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所有人都是一臉倦意的站在城牆上沉默的望著撒拉遜人做晨禱的壯觀,薩拉丁的騷擾明顯發揮了作用。楊波看著這些睡眠不足的家夥,心裏不由暗暗擔心。


    城牆西側的土堆已經初具規模了,不過看那個樣子至少今晚是堆不上來了,這還讓人心裏稍安。根據昨晚一直在監聽的士兵報告,似乎撒拉遜人的動作不大,這讓楊波更加確信薩拉丁隻是為了騷擾他們而已,但也很難說薩拉丁會不會把騷擾改成真挖。


    一身金甲的阿迪爾在方陣前來回策馬狂奔,他在給撒拉遜人鼓勁:“弟兄們!弟兄們!今天是天賜良機,我們殺進去片甲不留,以牙還牙!真主在看著我們!”


    他走到哪裏,哪裏的方陣就響起一片狂熱的迎合聲,士兵們的氣氛被帶動起來了,他們雙目血紅的望著聳立在霧色之中的耶路撒冷。


    砰!


    阿迪爾的坐騎左前腿突然爆出一團血肉,跟著那雄壯的阿拉伯良駒突然悲嘶一聲側翻了過去,把還在高舉著手鼓動的阿迪爾壓在身下!所有正在列隊的士兵頓時驚呆了,他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原本氣勢正旺的撒拉遜人變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幾個侍從把大腿受傷的阿迪爾從馬背下拖了出來,緊急送到大帳進行治療。


    “又是同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三次了!”一個將領有些惱火的說道,薩拉丁負手站在床前沒有做聲,他眉頭深深皺著,誰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眾人一時不敢貿然接口。


    “這是在警告我們…”薩拉丁沉默了半響,突然抬頭說道


    “你是說?這是他們幹的?”阿迪爾在床上支起身子問道


    “沒錯,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但肯定是他們幹的!”薩拉丁回過頭,打量著眾人的反應。可惜,似乎他的將領們還是一頭霧水。


    “可是?…他們為什麽這麽幹?”阿迪爾有些迷茫,不過大腿的劇痛又讓他躺了回去,大腿骨有些錯位,雖然傷勢不算重


    “這個世界上沒有巧合,同樣的事情發生三次了,每一次受益的都是他們,毫無疑問就是他們做的。”薩拉丁搖了搖頭


    “那麽…他們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我想他們可以做到的”阿迪爾開始思索起來


    “他們並不想殺人,他們是借著蓋伊和你的馬告訴我們,他們還保留了一絲和談的希望,可以說他們心裏還在猶豫!”薩拉丁冷冷的笑了笑


    “那?”阿迪爾和眾人被薩拉丁的話驚呆了,原來他們一直處在耶路撒冷的威脅之下。


    “他們猶豫正是我們最好的時機,如果他們以為我們會因此手下留情的話,那麽他們就想錯了!”薩拉丁狠狠的把手一揮“我們是不會放棄的,為了拿下耶路撒冷哪怕人死光了也要進攻,你們都努力吧?”


    他身後的將領們答應一聲,各自散去。


    很快,楊波他們就嚐到了寬容的代價,那就是撒拉遜人如同潮水一般湧了過來,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了塔樓,但是幾乎每一百個士兵就扛著一個雲梯,推著衝撞車,戰鬥開始了!


    城牆上一個個雲梯搭了上來,在漫天飛舞的箭羽和幾十架拋石機的遠程打擊的掩護下,撒拉遜人如同螞蟻一般爬向城牆,另外還有數以百計的士兵在覆蓋著生牛皮和泥土的小車保護下,衝向城門與城角。


    耶路撒冷守衛者準備不足,結果吃了大虧。


    楊波舉劍砍倒了一個攻上城牆的撒拉遜士兵,在張增的掩護下才堪堪穩住了這裏的防線不失,而其他人則艱難了許多,連埃莫裏克都中了一箭,幸好沒有傷到要害。


    男爵大人的身先士卒激勵了士兵的決心。這一場血戰從早上一直持續到了傍晚,雖然險情出現了無數次,但最壞的結果並沒有出現。城牆上躺著無數的屍體,這些都是守城士兵的,撒拉遜人的屍體早就被當成滾石檑木扔了下去,戰爭是殘酷的。薩拉丁一次次的攻城,撒拉遜人用盡了所有能夠進攻的方法。龐大的發石車將無數的石彈、火彈投向這座城市,耶路撒冷城在呻吟,在顫抖,但是就是沒有倒塌。十字軍用所剩無幾的火油、弓箭、石頭、長矛、牙齒來抵抗撒拉遜人的進攻,原本薩拉丁認為隻需要很短的時間就可以拿下的耶路撒冷城,此時此刻卻如同鐵桶一般,根本不讓撒拉遜人有絲毫的空隙可乘。


    為了這一戰,耶路撒冷又付出了近三百多人的生命,甚至連一直沒有動用的預備隊也是傷亡慘重,傷員的哭喊聲響徹醫院駐地。撒拉遜人已經圍攻了整整兩天。城外,遍地可以見的是凝固的鮮血,半截的斷旗,被火油燒灼過的曲扭屍體和攻城器械的殘骸,撒拉遜人的每次都進攻如同瘋狗一般悍不畏死,他們的傷亡幾倍於守衛者。


    近十個大坑在撒拉遜人退兵之後挖了出來,薩拉丁為這些戰死的士兵做過祈禱後,那些端著鐵鏟的士兵一擁而上開始埋葬這些戰死在耶路撒冷城下的同胞。薩拉丁用手捂著臉,久久不願離去。


    戰事陷入了膠著狀態,雙方都有些精疲力竭的感覺,可是他們依然在堅持著。


    “你還沒死呢?”楊波從士兵裏認出了一個熟人,很明顯,楊波等了近十分鍾才得到了他的熱情回應。


    是拉提夫!他也上來戰鬥了?


    拉提夫傻笑著指著楊波的手臂意思是你也受傷了?楊波的手臂被撒拉遜人砍了一刀,雖然紮過紗布但血跡依然鮮紅。


    望著拉提夫憨厚的目光,楊波歎了口氣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走下了城牆。


    男爵府,眾人再也沒有了前幾天的輕鬆,都是沉默不語的想著心事。


    “各位…”楊波擠出了一些笑容:“不要這麽悲觀,我們又熬過了一天不是嗎?都笑一笑?”


    沒有人理會他的安慰,除了黃金毅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已經除掉了盔甲,背上紮著一塊大白布。


    “你也中招了?”楊波指了指他的傷口


    “被一個狗娘養的砍了一刀,草!”黃金毅很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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