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有些暗了,包子山對於自然光線的模擬還算相當成功,除了見不到火紅的夕陽之外,就仿佛真的到了傍晚。當見到其他同伴的時候,李元開依舊心靜如水,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似乎僅僅是一場噩夢。夏兒卻早已哭成了淚人,不顧一切地衝進李元開的懷抱。這下倒令他有些不知所措,隻好一言不發地摟著她,靜待這種情緒平息。夏兒在往常一向樂觀豁達,極少像今天這樣不吝惜淚珠。李元開備受感動,知道她這次是真的動了情,誠心實意地為自己擔心。


    查爾斯與羅伯特則默默地等在二人身旁,也紛紛表露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微笑。此刻,李元開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之一,雖然無權無勢又是個需要靠人接濟的懶惰窮光蛋,可是他卻擁有這世界上最寶貴的三樣東西,友情、親情以及愛情。朋友與戀人就在眼前,而那不知何時才能夠再次相見的父母,此刻也一定在深深地惦念著自己。父母親情是一種無私的愛,而對於朋友或戀人來說,卻需要彼此間相互去關心。李元開深知,自己在後者上做得還相當不夠,心中不免產生了幾分愧疚。


    這時候,夏兒卻變得哽咽起來,臉上邊哭邊泛起了欣慰的笑容,並抬起那纖纖玉手擦拭著自己的眼眶,說:“小開,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已經被時空機器的故障吞噬掉了呢。”


    “好啦,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麽。”說著,李元開也緩緩伸出右手,在夏兒的粉嫩臉蛋兒上輕輕擦拭了幾下。他感覺自己簡直幸運得出奇,竟碰上了夏兒這樣一位可愛的‘稀有動物’。以前,他曾經極端的認為,美女都應當是為這浮華世界而生的寄生蟲,在社會浮躁背景的熏陶之下,絕沒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漏網之魚。所以,在最初與夏兒交往的幾個月裏,李元開便經常會深深的懷疑,她僅僅是想要欺騙與**自己。


    可漸漸的李元開才發現,她雖然沒有荷花那樣的高潔品格,也未像某些女作家那般才華橫溢,卻是一位有著真性情的女子。她可以在僵持不下時主動向自己示愛,也可以毫不客氣地拒絕其餘想追求她的男生;即便有時也愛撒撒嬌,耍耍小性子,卻始終逃不過一個‘真’字,雖然這其中也許會有一些幼稚的成分。她不會明明不喜歡卻敷衍自己,也不會在不高興的時候強顏歡笑,的確她以前很少流淚,卻隻是由於還未到真正傷心處。


    沒過多久,夏兒又恢複了常態,滿心歡喜地將一枚五星胸針戴在了李元開的胸前。剛剛的教訓就在眼前,李元開可不敢再輕視這顆‘保命符’,於是便幹脆重新將胸針牢牢紮在了自己最貼身的衣服裏。之後經詢問才得知,原來教授確曾利用胸針定位的方法,希望將李元開尋回,結果卻隻獨獨召回來一顆胸針,難怪他之前怎麽找也找不到了。


    “這次你們來,設置了幾個小時時間?”李元開一本正經地問。


    見夏兒站到一邊,羅伯特這才找到機會,上前與李元開擁抱了一下。這時候李元開發現,他手裏還拎著一個肩膀寬、米許深的黑褐色手提袋,便隨口加了一句問:“你這袋子裏麵裝得是什麽?”


    羅伯特又舉起袋子詳細介紹說:“還好那時間機器隻是短暫的發生了一點故障,隨後便很快恢複正常了。中間教授需要點時間來重新檢測並調整機器,所以我們就抽空到中心廣場去買了些臨時營救設備。例如說無線通話器、通訊定位儀、氣味搜尋裝置等等,都在我這裏保管,現在看又派不上用場了。這一次因為怕時間不夠,所以我們和教授商量,將時長定為五個鍾頭,現在大約還剩下兩個多小時吧。”


    “明山兄呢?他怎麽沒在這裏?”李元開突然才發現,周圍並沒有張明山的影子。


    查爾斯走過來解釋說:“別看你如今精神很好,張明山他可是嚇壞了。忘了告訴你,其實一開始張明山也沒有被傳送回去。時空機器不都是一次傳送兩個人麽,你與張明山就是最後一批。結果你也知道,機器突然就發生了故障,害得兩個人的數據同時都丟失掉了。後來,教授便采取胸針定位的方法,結果把張明山傳回去了,而你卻隻回去一枚胸針。後來,我見張明山有些神情恍惚,於是就讓他先回去休息了。想想如果少來一個人的話,也能給機器減輕些負荷,畢竟才剛剛出現故障不久。”


