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追上的黑風姥姥見狀怒不可遏,忙將桑木杖祭出,先是幻化出一朦碧青色冷雨,冰霧蒸騰,令蕭銳所化火焰失了好些靈動。


    正在黑風姥姥將桑木杖二次祭動,欲以冷雨澆熄烈焰時,不想空中火焰一個跳動,重又化為了勁風。


    當下罡風呼嘯,轉眼間不隻將冰雨撕扯成萬億冰絲,還又聽得一記悶聲,空中桑木杖將身一抖,扶柄位置已多了一道劍痕,原來是被蕭銳用分光劍傷了。


    至此,少年人才回身於空中一拜,仰天長笑,負手展身往了自家軍營方向飛去,去時烏雲翻滾,故意將一天白雲攪出一條千裏雲徑,聲勢之大,教人歎為觀止。


    蕭銳駕風飛行絕跡,轉瞬千裏,等黑風姥姥回身想要追趕時,已然來不及,一幹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年人走了。


    忽辟邪看著蕭銳遠去身影,打趣道:“這姓蕭的不老成,明說是要教訓我們的,可怎麽轉眼自己就先逃了!”說完,轉首與黑風老嫗問道:“姥姥,剛才這蕭銳一身法術你可看明白了!”


    黑風姥姥哼聲道:“冷龍說他會八九神術,果然不差,就以他剛才縱火幻風的手段來看,已得了六七分火候。


    這本是不死奇術,若再被他修進一層,就是金剛不壞之軀,想不到一個蕭鐧已經這麽難纏,他這弟弟也不差他多少!”


    忽辟邪點頭道:“說的不錯,還有這蕭銳手底下很有幾位良將,他又得了商臾當年的攝神石,把個水,火,風,雷,連同陰陽二氣都得了,單這六七人就很難說。


    剛才蕭銳身後立的女祭司便很了不得的。再有玉顏公主與寒冰獄兩位大洪荒神輔佐,這位鎮南王最小的一位世子,實在是有足夠的力量與我們較量。”


    黑風姥姥見無憾王一味誇讚蕭銳,忙開口安慰道:“大王不必過分擔心,蕭銳雖然已成火候,但他隻是有實力,而無帝王氣,充其量也隻是如今的鎮南王一粒馬前卒而已。


    他打的是功成身退的美夢,可戰場即生死煉獄,蕭銳起始就未盡全力,為大王兵敗是不可避免的事,何況我們還有鸞妃與光明子這一張王牌,不怕蕭銳飛上天去!”


    忽辟邪笑了笑道:“鸞妃才是你我要當心的,這個女人野心太大,一心想做開天辟地第一位女皇,不過……,嗬嗬,就算是讓她當上了又有何妨?”


    說著這位名震漠北的異族汗王竟然牽起唇角,露出晦澀莫名卻又意味深長的詭笑,縱是他身邊堪稱心腹的黑風老嫗也不知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再說蕭銳駕了靈風遁走,不過彈指功夫便已來到了先前與薑衝預定的鏡湖戰場。


    一到了現場,隻見方圓十裏之內正下著鵝毛白雪,至於那百丈深遠的鏡湖更是完全凍成了堅冰,湖麵上到處是衝天升起足有十丈狂濤所化的冰峰,而冰峰內則凍斃有無數鐵翅蟻!


    看著眼前戰果輝煌,蕭銳自然欣慰,可想著薑衝被黑風姥姥打傷,少年人心裏又是一沉,連忙降下雲頭,往了軍中剛剛堅起的大營落去。


    到了軍帳下,果然內外三層圍滿了將士,當中臥著的正是薑衝,昔日戰場上無往不勝的猛將軍此刻已是一副病容。


    一張俊臉更是滿布青煞,氣若遊絲,竟是到了傷重難返的境地。此次大軍中沒有銅鼓長老,隨行的軍醫雖是良醫卻對薑衝傷勢一籌莫展。


    眾將士見蕭銳歸營,連忙回身作禮,蕭銳哪裏還顧得上這些,一麵擺手意示不必多禮,一麵搶近薑衝身前探望傷勢。


    當下隻見薑衝右掌一片烏紫,左肩也烏青了一大塊。見蕭銳滿臉憂急,一旁疾雲解釋道:“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個惡老太婆,竟和薑衝將軍換了一掌。


    薑將軍打了她肩頭一記,她和沒事人一樣,而那老太婆打的薑將軍一掌卻令將軍身受重傷,剛才軍醫看了,說將軍肩頭和手掌都中了奇毒,根本無藥可解。


    回光散已連用了十多包一點消息也沒有,大家正急的不知所措,尊主您快用回光玉救救薑將軍吧!”


    蕭銳聽說軍中療傷聖藥回光散沒有效用,心下一驚,聞聲忙將身邊回光玉取出,運起真力發動玉光,意欲救助薑衝,哪知玉光過後,薑衝身上青氣一絲不退,從來萬試萬靈的回光也是一點效用沒有。眼見回光玉無功,蕭銳額頭也不由急起一層細汗。


    “阿曼,你不是有以音波助人療傷的奇術嗎?眼下且試一試為薑衝解毒如何!”


