜托啦,就等我十分鍾,一定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隨後,他又轉過身囑咐艾琳與夏兒道:“我自己先進你們兩個與阿切爾記者一起,就在這裏等我好了。”


    艾琳顯然也不相信李元開所做的‘白癡’推理,但她又不好明著批評比自己大一歲的李元開,於是隻好說:“小開哥,你盡我很擔心留在廣場上麵的吳天他們呢。”


    而夏兒卻似乎對自己的丈夫深信不疑,十分擔心道:“小開,我們還是先報警吧,倘若羅恩.佩瑞真的躲在裏麵的話,你這一去豈不是萬分危險?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傻瓜,你放心留在這裏,我是死不了的。”李元開說罷,便笑著揮了揮手,獨自一人徑直往汙水處理廠裏麵去了。


    李元開的推理究竟有沒有一絲道理呢?坦白講還是有的,隻不過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幾乎比路人被天上掉下來的隕石砸死的幾率還要低。當然,前提是佩瑞夫婦的思維比較接近正常人的話……


    對於深信對方躲在此處的李元開來說,興奮與緊張的心情異常交織起來。走近到處理廠正門處,首先見到了一扇光亮如新的紅漆大門,這裏沒有門衛看守,也沒有任何阻攔外人進入的警報裝置,儼然是明擺著裏麵沒有好東西,不怕壞人來偷。所以李元開輕鬆從大門上一扇虛掩著的小門中穿過,直接來到了廠址以內。


    初看起來,這裏除了四個大型蓄水池之外,就隻剩下還在轟鳴著的機器聲以及水聲,幾乎像是一處杳無人煙的‘鬼地’。加上現如今日頭已經開始西落,照耀在池中水麵上的霞光更是讓人感到一絲說不出的詭異。這其實是由於,處理廠已經被設計成為一種全自動化的汙水加工設施,根本不需要人員來時時操縱管理。


    李元開站在近門處,仔細打量了大半天,這才發現在前麵最遠處那座巨大蓄水池的後方,建有一間簡陋樸素的二層小樓,其外部樣貌,倒是與李元開在包子山的家十分相似。隻不過,這間房子使用的是,沿牆體邊曲折而上的金屬樓梯,而不像李元開家那樣,外部樓梯是由磚石與水泥建設而成。


    為了慎重起見,他決定掏出手機,在上麵提前輸入了一條求救信息,準備在發現敵情之後迅速按鍵發出,內容是:‘佩瑞就在這裏!趕快報警!’


    隨後,李元開又猶豫了一番,終於鼓足勇氣,邁步從四座蓄水池中央狹長的水泥路麵上經過,徑直往最後麵那座建築物而去。此刻,他正在進行著一場賭局,因為他自己始終確信,佩瑞夫婦一定就藏匿於此。如果在見到凶犯之前報警,警方極有可能當他是在搞惡作劇,最後不予理睬。因此,他決定以身犯險,親自進到內部去確認。當然,這也不是完全拿命在賭,因為他深信,佩瑞此時已經中毒很深,奄奄一息了。


    來到那座二層小樓麵前,李元開感到一種久違的熟悉感,畢竟這座建築與自己當初的家的確很像,思念父母的情感也隨之油然而生。正在這時,樓上卻突然傳來了一位女人衰老的聲音,道:“小夥子,你來這裏幹什麽?此地屬於市政府下屬單位,一般不允許外人隨便進入,請快出去。”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大門也沒有上鎖,不就等於是在歡迎外人隨便參觀麽?”李元開笑著說罷,立即抬頭觀望起站在樓梯上那人的外貌。隻見這位老婦頭發斑白,體態臃腫垂墜,長著滿臉的皺紋,似乎飽含風霜,並且還彎著腰,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緩緩從樓梯上爬了下來。


    “你是直接從大門進來的?……那隻是老朽忘記鎖門而已。”老嫗微微咳嗽了幾聲,隨後才站在李元開的身前說道:“人老了,歲數太大,總是忘東忘西的。”


