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王子殿下不介意的話,就稱賤妾作阿曼吧!蘭珠姐姐與花蓮公主平日裏就是這麽稱呼的!”


    “阿曼?嗯,聽著確實不錯,那我以後這麽稱呼你了,阿曼!”


    烏雲奇曼點了點頭,便俯身作禮欲退出帳外。


    “等一等,你這是要去哪裏?”


    “回王爺,阿曼這就回到帳外候命,不敢打擾王爺清靜!”


    “嗬,這有什麽,帳外麵風大又吵雜,雖然也被李虎造了一件矮帳,可到底還是不夠舒適,你要是不嫌棄還是留在帳裏舒服吧。”


    烏雲奇曼聞聲,臉上表情立刻複雜了起來,可她到底沒有拒絕,當時候立在大帳中,因見蕭銳身上僅圍了一件“桌布”,一直謹守的嚴肅麵孔也不由的一放,和聲道:“王爺可要更衣。”


    “不用,阿曼,你幫我把書案下的軍圖取出來,小心一些,那張圖很大的,案上紙筆又多,不要碰灑了墨,染了軍圖!”


    烏雲奇曼依言將席案下一張由帛錦繪製的巨大地圖取出小心攤放在案頭,隻見其上繪滿了圖案字跡,更用各色水筆將地勢高低與植被標錄清楚。


    烏雲奇曼心細如發,隻見圖案中描繪細致的正是蕭銳大軍一種而來的路徑,她雖然不懂行軍打戰,但也看的出這張圖紙對於蕭銳這位領軍的元帥來說實在是一件至關重要的寶物。


    等阿曼將圖紙完全打開,要回身向蕭銳複命時,就見身後的少年人此刻已穿戴整齊,正從帳內一角看似雜亂的軸卷中取出十餘卷尚還是用紅線紮捆的


    當時走到案前,一麵伸了個懶腰,一麵打開一副軸卷,仔細看過後,便提起案頭一支最小號的筆在圖紙上細細的寫下了地名。


    一旁的阿曼見了,連忙上前幫助研墨,又想起什麽,伸手又將各色水彩顏色調開,以備蕭銳取用。


    見如此阿曼行事乖巧,蕭銳不禁點了點頭,他手裏的十幾卷信紮都是每一日裏派出的可靠細致的信兵沿路打探來的地理與風土人文環境。


    而收整這些信紮將其繪錄成圖紙和在軍圖上的注明就是蕭銳每日必備的功課,雖然看著隻是抄抄寫寫簡單的勾當,可真要細作起來,卻又是極耗費心神精力的事兒。


    當下蕭銳用心繪圖,直花了兩個多時辰的時光,其間早過了中午用膳的時間,阿曼雖然屢次向他進言,卻都被蕭銳拒絕。


    這一路而來,蕭銳一直表現的十分懶散,烏雲奇曼看在眼裏,多少對蕭銳有些偏見,指望他雖然有仁德之名,可與尋常帝王終沒有什麽大不同。


    而這每一日繪圖的功夫又從來是蕭銳在深夜裏做下的,今天看著蕭銳一動不動聚精繪神的描圖做畫,眼光炙灼,一絲不苟,兩個多時辰裏別說說話,就是連口水也沒喝。


    等少年人終於立起身時,就見昨日所經地界方圓三百裏地界已被他描繪的細而又細,就連一條小溪一座小小的土丘也被蕭銳繪錄在內。


    阿曼雖然知道這張軍圖對蕭銳大軍來說至關重要,可也不得不佩服蕭銳的耐心與精心起來。


    “哎呀!累死我了!下次再不幹這繪圖的事了!”蕭銳伸著懶腰,揉著肩膀,一句話說出口,連忙捧起一旁的茶碗,咚咚咚一氣喝了個幹淨。


    “殿下何不吩咐軍中擅畫的工匠幫助殿下繪圖?”烏雲奇曼開口道。可話一出口,佳人就為自己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而驚心。