    “回稟殿下,先前阿曼已試過一樣無功,返身術阿曼已有七成火候,可祛毒卻不是阿曼第一專攻的,如今幫不得薑將軍,還請殿下責罰!”


    “罰什麽!既然無功,還是快想些辦法吧!莫妍,你庫夏族中可有什麽法術可解這奇毒?”可答案一樣讓蕭銳失望,隻見莫妍搖了搖頭,一樣的無能為力。


    到此地步,蕭銳不由倒抽一口涼氣,要知薑衝是他多年來苦心栽培的大將,雖然少年人從來對屬下一視同仁,可到底如今薑衝在軍中的地位比莫妍、洪戈還要重要的多。


    蕭銳原本打算將南疆大元帥的位置留給薑衝的,若今日失了這一員大將,費千裏已經年老,秦小養年紀尚輕,這樣的損失幾乎是自己大軍無法承受的。


    想到這裏,少年人不由鋼牙一咬,吩付手下人道:“眾將聽令,除阿曼一人外,餘者都給本王退出行營,稍時如遇一切響動,也不可入營帳窺探。


    不然不止薑將軍性命不保,連本王也有幹係!”


    眾將聞聲色變,聽蕭銳意思,竟似要犯一樁奇險才能將薑衝救下,頓時裏眾人麵麵相睽,洪戈、莫妍有心勸主公不要曆險。


    可自己與薑衝也是多年戰友,這話如何說的出口。當下裏眾人猶豫好一會兒才紛紛步出行帳,阿曼見了,連忙命帳外小校將營帳封閉!


    “殿下這是要做什麽法術?”在眾人離開後,阿曼第一時間問道。


    蕭銳慘笑道:“還是阿曼你心思轉的靈動,我的確沒有什麽寶物可解薑衝身上的劇毒。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施展化身術替薑衝元神與肉身分離,再潛入薑衝體內將所有毒質祛除,這樣的法術我隻在丹娘和玉瓶兒身上施展過一次。


    可薑衝不比她二人,隻是尋常體質,且又是多年凝煉的千金重體,難度大了太多。雖然我離了寒冰界後功力也不無小漲,到底還是一件犯奇險的事。


    一個不好,不但不能救到薑衝,連我的元神與宿體也要留在薑衝體內。請阿曼你下來幫輔,是為你的騰挪術與我幻化術多少有相同之處,或許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至不濟也可在緊要關頭用返身術幫薑衝身體再造,多一線生機!”


    阿曼煉有乾坤挪移法,自然深悉萬物易理,蕭銳這一進一退,潛身為薑衝祛毒,看似簡單卻是違反天地循常的大凶險事,當下驚的秀眉攢至一處,無奈道:“就沒有別的方法可想了嗎?殿下,這實在太過凶險了!”


    蕭銳搖首道:“除此之外,我也再想不到別的方法,若有公主在此,我可以多三分把握,換了玉瓶或丹娘,也有兩分機會!”說到這裏,少年竟衝了阿曼一笑道:“萬幸還有你在,怎說也多有一分生機呢!”


    阿曼不料到此地步,看書 ww.ukashu.cm 蕭銳還會與自己開口作笑,雖然有些哭笑不得,可也不禁為少年人到了絕境下還能有這一分風采歎服。當下阿曼也是抿嘴猶豫了好一會兒,忽然打定主意,竟走以蕭銳身前,伸玉臂將少年人手掌挽住。


    蕭銳見到了這會兒功夫,阿曼還要與自己親近,心上不解,可抬頭看時,又見佳人臉上暈紅了一片……。


    阿曼的異舉,立時讓蕭銳想起玉顏公主臨行前的囑咐,曾有言勸自己收納阿曼為侍妾,這一路而來,在見證了阿曼一身詭異十足威力的奇術,尤其是知道阿曼修行的騰挪法術與自己的幻化術相似相近後,少年人更加明白了公主的苦心。此刻,如能借阿曼身體做導與其合力施法,救治薑衝奇毒的把握登時大大的增加。且不隻如此,連同自己的危險也會減小許多。可如此一來,二人就不曾合媾,至少也是袒承相見,尤其阿曼的騰挪術不比自己差的多少,二人一經合法,心念流轉交換,等於是將蕭銳心中諸多機秘承現與阿曼麵前,到此地步,不成就夫妻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想到這裏,蕭銳好生難做,可轉眼又看著病榻上越來越虛弱的薑衝,少年人終是歎了一氣,打定了主意。


    就在二人聯手,欲分身化體之際,忽聽營帳外傳來幾道極輕微的呼哨聲,跟著就是莫妍、洪戈諸人的驚呼與斷喝。過不多久帳外又響起一道甚為熟悉的年輕男子聲道:“多日不見,銳王子殿下安好!尹某聽聞殿下手下薑將軍身染奇毒,特來拜訪。若殿下不嫌棄,拙荊身藏療毒秘法,不知殿下可願意一試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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