    “老奶奶?您今年多大?還沒有到退休的年齡麽?”李元開納悶道。


    老嫗貌似慈祥地說:“我今年已經七十四歲了,到明年就該正式退休了。”原來在這裏,男子退休的年齡是八十歲,而女人退休的年齡卻是七十五歲。實際上,很多人幹不到這個年紀就會要求‘因病’退休,而政府相關部門也願意提早批準,因為未名國的就業壓力還是相當大的。


    “這裏就您一名正式員工麽?”李元開又試探著問。


    “不錯,暫時隻有我一人。”


    李元開酷酷地將手**到口袋中,隨後又問:“最近一段時間,附近有沒有發生過什麽異常現象?”


    老嫗琢磨了一陣才說:“沒有啊,小夥子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突然之間,李元開用眼睛盯住了老嫗的雙眸,滿臉得意道:“安娜大姐,你的易容術果然精巧,連眼珠的顏色都使用變色隱形眼鏡進行了遮蓋,可惜到頭來卻還是不甚露出了破綻。”隨即,他便偷偷用食指按動了口袋中發出手機信息的按鍵。


    “你……”那老嫗頓時一驚,隨後卻又恢複了平靜道:“小夥子,我不懂你究竟再說些什麽,還是請盡快離開吧。”


    “不用再裝了。”李元開冷笑著說,“雖然你的裝扮已經可以以假亂真,但是卻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一位外形打扮樸素,今年已經七十多歲的老大娘,身上怎麽可能會擦味道如此濃鬱的香水?是不是因為要照顧佩瑞大哥,所以你一時間疏忽了呢?”


    對方再度一驚,隨後忽然站直了身體,冷笑著說道:“小夥子,我們實在是太有緣分了吧,你究竟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李元開則厚顏無恥地大笑道:“我用的是推理,精確無比的推理。”其實呀,他根本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那種缺乏證據的主觀臆測,怎麽能夠算是推理……


    這時,安娜終於露出了‘猙獰’的麵目,抬手扯下臉上的人皮麵具,歇斯底裏地說:“既然你這麽會推理,那你究竟有沒有推理到,你今天會死在這兒呢?”話音剛落,李元開就發現,一把明晃晃的手槍已經頂在了他的後腰上。


    不想,他卻毫不慌亂道:“佩瑞大哥,你的身子骨還堅持得住麽?當心毒性要了你那條值錢的命。”


    結果話音未落,身後的佩瑞便突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手槍也同時撒了手。等李元開轉回身再去看的時候,他已經吐出了幾口黑色的鮮血。


    “不要再抵抗下去了,你們是沒有出路的。”李元開似乎一下子變得高大起來,那種無中生有的強勁氣勢,仿佛鎮住了身前身後的佩瑞與安娜.莉露可。


    趴在地上直喘粗氣的佩瑞,勉強說道:“我不會被你們抓住的。至少,不能像眼前這樣,窩囊的被抓住。就算是死,我也要讓全世界都以為我還活著,隻有那樣我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神話。”說罷,他便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顆炸彈,直接頂在了自己的身上。


    “沒用的!其實,你那把槍裏的子彈,還有這枚炸彈,都已經被我處理過了,就是怕你會自尋短劍。”安娜突然雙膝跪倒在地上,對著李元開哭出來道,“小哥,我們投降了,向你投降。求求你們想辦法救救佩瑞吧,我們帶來的大還丹吃光之後,那種劇毒已經漸漸開始在他的身體中擴散開了。”


    李元開繼續裝酷到底:“沒關係,政府和軍方不會讓他就這麽死掉的。我相信,他們必須讓你們活著,從而用來討好理想國政府。如果佩瑞是死後才被遣返的話,這件事的意義和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雖然在你們的懸賞單上麵,寫明了是‘無論生死’……”


    正在這時,三人的頭頂上突然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片陰影。伴隨著刺耳的引擎轟鳴聲李元開確信,那是由軍方以及警方所混編出來的抓捕大隊。也是在同一時間,阿切爾手舉攝像機衝了進來,羅恩.佩瑞吐血躺在李元開腳下的強大鏡頭,就在這一瞬間傳遍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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