    蕭銳仿佛也沒有料到阿曼竟會主動說出關心自己的話來,聞聲也是一愣,過後又笑答道:“這工作雖然看著隻是些水磨功夫,隻要耐心細致即可。


    可不隻會畫畫還得要收取辨別的能力,再兼著還得要存著平日裏行軍打仗的準備心思,非得是個將士才成,可軍裏薑衝、莫妍他們一個個都忙著軍務。


    我這一次又將行軍統兵這最麻煩的事兒交給了薑衝,一時又到哪裏找這樣的人去,還是再等一等吧。


    等再過上一二年秦小養或是疾雲能為薑衝、莫妍分力的時候,我就可徹底過我自自在在原小王爺好日子了!”說到這裏,蕭銳嘴角掛起笑了。


    阿曼看著他臉上好一陣神采風揚,也能想像的出少年人腦子裏想著都是輕鬆享受的好場景。


    可不知為什麽,阿曼竟沒有生氣,也許是因為她看到了蕭銳因費時繪圖而熬腫的眼睛,還有滿手的水彩墨汁。


    正在烏雲奇曼意想,忽然車廂外傳來信兵的敲門聲,原來是爬山虎前來請蕭銳前往中軍營帳議事。


    蕭銳聞聲不得意道:“不是一切事由都讓薑衝拿主意嗎?怎麽又有事來報我!”可心裏卻有些驚訝,連忙換了外服出了車廂外,而烏雲奇曼見狀也連忙跟了上來。


    蕭銳見她跟了上來,本想勸阿曼留在車廂內,可轉念一想,又怕這個心細很細的女子誤會自己不願她參與高層統領間的議事,隻好把臨到嘴邊的話收了回來。


    “薑將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蕭銳一進入薑衝的大將軍帳內也不客套,徑直問道。


    這一次掃蕩東遼,在蕭銳的委任下,薑衝全權代理軍務,已是事實上的大軍元帥,終於可以一展平生抱負。


    一路而來,莫不精心穩妥,雖然已進入往日大王子蕭鐧屬地的腹地,可也沒有遇到一些危險困難的事兒。可也反因為這樣,倒讓薑衝有些疑惑,越加的謹慎起來。


    “回殿下的話,探馬來報,有一小股騎兵,正在大軍先鋒騎一百五十裏外遊蕩,屬下覺得有些不尋常所以相請小王爺您前來!”


    “哦!”想著薑衝請自己來的原因不過一隻小小的騎兵隊,蕭銳心裏一驚,忙問道:“這其中到底有什麽古怪?”


    薑衝也不再客套,直聲道:“確實有些古怪,雖隻是一小隊騎兵,可機動能力卻是極強,以我軍探馬的騎乘的龍馬腳程竟也隻能勉強跟上。


    而且有報說與其離的越近,龍馬便越加驚動,竟有不敢上前的意思!殿下您是知道的,先鋒探馬的騎乘都是軍中最好的龍馬挑選出來的,若到了危時還可騰化成蛟龍,可如今生此警兆,實在很不尋常!”


    “那將軍意思,準備如何?”


    薑衝皺了皺眉,道:“隻是一小股騎兵隊,自然不能勞動大軍駐下腳步應對,我意思是派秦小養領一隊人馬前往打探,若有可能趁機製服或掃蕩也就是了。


    隻是各路將士都有職司,何況其中還有敵人聲東擊西的危險,更不好把莫妍、洪戈二位統領派出,想來想去,還是想自己走一趟……。”


    薑衝這段話還沒有說完,蕭銳已笑了道:“薑將軍說哪裏話,中軍大元帥豈是能隨便挪動的,自然是該由我這賦閑偷懶的家夥走一遭了!”


    “這怎麽可以!殿下萬乘之軀,哪裏能輕易犯險!”


    “別說了!什麽時候我又那麽嬌貴了!再說在那大樟木箱子裏早把我薰壞了!也該出來鬆鬆筋骨了!”


    蕭銳這話剛說出口,一旁不曾作聲的李虎忽然道:“小王爺,您的大帳車營可不是用樟木做的!實實在在是中原柳州最上等的楠木,尤其中間那根大梁更是一等一的千年樹王,當日我可沒少費功夫才弄到手!”


    “是啊!是啊!剛才我說樟木還隻把自己當物件往那車匣子裏放,原來那不是車匣子而是車棺材,竟然是用壽材造的,不怪我一進車廂裏就昏昏欲睡呢!”


    蕭銳這個笑話說的登時惹得營帳裏一片哄笑,u看書 wwuukansh.cm 隻有李虎臉上一陣青白,他當然是知道蕭銳隻是說這些隻是取笑自己而已。


    可想著用楠木造車廂盡管千年不朽,到底也是一件大觸人黴頭的事兒,行軍打仗差不多和漁人出海一樣,最怕的就是觸黴頭,一時間心裏不禁慌張了起來。


    幸而蕭銳及時走到他身邊,拍了拍李虎肩頭,又笑道:“所以李虎你可別偷懶,這次行動你也要去,正好我也想看一看你這三年來武藝有什麽長進!”才消了李虎的疑惑。


    一旁疾雲見蕭銳要帶李虎去,不由道:“小王爺要是帶了李虎去,那疾雲也一定要去!”


    “咦,這是為什麽?你不是還要帶領女軍右營嗎?不比李虎現在有爬山虎代理總務可以抽的出身!”


    “這可不行,小王爺您要是連李虎這樣稀鬆平常的家夥也給帶去,疾雲自然也是一定要去的,不然這家夥還沒交戰就先逃命,誰又來保護您!”


    李虎當年與鮮於仁大戰,未戰先逃的事跡至今還在軍中廣為流傳,雖然人人都知道這是蕭銳當日授意的結果,可眾人哪管這些,時不時提了出來,就是為了薄李虎麵子,惹眾人一笑。


    加上李虎一張嘴本就生的刁毒,這件讓他出大醜的事,自然是大夥難得好攻擊他的題材。


    被疾雲這一說,李虎脖梗一紅,正要分辯。


    蕭銳怕他一開口就沒完沒了,忙從一旁阻攔道:“也好,疾雲也一塊去吧,你與李虎都是魔神加持,我到現在還沒得空見識,今天說不準就能派得上用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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