    夏兒也在一旁笑著補充說:“你們這位姓張的兄弟實在是太沒有男子漢氣概了,才被獨自一人留在這裏一個多小時,便嚇得魂飛魄散。我甚至一度懷疑,他也許有可能精神失常了。”


    聞聽此言,李元開心中暗笑,與張明山相比起來,似乎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還算相當不錯。


    “可父親的事情我還沒有弄明白呢,還有那位長相酷似代市長夫人。”想到這些,他卻又並不滿足於如此回去了,而是自信滿滿地宣布說:“既然還剩下兩個多小時,那大家陪我到離上層電梯不遠的一處別墅去探探吧,相信會有意外收獲的。”


    “我聽你家夏兒跟我說了,那裏住著你的父親是不是?”羅伯特隨即答話道。


    “真的麽?那是該反正我父母是沒時間去找了。”吳天也好奇的插話說。


    李元開偷偷轉頭看了眼夏兒,心中暗自高興,羅伯特稱呼她為‘你家夏兒’,卻沒有遭到任何反彈,似乎她已然默許了這樣的稱謂。於是,李元開又勁頭十足地揮舞起拳頭說:“那就快走吧!時間也不多了。”不料,他才剛說出這句話,肚子又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弄得自己一臉尷尬。


    夏兒趕忙要過羅伯特拎來的手提袋,從底下翻騰出一包壓縮餅幹,並掏出來一瓶純淨水,溫柔地舉到李元開麵前。“我真是太幸福了!”李元開心中歡暢不已。隨後,他便又狼吞虎咽般開始進餐了,一邊吃還一邊死盯著夏兒的俏臉,就好像這樣更能促進消化似的。


    吳天都有些看不下去,便拍了拍李元開的肩膀說:“你們別那麽肉麻好不好?快吃……”


    等他三兩下將餅幹吞光,五個人便一齊往‘公仆小區’的方向去了。大概是因為吃完飯有了力氣,李元開精神百倍的帶領眾人,再次來到那處自己事先勘察過的低矮圍牆外。可由於天空還有些光亮,幾個人隻好在綠化帶中暫時隱蔽起來。趁著空閑,李元開又將自己遇見父親的經過,以及看到霍爾也前來拜訪的事情講述一遍。


    吳天又吃驚地問:“霍爾也來這裏了?他可真閑呀,上午拜訪完羅伯特家,下午又來你父親這裏晃悠。自己部隊的事情不用去處理麽?”


    “他可不是來拜訪我父親,而是來拜訪我父親的‘老板’――代理市長大人。聽門口的警衛說,這位代市長同時還兼任疆域開拓艦隊司令,恐怕軍銜至少也是中將了吧。”李元開解釋說。


    “我聽未名國的那位‘老爹’講過,各大艦隊的司令長官至少是上將,隻有極少數編製較小的艦隊,最高長官為中將銜。至於說這‘疆域開拓艦隊’的司令究竟是哪個軍銜,我就不大清楚了。”查爾斯也沒有給出權威的答案。


    李元開原本的想法是,天黑後就直接爬牆進去,但是其他人很快便提出了反對意見,因為這麽幹危險性實在不小。用查爾斯的話來說:“即便是再過麻痹大意的官員,也不可能會選擇擺‘空城計’這樣沒譜的事情,那些看似可以輕鬆翻越的圍牆後麵,肯定有埋伏著什麽機關。”


    讓大家最納悶的地方就在於,這區區兩米多高的磚砌護牆,不要說用人力去攀爬,就算是一般的民用滑行舟,隻要加大油門全速前進,也能在瞬間騰空兩米以上,輕而易舉便可一躍而過。李元開自信考慮了所有的可能性,始終覺得這麵牆壁沒有任何特殊性可言。索性,他幹脆大膽往牆內扔了一塊拳頭大的鵝卵石,依然沒有任何警報發出。在探求真相的強烈好奇心驅使下,他漸漸開始有些頭腦發熱,最終決定力排眾議,即使是冒著被抓的風險,也硬要爬進去設法看個究竟。


    “你們不用進去,都在外麵接應我好了,反正執意要翻牆的人隻有我一個。”李元開突然放話說。


    吳天馬上不高興道:“那怎麽行?你也太不把我們當哥兒們了,我這次是舍命陪君子了。”


    “我本來想跟小開一起進去的,既然吳天你主動請戰,那這樣辦好了,就由你們兩個先進去,我帶領其他人在外圍接應。”查爾斯趁機順坡下驢說。當然,他也同樣有些幼稚的認為,即便二人被抓應當也不會出什麽生命危險,隻要到時候被時空機器傳送回去也就好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隨著天色漸漸暗下來,大家都有些按捺不住。最後,當周圍的一切都已經陷入到黑夜之中時,還是查爾斯搶先下命令道:“可以了,咱們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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